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的后楼梯堆满各种尺寸的箱子，几乎让楼梯失去原本的作用。
箱子之间留下的缝隙根本无法让人通过，借着稍稍亮起的天色，往楼梯下方观察，很多叠高的箱子歪七扭八的倒在一起，惨不忍睹。
好在门没有被堵住，勉强可以让小茉侧身挤进去。
她以极轻的动作关上后楼梯的门，再次斥责克雷尔，依旧压低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克雷尔附着的狗很小只，动不动就摆出委屈的表情，还使劲往小茉身上蹭，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卖萌。
“你再蹭？”
“呜，我可是来帮你的，你小心点，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
小茉无语。
她确实是不能被发现的异能者，但克雷尔这种不可以跨出B2区的精神种族更加扎眼。
很多时候，小茉心里所想并不会说出来。
面对克雷尔的关心，她是装傻充愣式的反问：“为什么不能被人发现？”
研究中心都能随便进，一家小小的制药厂罢了，进来参观也不奇怪吧。
“你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溜进天选城，还跑到物资监查官的家里，就不怕被他识破吗？”克雷尔不再乱蹭，而是一本正经的直着身体坐地，一字一句都在明示他知道小茉是个异能者。
“识破什么啊？”小茉才不会轻易承认，连那些厉害的仪器都对她无可奈何，她根本就是个普通人。
但克雷尔没有因为小茉的装傻充愣而迷茫，他坚信小茉是异能者，并表明自己的态度。
“天选城的人类掌权者太凶残，因为一点点特殊能力就残害同类。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绝不让那些掌权者伤害你。”
“我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人会残害我，你还是省省吧。”小茉懒得再和克雷尔装傻充愣，天已经亮了，现在是进去查找的最后机会。
话是这么说，小茉却不敢在克雷尔面前再次隐身，否则就更说不清，也甩不掉这个家伙。
她将后楼梯的门打开一条缝隙，往过道中探头查看。
昏暗安静，没人，赶紧想办法进那间办公室。
“把我抱上去，我能把门打开。”正在小茉盯着门把手苦思冥想的时候，克雷尔跟了过来。
“你能开门？”反正没有秘密了，不如好好利用一番，就像对柏羽那样，“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开。”
小茉干脆的抱起克雷尔，和门把手平行。
“再高点。”
“门把手在下面。”
“门禁面板在上面。”
顺着狗爪子指的方向，小茉才发现，大约她肩膀的高度，有个门禁识别器。
被抱起的克雷尔用狗爪子往挂在脖子上的小袋子中摸索。
“你这狗，花样还挺多。”
听到这话，克雷尔不开心了：“我不是狗，我只是借用狗的身体，在我们的母星，是不需要这么麻烦的。”
一片银色的薄片被狗爪子翻出，像是黏了胶，紧紧的贴在狗爪子上。
克雷尔伸直了爪子，将银色薄片贴在门禁系统的面板上。
嘀——
没用过这种门，流程还是熟悉的。
小茉听到声音后，立刻扔了克雷尔，伸手去开门。
啊——
“小卷毛，你这样摔狗，狗会受伤的。”是埋怨的话语，却丝毫没有责怪的语气。
小茉愣了一下，这个克雷尔，倒真是和柏羽很不一样。
“行了，下次不摔就是了。”我怎么可能让你还有下次机会黏着我呢。
办公室内是成片的落地窗，没有窗帘，外面的光线足以照亮内部。
这间办公室很奇怪，两侧墙壁和中间的桌子附近摆满纸质文件，但没有电脑。
小茉以为这种超出制药厂基础工作的事情，应该会藏在隐蔽的地方。
但更奇怪的是，这间办公室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在明处，连桌子的抽屉都没有上锁，更别提暗格之类的东西。
“小卷毛，你到底要找什么？”克雷尔用自己的狗爪子在地板、墙壁等各种地方按，像是在感应。
使用异能暴露，还让克雷尔帮忙开门，小茉深知有些事不是她想隐藏就能藏的住，索性开诚布公说清楚。
“找一种药，可以抑制体内污染物质的浓度，找不到药，找到相关资料也行。”
“小卷毛！”克雷尔突然严肃，顺着杂物堆爬上中间的桌子，努力对视小茉，“你怎么知道那种药的？你究竟在天选城藏了多久？”
“药有什么问题吗？”虽然是狗，但克雷尔给小茉的感觉是嬉皮笑脸不正经的，突然这么严肃，她也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克雷尔低头去看桌上的文件，严肃的神色更加沉重：“这家制药厂不是……小卷毛赶紧走吧，别再来这里了，不要卷进和这种药有关的事情中，否则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小茉是倔的。
你说不来就不来？你不过是个碍事的家伙，开门的工具人罢了。为了我的物资，为了异能者的自由，我必须查清楚。
她没有搭理克雷尔，任凭克雷尔咬她的鞋带，扯她的裤脚都无动于衷，执意在资料堆中翻找。
天色越发明亮，很快就到了制药厂上班的时间，小茉还在埋头翻找资料，显然没发觉。
“奇怪，门锁怎么解开了？”
直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小茉才从沉浸式的翻找中惊醒，她顾不上在克雷尔面前掩饰，瞬间隐身，保护自己。
倒是克雷尔懊恼了一句：“糟了，直接把门禁给关停了，这下要暴露了。”
“废话，你这么明显一只狗蹲在这，一开门就会暴露的好吧！”
门后传来按下门把手的声音，小茉瞄了一眼慌乱无措的克雷尔，忍不住“啧”了一声。
她弯腰抱起克雷尔，将他也一同隐身。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打开，一位看起来很疲惫，气色难看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嗯？难道是我太迷糊，自己关掉的。”
呼——
小茉无声的松了一口气，抱着克雷尔，小心的垫着脚尖移动到办公室外，直奔大门而出。
离开制药厂后，她一路狂奔，找到一处街心花园，钻进绿化丛，累的坐在地上时，才放开克雷尔，解除隐身。
“要命啊，看来今天半夜还要再去一次。”
小茉忍不住嘀咕，赚物资固然重要，同时她也不想耽误柏司远的大事。只要柏司远成功，所有的异能者都能光明正大的生活的光线之下。
那样美好的未来，怎么能因为她和这只狗被破坏呢。
“你还要去呀？不可以卷进去的，真的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你到底为什么要黏着我，还要多管闲事呢？”小茉烦躁的卷发翘起不少，口气自然也糟糕透顶。
“因为喜欢你呀。”乖巧蹲地的狗努力摇晃着短尾巴，甚至还歪着脑袋卖萌，克雷尔企图用狗出色的外表让喜欢的人平复心情。
“唉，我不喜欢你，以后别再黏着我了。”
“不行哦，我要保护你。”
“你这么扎眼，到底谁保护谁啊？”小茉不但没有被可爱的狗萌到，反而因为刚才要带着狗一起隐身的事，更加恼火。
克雷尔似乎天生不会对小茉生气，被小茉这样怼，还能心平气和的岔开话题。
“咦，你居然有智芯。”乖巧蹲地的狗突然起身，前爪趴在小茉的手臂上，极尽好奇，“你不是溜进来的，是从正常渠道进来的？”
任务失败，小茉也无意和克雷尔继续闹下去，既然质疑，那就顺势继续误导。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骄傲的说道：“我都说我是普通人了，你在天选城也不是住一天两天了吧？
异能者怎么可能进的来，在城门口就被抓住了好吗？”
“那你就更不能去找抑制污染物质浓度的药了！”
咦？
小茉以为克雷尔会问她，为什么会去找抑制污染物质浓度的药，结果却是再次阻止她？而且也不怀疑她普通人的身份，真就是她说什么都信。
她也越发好奇，究竟肖梨家的制药厂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如这样，”小茉心眼多，时常眼珠一转就能想到些馊主意，“我允许你黏着我，但是你要告诉我那家制药厂的秘密。”
“呜？”狗低吟，默默的从小茉的手臂上放下爪子，低垂着脑袋往绿化丛外面走，“那我还是回家好了。”
啊，这狗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宁可不再黏着我，也不肯说出制药厂的秘密？
“喂喂喂，别走啊。”从昨晚到现在，小茉第一次如此着急的不想放走克雷尔，“我以后不赶你走，也不骂你，你不是喜欢我吗？这么好的机会要放弃吗？”
“我不黏着你，秘密我也不能告诉你。”
想黏着我就黏着，想走就走？以为我好欺负？
小茉的倔劲上头，大步追上去，双手抱起狗，紧紧的按在怀中：“不过是条狗，还跟我嘚瑟，看你往哪走！”
“我都说了，我只是借用狗的身体，我不是狗。”克雷尔依旧低垂着脑袋，声音有气无力的，“如果再不放开我，我可要还手了。”
总不能打我吧？
小茉心里这么担心着，嘴上却不依不饶：“这么小只的狗，你准备怎么还手？”
“精神种族虽然不能附在人类身上，但是高阶的精神种族可以干扰人类意识，尤其是内心脆弱的人，更容易受到影响。”
“所以，你干扰了狩猎人的意识，才能跑掉的？”
话音刚落，小茉就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似乎有另一个人格在控制她的行为。
她努力对抗外来的力量，怒吼：“开什么玩笑，不说出秘密，休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