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新娘?!

“我的宝物,我最完美的容器,你终于要彻底属于我了……”沈凝海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自己脸上游移,耳边还有一道黏黏腻腻的声音在低语:“只要完成这次河神祭,你就归我了,我也能彻底降临云岚界~”

沈凝海挣扎着想要睁开眼,摆脱骚扰,但身体仿若重于千斤,他用尽全力也无法掌控。刺骨冰寒又带着几分黏腻的气息顺着那人滑动的轨迹渗入体内,沈凝海心里爆发出一声土拨鼠尖叫,更加激烈的挣扎起来,只是身体仿佛和神魂失去了联系,并无半点反应,最后沈凝海也只能咬着牙低喝:“滚……”可字节在唇齿间消散,唇齿微启,如同蚊蝇的低喃,难以辨清。

穿着一身迥异于云岚界衣饰的男子却听清了沈凝海所言,他不在意地笑笑起身,将沈凝海的反抗视作小猫撒娇,又伸手摸了摸沈凝海透蓝的龙角,愉悦地对随侍的侍女吩咐道:“好好替我们的新娘装扮一下,莫误了吉时。”

“是,祭祀大人。”站在边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细看眼神空洞的侍女,听见吩咐后,躬身作答。随后便如同牵线的傀儡般,以生硬的姿势,快速地替沈凝海装扮起来。

那人拿起靠在床边宛若花开又似潮涌权杖往屋外走去,每踏一步,权杖便在地上敲击一下,权杖上错落垂下的铃铛有节奏的晃动起来,无形的波纹带着一声清脆的铃音扩散至整个兰阳城。

走到门口时,他看着半跪在地、唇角溢血的侍卫轻蔑一笑:“尔等筹谋多年却为吾做嫁衣,吾当对尔等道声谢呐~”随后他手中权杖在侍卫撑在地上的手掌上重重砸下,留下一个可以看清地面的血洞。

被诡气束缚的侍卫早在沈凝海等人进入兰阳城时,便知主人谋划已成,兰阳城困局可解。因此对眼前这个窃据主上躯体的异域神魔的嘲讽和伤害并不在意。

随着屋内声音渐歇,屋外喜乐传来,一抹嫣红扫过侍卫眼前。他猛然冲开诡气束缚,另一只完好的手指尖疾点向沈凝海,一道朦胧的金光没入沈凝海眉心!而在他点向沈凝海的同时,扶着沈凝海的侍女也闪电般拍出一掌,灰色的雾气瞬间将侍卫吞噬!

雾气弥漫中,侍卫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被侍女扶着的沈凝海,眼中带着一丝欣慰——他不曾辜负主上所托。雾气散去后,侍卫生机已绝,青紫的脸上竟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随后同手同脚地跟在了侍女身后,如同新添的傀儡。

而另一边,听见铃音的兰阳城人瞬间停滞。待到九声铃音响过,停滞的人群才恢复动作,继续说说笑笑。只是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向城东涌去,脸上各异的神情逐渐凝固、变化,最终化作了如出一辙的笑脸,连唇角弯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他们要去为河神大人接亲了,新娘就在城主府。

铃声响起的刹那,齐昊的洞天福地内也扭曲了一瞬,靠近外围的灵植尽数枯萎。齐昊脸色骤变,迅速将众人带出洞天福地。仅这九声铃响的工夫,洞天福地已被秽域气息侵袭了三分之一左右。若非他及时收回洞天福地,恐怕此地就要沦为别人的秽域了。

作为山神,齐昊天生亲近大地。那蕴含诡气的铃声借地脉之力席卷兰阳城,无声无息地侵蚀着城中生灵。也幸亏是通过地脉传递诡气,他才能在第一时间保下身边几个小辈。

连接地脉后,齐昊更清晰地感应到,顺着铃声而来的除了磅礴的诡气,还有一缕缕纯粹的煞气。不含血怨孽力的煞气天然便能镇压阴邪诡气。只是相比那浩荡磅礴的诡气,这点煞气实在微薄得可怜。然而,正是这一缕煞气,已足够保住被诡气侵蚀的百姓性命。

齐昊想到东城的魔修结界,心中惋惜地叹气:恐怕在城中镇守的朱衣门弟子已尽数牺牲,才能为全城百姓都附上这一缕保命的煞气。

“走,我们去祭台!”齐昊看了眼表情愈发扭曲、如同提线木偶般移动的人群,面露不忍。这些人刚刚还满脸喜庆的准备参加祭典,人群中还有大胆送他芍药表白心意的郎君姑娘,还有知晓他成婚还有孩子后送他兔子花灯的孩子,如今脸上再不见刚才的灵动明媚。

兰铎几人也迅速跃上屋顶,他们看了看人流中熟悉的面孔,压下心中的无力,到底计划赶不上变化。几人跟在齐昊身后,逆着人流向城外祭台疾驰而去。秽域已成,规则压制下,他们连御剑飞行都做不到,秽域不破,城中百姓迟早会被诡气侵染变成听令异域魔神的诡物。

而终于到达城主府的人群,看着被人搀扶出来的、身着繁复嫁衣的沈凝海,带着那诡异的笑容齐声高喊:“河神娶妻,新娘上轿!

随后,一列穿着红衣的仪仗队和轿夫从雾气中走出,停在人群空出的地方,一顶由无数金银宝石装饰的千工轿微微下压。扶着沈凝海的侍女粗暴地按压他的身体,竟以头贴着脚背、近乎对折的姿势将他硬生生塞进了狭小的轿内!身体几乎被折断的痛楚,也仅仅只是让神志不清的沈凝海皱了皱眉。

将沈凝海塞进轿内后,两个侍女透过轿窗,以钻进半个身体、双脚腾空的诡异姿势,将还趴伏在自己腿上的沈凝海扶正、摆好,又往他堆叠在身前的手上放上一朵血色的红莲。

待到两个侍女退出轿外,在轿边一米外站定,喧天的喜乐骤然奏响。两个侍女身后各跟了三个提灯的童男童女,面容呆滞。

被人簇拥的祭祀踩着人凳坐上了形似孤舟、由无数鲜花装点的车舆上。随后,一队穿着黑衣的人跪倒在地。两个穿着红衣的人将车舆抬到那些人背上。细长的铁链从舟上垂下,像扭曲的触手般穿透跪伏者的身体,又似毒蛇般缠绕在他们身上固定。

随着那些“人”开始爬动,本来聚在一起的人群如摩西分海般迅速退至街道两侧。然后全都侧着头,挂着僵硬的笑容,眼底深处藏着克制不住的惊恐绝望,看着仪仗队缓缓走过。当车队经过时,这些人整齐划一地将手举过头顶,机械地挥舞着,仿若水中随波摇曳的水草。

看似缓慢行进的队伍,却忽隐忽现地穿过了整条街道,几息之间就从东街头“滑”到了西街尾。随着队伍的远去,呆立两侧的人群又都同手同脚地跟了上去。

一直在屋顶上逆着人流疾驰的齐昊几人,听着那诡异的喜乐越来越近。还不待他们回头查看,那乐声已诡异地飘到了他们身前!

坐在孤舟上的祭祀脑袋突然一百八十度扭转,戏谑地看向在屋顶飞奔的几人。紧接着,整个仪仗队的人——轿夫、乐手、童男童女、侍女——头颅都如同被无形的线扯动般,齐刷刷地扭转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身体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飞速向兰江边上的祭台靠近!这景象令人头皮发麻。

而在轿子里的沈凝海,感觉自己被困在一片浓重的迷雾中。雾气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将他团团围住,既不靠近也不散去。无论他朝哪个方向奔跑,都只有无边无际的浓雾。他如同被困在迷宫里、彻底迷失方向的旅人,一成不变的景色也让他逐渐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突然,一道微渺的金光在迷雾深处亮起!那光斑不过指尖大小,却让沈凝海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欣喜。明明理智在告诫他要戒备,双脚却不受控制地朝着金光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知跑了多久,那金光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急切,竟主动朝他飞来!下一刻,一阵柔和却强大的白光亮起,迷雾中响起一声模糊却威严的龙吟!占据他身周的浓雾仿佛遇到了天敌,瞬间如潮水般退散!

迷雾退散,沈凝海猛地晃了晃脑袋,迷蒙的视线里是一片刺目的赤红(轿内),耳边传来不真切的嘈杂喧哗,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罩子嗡嗡作响。身体也传来剧烈的麻木感,仿佛被拆开后又勉强拼凑起来。

哐当! 一声巨响,沈凝海乘坐的千工轿重重砸在地上!一股强悍的神威骤然降临,压得仪仗队的人东倒西歪!紧接着,一道凌厉的攻击狠狠打在沈凝海的轿子上!刹时,轿子四分五裂!一根坚韧的藤蔓闪电般卷住还处于半清醒状态的沈凝海,猛地向齐昊他们所在的方向拽去!

然而,藤蔓仅仅将沈凝海拖回几米,那破碎的千工轿碎片竟如时光倒流般朝他飞来!无形的巨力瞬间将藤蔓挤压成一团绿色的汁液!随后,那些碎片在空中急速旋转、拼合,眨眼间又变回了完好无损的轿子!被神威压得七零八落的仪仗队也瞬间恢复原状,继续奏响诡异的喜乐,抬着重新坐回轿中的沈凝海,坚定不移地朝着祭台走去。

远处,操控藤蔓的森沐沐还来不及遗憾时机已失,便被不知何时爬上屋顶、宛若行尸走肉的百姓抓住了脚踝!灰色的雾霭顺着那些人的手臂,如活物般快速攀爬,试图将她吞噬!森沐沐低咒一声有些烦躁的抽腿,身上绿色微光一闪,强大的生机之力将抓住她的人和灰雾猛地弹开!随后又操控着藤蔓将那些失去神智腾在半空的人送到楼下店内,几个起落间就追上了前面几人。

原来,眼见无法先于祭祀队伍到达祭台,齐昊当机立断直接出手攻击祭祀,试图阻挠队伍前行!而兰铎几人一看到那诡异的千工轿,便心知肚明:这次的祭品就在其中!他们立刻将目标转向轿子。

秽域内异域规则之力压制极强,他们能动用的灵力微乎其微,实力被压制到仅比凡尘顶尖武者稍强一线。更棘手的是,失去神智被控制的百姓如同潮水般一**涌来,用身体、用本能无所不用其极地阻拦他们。为了不伤及无辜,几人打得束手束脚,险象环生。

若非齐昊与祭祀的战斗愈发激烈,逸散的强烈威压让靠近的百姓动作变得迟缓僵硬,森沐沐也找不到那一瞬间的间隙召唤紫藤攻击千工轿。可惜,机会稍纵即逝,她终究没能将轿中人抢过来。

而随着吉时临近,失去神智的百姓口中呢喃的“河神祭”声音越来越响,汇成一股诡异的声浪。祭祀身上的气息也随之水涨船高,实力越来越强!齐昊到底是云岚界本土山神,虽实力远不如鼎盛时期,但在地脉之力的源源加持下,也依旧与对方斗得旗鼓相当,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当千工轿被仪仗队稳稳抬上兰江边的祭台后,更加强悍的规则之力如同无形的枷锁骤然降临!齐昊瞬间感觉身体一沉,仿佛被万钧巨石压住,竟动弹不得!

祭祀看着被规则之力禁锢的齐昊,得意地大笑着朝祭台飞去:“挣扎无用!你们终究拦不住我!很快,很快你们也会成为我虔诚的信徒!”

随着祭祀也登上祭台,那顶千工轿突然如流沙般散开、变形,竟渐渐化作一张放满金银珠宝的华丽供桌!而盖着红盖头的沈凝海,如同三牲祭礼一般,被摆放在供桌中央!

随后,又有十二名容貌姣好却眼神空洞的女子,迈着僵硬的步伐,将各色鲜艳却带着诡异香气的鲜花堆放在供桌前。好不容易恢复点力气、脑袋恢复几分清明的沈凝海,被这浓烈刺鼻的花香一熏,顿时又感到天旋地转,意识再次模糊起来。

“祭河神——!献新娘——!今岁风调雨又顺——!”祭祀口中发出古怪的音节,如同仪式开始的号令。

祭台周边黑压压跪伏在地的百姓,立刻齐声应和,声音空洞,不带一丝起伏:“祭河神!献新娘!今岁风调雨又顺!”

沈凝海头上的红盖头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阴风掀起,露出他那张温润如玉却带着几分迷茫的脸庞。葳蕤的龙角内部,隐隐有金光流转,更衬得他不似凡俗。

而被规则之力死死定在原地的齐昊等人,终于看清了“新娘”的真容——竟是沈凝海!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很好,祭品是和光宗的护法!那这场邪异的河神祭,注定无法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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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馋我身子
连载中蓬莱不打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