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双宁并不知道，她离开之后，四个导师围绕着她展开了一场争论。
“小姑娘声音条件很不错，音也很准，她清唱完后我想把60分提到90分了。”乐西略微可惜地看着履历表，手掌轻拍回桌上，“说实话我还是希望能留下她。”
“她的外貌条件非常好。”苏枉摸着下巴笑道，“脸清纯得像天使，气质偏冷，眼神很特别，怎么说呢，有点劲劲的感觉，很抓人。如果稍微训练包装一下，出道以后肯定能男女通吃。”
“其实......刚才那个舞上半段跳得很出色，力道跟节奏都好。后半段应该是过于紧张了，而且我看她的膝盖好像有擦伤。”Susie顺势补充，“毕竟是选公司练习生，不能以出道的标准来衡量她。”
空谷娱乐这次选拔练习生的目的，其实是一年之后让她们以女团的形式出道。所以容貌和身材是首选，其他才艺可以后期培养。
虽然三人都表达了想要留下许双宁的意愿，但谁都不能拍案决定就这么出去把人叫回来。
最后的决定权在于始终沉默的男人手里，作为空谷娱乐实际掌权人，他对选手有一票否决权，也有直接让人入围的权力。
白皙干净的手再次轻捏起那张履历，视线落在女孩名字那一栏，眸光冷清淡漠，“道德人品应该也被列入评判标准。”
另外三人脸上浮现困惑神色。
这位独裁者是凭借什么来判定刚才那个二十岁年轻女生有道德人品方面的问题？
门外大厅里，许双宁取到书包，推开旋转门往外走。她的情绪已经平复得七七八八，阳光刺眼，准备先去公交站坐车回城东。
“等等！”Jane追出来，急促地抓过她的手腕，生怕她逃走一般。
许双宁被拉得侧过身，心脏漏跳了一拍。
Jane连喘了两口气才道，“他们叫你回去！”
***
许双宁并没有连夜逃离茫市。Jane通知她初试入围后，就将她塞进奔驰保姆车，带到了城西郊外的一栋别墅，空谷娱乐的练习生宿舍。
她在一个宽敞的阶梯教室里等了两个小时。
正当她失去所有耐心，门外寂静许久的走廊出现脚步声，伴随着女孩子的欢声笑语，大门被推开。
无数个鲜活靓丽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许双宁作为学校里的独行侠，其实不太会和同龄人打交道。
“你是哪家公司的？”有个女孩落座在她身边，紫色短发，上身穿了运动背心，下身则是宽大的收腿运动裤，很年轻很有活力，笑容也甜甜让人感觉亲切。
不止紫发女生，大部分进房间的女生都选择了坐在她周围。明明阶梯教室有大两百多个位置，右边却足足空出了一大半。
好几个女生在等着她回答。
“我没有公司。”许双宁，声音略显僵硬，可是她心里又忐忑地不希望紫发女生觉得她不擅长交际。
“原来你是独立艺人啊！”紫发女生惊叹道，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紫馨，她应该是海选进来的啦。”周围其他几个女生提议道。
“哦哦海选啊，可是她长得好好看啊。”
“你叫什么名字啊？”身后另外一个女生问道。
“许双宁”
“那我以后叫你宁宁好不好？”紫发女生道，“我叫紫馨。”
“我叫盛月、”
“我周贝贝、”
许双宁一一记下，为自己能顺利经历这一场陌生人寒暄交流而感到庆幸。
“安静一下。”右上方的广播里传来电子音，原本吵闹的场面瞬间静了下来。
教室大门再度打开。
“啊——！ Susie！！！！”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几乎冲破耳膜的尖叫声。
Susie手拿着麦克风笑着进来，她换了身造型，穿着设计感十足的连衣裙，配上黑色高跟鞋，又酷又美。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扛着摄像机器的工作人员，乐西、苏枉，最后才是那个刻薄的男人。
“大家好，我是Susie。”
等摄像机准备就位，Susie立在屏幕前，手持麦克风开始讲话。一开口便赢得了漫长的掌声和喝彩。
“在座的六十位女生，有的是各大公司推荐过来，有的已经在演艺界音乐界展露锋芒，也有是通过海选入围。不论之前有什么成绩，现在的身份都是练习生候选人，在这一个月内我们将对你们进行唱跳训练，通过几场考核，从中选出三个人成为空谷娱乐的练习生，这三个人将收到空谷娱乐的十年offer，在一年以后出道。”
“十年offer什么意思？”一个年纪稍小的女生轻声问身边的人。
“意味着你会拿到顶级的娱乐圈资源。Susie当年出道，拿到的就是这一份十年合同。”
周围有人科普，其他听见的女生纷纷哗然。
Susie给了大家足够多的时间消化她刚才的话，继续说明规则。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四位导师将会全力协助你们，进步、成长、展现自己。现在每个人将会得到两张小卡片，我们称作为志愿表。六十个人将分成四组，分别由我们四位导师带领，第一志愿写下你想跟随的导师，第二志愿则是备选。但是有一点必须跟大家说明，并非是你选了哪位导师就会被分到哪一组，我们将会根据每个人的情况而分配，也许你写的是乐西和苏枉，最后却被分到我这一组来。”
“Susie我想选你！”人群中有人高声对Susie呼叫，引得哄堂大笑。
两张卡片拿到手，许双宁翻开桌板，毫不犹豫地写下Susie的名字。但是Susie应该是最热门的导师，自己未必能入选。第二章卡片，写上音乐教父乐西。
十分钟后志愿表被尽数收集起来，四个导师去会议室讨论。
“宁宁，你选了谁？”紫馨随口问了一句，杏眸眨了眨。
“Susie。”她实话实说。
“我也选了Susie”紫馨欣然一笑，“如果我们能被分在一组就好了。”
“我选的也是Susie诶。”
“大家都会选Susie吧。”女生们皆转过身，就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许双宁发现自己和紫馨莫名其妙成了大家围绕的中心。
会议室里，六十张第一志愿表被排放开来。
“诶？！现在的女生未免也太过势利了吧，第一志愿选我的只有两个女生。”金牌经纪人苏枉惨叫道，“身为知名经纪人，我也带火过不少明星啊。”
“因为首先要出道才能借你的光吧。”Susie安慰他。
“Susie你几张？”
“比你多一张。”
“我一样，两张。”乐西倒是坦然。
会议桌座首，时劫眼睑低垂，凝视面前依次排开的五十多张志愿表，每一张上都写了他的名字，这就是为什么苏枉将 “势利” 这个词冠到候选人身上。
“她们之中大部分都很聪明，知道谁是boss，该讨好谁才能上位。”Susie笑道。
娱乐圈的法则，就是抓住一切能抓住的资源。
时劫是空谷娱乐掌权人，成为他的学生，签约成为练习生的机会自然更大。
乐西看向Susie面前的志愿表，“把许双宁给我吧，就算不能成为空谷的练习生，我也想好好培养她。公司过阵子不是要开一档音乐节目么？我想带她。”
“可以。”Susie把许双宁的志愿表递过去。
“既然她唱功不错，就不必再进乐西你的组了。”时劫开口，“据我所知，六十个人里有一半声乐基础薄弱，乐西你该把心思放到她们身上。至于你想单独培养她，等这次选拔过后再说。”
乐西摸了摸山羊胡，“似乎有点道理。”
Susie收回手，“那还是、”
“让她来我组。”志愿表被半路截胡，到了时劫手中。
“你不是不喜欢她么？”Susie问。
“所以要纠正她身上的毛病。”时劫从容应答，像刚接手了问题学生。
会议室里陷入寂静，其他三位导师开始为许双宁的前途担忧，这个漂亮清纯的女孩子到底做了得罪时劫，如果接下来他们关系没有改善，她即使出道也会被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