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见小夜的电话带来一个意外的坏消息——处理堀口案件的藤间管理官的父亲，藤间一重被发现死在家中。
这件事之所以跟他们有关，无非是因为藤间一重的身份。
他是横滨政府的高级官员。
现在上面怀疑是伏黑怜杀了藤间一重，但又完全不敢说什么，吉见小夜趁着开会的间隙，打了这个电话。
隐晦的，吉见小夜透露了几个关键信息。
一，警方上层并不想将事情闹大，不管是堀口夫妇一案，还是作为政府要员的藤间一重死亡，都只派给了一个调查组解决，而这个调查组接到的信息并不完整，他们调查出来的真相也不会公之于众。
二，警方并不会干预伏黑怜这边的调查，当然不会提供资料。他们选择放任的态度，也是希望伏黑怜能看在这个不大不小的面子上，不因此事伤害警察。
至于藤间一重的儿子——24岁的管理官藤间江加里，他的身体条件已经做不了警察了，也就是说，他不在警察‘面子’的保护范围内。
这算是给伏黑怜提供了调查的切入口。
最终，伏黑怜和芥川龙之介还是没能吃上寿喜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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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西二军属医院并不对普通市民开放，人流量少这让这所不大的医院整洁非常。
空气中弥漫着并不浓郁的消毒水与鲜花绿植的味道，窗外的阳光淅淅沥沥流到走廊里，中央空调让室内保持着干燥清凉。
这里是养伤的好地方，曾一度作为横滨战场的后方支援医院，而现在，这里又随着时间的流失安静了下来。
不过，还是会有意外的噪音。
跟他们一起进电梯的，是一个身着职业西装、带圆框眼镜的男人，他一只手拎着超市便当的方便袋，另一只手拿着电话。
电话一直接通着，“又遇到一个脑袋带坑的客户。”
就听他以标题似的开头语抱怨起来。
伏黑怜和芥川龙之介见男人抬手按了三楼，和他们坐到同一个楼层，便绕过他走到电梯最里面。
电梯向上移动，那男人继续对手机唠叨着——
“那个高级官员死前根本没写遗嘱好吧？他们家里人当然都有继承权。”
“还当是什么封建时代，家里的财产都属于他一个‘长男’的吗？‘应该应分’说这种不出脑子话的竟然是一名警察能说出来的，真是的……”
门开了，他依旧说个不停，只是压低了声音，直到他和伏黑怜、芥川龙之介一道来到同一间病房前，才尴尬地停了下来。
男人紧忙挂断了电话，转头看向伏黑怜和芥川龙之介。
伏黑怜错过身，手搭在病房门把手上，开门的动作停了下来，回头疑惑地看向男人。
似乎是问他有什么事。
因伏黑怜的视线，“…”男人嘴哆嗦了片刻，不单单是红了脸，连耳朵都可悲到红得发紫，“你们是藤间先生的家属……还是同事？”
看样子他抱怨的客户，就是他们要找的病患藤间江加里。
“他那个伤，是我砍的，算起来我应该是他的仇人，所以不用在意。”伏黑怜转过门把手很直接的解释道。
门舌发出金属的摩擦声，病房门开了大半。
芥川龙之介在旁边眯起眼睛，保持着沉默。
他并不觉得伏黑怜这话有什么解围的作用。跟伏黑前辈混在一起，让他有时对自己的情商盲目自信。
“……是吗？”那年轻人几乎是跳着退后了一步，“你真会开玩笑。”
“才没有。”伏黑怜睁大眼睛，显然没想到这个男仁会不信，而这时，随着房门打开，内里的声音随着阳光一起漏了出来。
“老爹的财产如果不全到我手里，我是一円都不会给你！”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面孔扭曲地怒道，如果他有手的话，那手指一定指着站在病床前的人。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Vip病房，以干净整洁的白色为主，警方虽然已经准备放弃这个失去靠山的可怜蛋，但并没有克扣住院费用。
而且，藤间江加里也不缺那些钱。
在伏黑怜和芥川龙之介身后的男人听到这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藤间先生，您的要求并不是我们律师努力就能争取到的，一重先生死前没有签订任何遗嘱，按法律上，他的法定妻子和继女都有权继承遗产。”
“我不管，我只要结果。”藤间警官很甲方的说道。
他的双臂被平整地砍下的断面被厚重的绷带缠绕着，也就是吉见小夜说的再也写不了文书的原因。
芥川龙之介又回想起当时从电话里传来的尖叫。
估计当时藤间江加里对伏黑怜的态度也像现在这样。
“胳膊丢了还没有长记性吗？”伏黑怜走到病床前，打断这场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对话，他看着藤间逐渐变得惊恐的表情，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
那名站在病床前的律师在门口年轻人的提醒下，回头看了一眼在病床上面色惊恐的客户，快速离开房间。
芥川龙之介把门关上，屋内只剩他们三个了。
“你，你就是那个怪物！”藤间警官努力挣扎着，他刚刚半卧半躺教训他的律师，现在想要坐起身，没有胳膊的支撑，一时间难以做到，他臀部不断向后蛄蛹着，断臂支在半空中，对着伏黑怜格挡，脸色发紫。
床垫被他移到身后，高高鼓起，他上身已经靠在床头，退无可退。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他近乎疯魔地重复着。
那双总是藏着奸恶的眼睛里闪过他父亲讲过的，几年前日本警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洗礼”。
“洗礼”的发动者就是眼前的男人。
仅仅是过去一个上午，藤间江里加就已经无数次后悔自己对伏黑怜的错估。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好好回答这个怪物的任何问题。
藤间江加里心里有什么想法伏黑怜并不关心，他惩罚藤间江加里，也不是因为他打电话的态度。
“24岁的管理官，藤间江里加，横滨警察大学毕业。”伏黑怜轻声说着，声音萦绕，带着像绳子缠绕的回旋。
“你想要什么，我有的，都能给你。”藤间江里加没有任何返逆的心思，就像耗子看到猫一样，瑟瑟发抖。
他明白伏黑怜为什么强调他24岁，因为只要早上一年，他可能刚当上警察就被眼前这个怪物杀掉了。
“让我猜猜你为什么要急于清理堀口宅的犯罪现场。”伏黑怜看着年轻人已经溃不成军的眼睛。
“为了，为了……”藤间一重挣扎着。
“你父亲是吗？确实，不管走到多高的位置，有当警察的孩子，做某些事就是方便。”
“是的，我爸让我做的，我除了这个什么也没干！”因为恐惧，藤间江加里的声音变得尖而细，听起来极其刺耳。
伏黑怜及时用术式做好隔音。
“什么都没做？”伏黑怜视线划过他断裂的胳膊，“不是吧？”
“我都说！别杀我！还有…我让两名高中生背了锅，其实现在还没找到杀人犯，”藤间一重偷偷看了伏黑怜一眼，那张瑰丽的面孔却给他一种鬼魅在索命的感觉。
手臂断裂的疼痛残卷了他的理智，让他不敢有一点隐瞒。
“还有……堀口光莱已经失踪一个礼拜了，那个小女儿…小女儿今天也失踪了，但这个不是我做的，她又没有希海制药的继承权，杀了她对我也没好处，真的。”
伏黑怜知道他没有撒谎，只是问道：“你们销毁现场的时候见过一只粉色的布偶熊吗？”
在芥川龙之介没醒来的时候，伏黑怜对堀口宅做了搜查，发现这个世界的堀口诗生对生物化学一窍不通。
更关键的，他想找到那只带有两块骨骼的布偶熊，以伏黑怜对咒具功能的了解，类似的空间穿梭咒具都需要两个方位以上才能运行。
也就是说，他们这个世界有相似的布偶熊几率很大。
“没，没见过，”藤间江加里摇了摇头，他目光一凝，又忙道：“森永文花跟警察走之前要求带上她的玩具熊，我不知道它是不是粉色的。”
“现在在哪里？”森永文花失踪，让伏黑怜对答案不报希望。
“森永文花失踪前一直抱着那个玩具熊。”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伏黑怜看向芥川龙之介，“一块问了吧。”
伏黑怜的视线移开，让藤间江加里松了一口气，身体堆了下来。
“在下想知道堀口夫妇的死因是否和新闻上说的一样。”芥川龙之介在一旁说道。
“一样，都是一样的。”
“还有，你们在堀口宅发现其他尸体吗？”
“没有。”藤间江加里摇头。
“没有别的问题了。”芥川龙之介看向伏黑怜，“你确定他说的都是真话？”
“大概吧，他现在也没有说假话的必要不是吗？”伏黑怜走到病房门前，看向病床上的藤间江加里，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那个看守森永文花的女警是我老爹的继女，叫南部丽衣，说不定她知道什么。”藤间江加里忙道：“她是个城府很深的女人。”
“哦，谢谢，知道了。”伏黑怜头也不回地说道。
——
窗外被树影剪碎的阳光照在身上带着破碎细小的灼热。
芥川龙之介蹲下身从自动售卖机里取出面包，将饮料扔给伏黑怜。
“他最后的那些，是为了报复和他争夺遗产的继女吗？”芥川龙之介学着伏黑怜靠在窗前的围栏上，问道。
“说不清楚，但在此之前，我不知道藤间家还有继女。”伏黑怜转动瓶盖，看着饮料的配料表发呆。
“藤间家很有名？”
“算是吧，官商都有他们的人，藤间一重算是政途走得比较顺畅的，他也是警察出身，几年前…他还是个好警察。”
“你好像认识很多人。”芥川龙之介忍不住说道。
“这就是那些人害怕我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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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