第二日。
遥知新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爹娘的房间,她要把和离书找出来,她要把和离书藏在自己身上,她不想爹娘和离。
曲径幽仍旧跟在知新身边,她也不敢打扰她,她看着知新在屋里来回翻找,直到找到一白布,知新才罢休。
遥知新看了看那白色手帕上的字迹,双手不禁颤抖,她将和离书塞在身上,便离开了。
若是心结难舒,找个人诉苦一下便好。遥知新看向径幽,觉得心里的苦闷和一个墨灵讲也是徒劳,径幽可能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遥知新道:“径幽,你去做你的事吧,我去百荣宫一趟,不用等我吃饭。”
见遥知新又要走,曲径幽上前拉住遥知新的胳膊,道:“你又去找云影殊嘛?你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啊,你总找他们兄妹二人干什么?”
遥知新道:“有些事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曲径幽急道:“你不和我说我怎么懂嘛?你不要去百荣宫好不好?”
遥知新心里烦着,没了耐心,将曲径幽的胳膊用力一甩,头也不回的走了。
曲径幽伤情地看着僵在空气里的手,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炼眉对她说的那番‘紧要次要’论,眼神里不禁露出一股寒意。
遥知新赶往百荣宫的路上,雾气越来越重。
刚刚还没事呢,怎么突然间这么重的雾气?她身处雾气之中,凭着感觉一路向前,竟看到了自家静室。
遥知新自言自语道:“走了这么久,还没出家门口?”
她轻轻推开静室的门,一进门便看到白色的衣袍凌乱的躺在地上。
这不是爹爹的衣服吗?怎么扔地上了?她继续往里走,屋内弥漫着一种让她很不舒服的气息,她寻着细微的声音一路往内室走去,透过层层纱帐,有两人的身影在帷幔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只见那二人正在床上耳鬓厮磨,缱绻旖旎。
这一幕看得遥知新面红耳赤,她急忙向屋外退去。
刚一转身,却听一女子娇喘道:“念棤,念仙主。”
遥知新脚步一顿,身体像灌了铅一般,她转身回望,看到两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一个是爹爹,一个是风杳师父。
遥知新听着风杳师父吃痛地低吟声,心乱如麻。
她崩溃道:“爹爹,师父,你们在干嘛!!!”她愤怒的走上前,想把两人分开,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碰不到,什么都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爹爹和师父做荒谬之事,什么都做不了。
迷雾渐渐散去,静室也随之消失。
遥知新发现自己瘫坐在地上,此时她才惊觉,方才是入了幻境,她用袖子擦了擦满脸的泪,暗道,还好是虚惊一场。
“哎呀,终于有人和我分享秘密了。”
那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遥知新道:“炼眉?”
炼眉道:“是我。”
遥知新微愠道:“刚才是你在捣鬼?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吗?!”
见遥知新要走,炼眉一把拽住她。
遥知新吃痛一声,上次手腕被径幽捏紫了,还没好,这次又被炼眉猛地拽了一下,她强忍着疼痛,挣开炼眉的束缚。
炼眉转了转手中的星鞭,道:“你误会我了,方才可不是什么心血来潮的捣鬼,你刚刚看到的是我的识海,是我亲眼所见的一点点...事实...而已。”
事实?遥知新的呼吸顿了一拍。
炼眉道:“知新,你这副表情太精彩了,渍渍渍,连你都是这副样子,可想而知,当时桃溪看到那一幕该有多伤心啊。”
遥知新听到炼眉直呼娘亲的名讳,一个劲掌朝炼眉袭去。
炼眉知道自己打不过遥知新,转身躲开,道:“当初都怪我好奇心重,非要偷偷跟着宫主,结果撞见了如此私密之事。我憋在心里难受呀,一直想找个人分享这个秘密,思来想去,就想到了你,果真,和你一讲,心里舒服多了。”
遥知新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难怪娘亲要和离...
炼眉虚情假意,道:“好心疼你呀。渍渍,这就受不了啦,你可千万别晕,我还没说你娘亲的事呢?”
遥知新擦了擦嘴角的血渍,道:“我娘亲怎么了?”
炼眉道:“求我,我就告诉你。”
遥知新红着眼,道:“我求你告诉我,我娘亲怎么了?”
炼眉道:“有站着求人的吗?”
遥知新道:“炼眉,你我之间不曾有什么过节,你为何总要针对于我?!”
遥知新突觉膝盖一痛,下一秒便跪在了地上,她抬头看到炼眉身后缓缓现出一人,看一眼便知那人不是仙都之人,道:“没想到,你居然和鬼界的人勾结。”
炼眉趁遥知新不备,将一记灵力打在遥知新后背,暂封了遥知新的灵脉。
遥知新趴倒地上,试图起身,后背却又被炼眉狠狠地踩着。
炼眉道:“你问我为何针对你?因为我看着你碍眼啊!”边说,脚又用力了几分。
遥知新红了双眼,她从未受过如此大辱,心里担心着娘亲的安危,再加上后背的疼痛感,让她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受制于人。
炼眉道:“宫主只会收两个徒弟,云影殊自不必说了,而另一个,不是你,便是我,你若出了什么事,那另一个人便只能是我了。”
遥知新道:“我不会拜风杳为师的,你大可不必如此。”她的衣服因炼眉的踩碾而滑落,露出粉嫩的肩头。
那鬼修摩挲着手指,色色道:“果真鲜嫩。炼眉,你轻点踩,踩脏了,就不好吃了。”说完他俯下身,指尖轻轻滑过遥知新的额头、眼睛、鼻尖、嘴唇、下巴,之后掰着遥知新的下巴,喂下一颗媚药。
遥知新剧烈的咳嗽着,想把那颗药吐出来。
炼眉的脚从遥知新身上挪开,道:“遥知新,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没办法,你若非要怪,就怪师父吧,谁让她只收两个呢。”
那鬼修道:“炼眉,我思虑还算周全吧,你封了她的灵脉,我喂了她媚药,三日之内,她只能任我摆布。”
炼眉冷笑一声,道:“白俭,你好歹也是一鬼王,竟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如此,也只能怪遥知新命不好了。”
遥知新道:“炼眉,你我同在拂节宫,同为仙子,且共事多年,你怎忍心看我受辱?”
炼眉道:“正是因为我俩认识多年,我才千辛万苦替你找了个这么好的归宿,如若换成旁人碍了我的眼,可没这么好命。与鬼王逍遥快活几日,你不吃亏。”
炼眉临走前,对鬼王千叮嘱万嘱咐,无论如何都不能放遥知新回仙都。
鬼王心急,于是将遥知新带到邻近的屋舍。
这一路上,遥知新一直在试图冲开灵脉。
遥知新道:“我要去找我娘亲,我娘亲有危险。”
鬼王摊手,道:“我又不认识你娘亲,你娘亲有危险,关我何事啊?”
遥知新厉声道:“放我走,否则你会后悔。”
“放你走,我才后悔。”鬼王将遥知新推到在地,急匆匆脱掉外衣。
遥知新趁鬼王脱衣服的空隙,将不多的灵力汇聚于掌心。
鬼王赤着上身,见遥知新仍临危不乱,他兴致高涨,欺身上前,道:“小仙子,你果真是做鬼后的料儿。”
遥知新见鬼王的脸渐渐逼近,就在鬼王快要碰到自己,放松警惕之时,她拼死一搏,用尽全力朝鬼王的眼睛打去。
鬼王的眼睛瞬间血流不止,他吃痛喊道:“遥知新!!你敢伤我?!”
遥知新惨白着脸,忙起身,退后几步,道:“我说过,不放我走,你会后悔!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鬼王捂着眼睛,道:“你不是被封了吗?!!!”
遥知新强装镇定,道:“你应该知道炼眉的仙术不如我,她能奈我何?你如果还想要另一只眼睛就赶紧走。”
鬼王没想到遥知新被封了灵脉还能这么厉害,眼前他眼睛受了伤也做不了那事,只好忍痛离开。
遥知新见鬼王被自己吓走,松了口气,还好鬼王惜命走了,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媚药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大的威胁,毕竟她修身养性这么久了,这点儿自控力、意志力还是有的。
她忙离开这是非之地,她也不打算去百荣宫了。一路上,她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拖着疲倦的身子,直奔香炉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