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疏桐愿意陪她参加交流会让姜以宁很意外，在这之前她也和陈琪一样的想法，只觉得退圈的演员多半是不会再想和原来的圈子接触，可许疏桐竟然答应了。
她愈发觉得许疏桐退圈是有隐情，可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对方并不愿意与她说。
不是不愿意，倒不如说，她们之间的关系还达不到分享的程度。
交流会的地点是她很熟悉的万悦酒店。
姜以宁还没有参加过这样的业内聚会，说不紧张是假的，可她转头看向旁边的许疏桐，神色淡然，没有半点紧张之色。
“应该快到了。”许疏桐打开话题，“今晚的交流会，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倒是把姜以宁问住了，“目的？”
“是想接近哪个导演，看是否能有合作的机会，又或者有想认识的演员。”
“这个嘛……”姜以宁摸摸鼻子，如实说：“我就来凑凑热闹，没有什么目的。”
对方嗯了一声，没说话了。
抵达万悦酒店，这次交流会办得非常隐秘，可以说没有排场，就只定了一楼的某一个小型宴会厅。
服务生带领她们推门进去，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到场，三三两两都在谈话交流。
开门让里面的人纷纷侧目过来，姜以宁注意到那些人在看到她们时，表情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不是因为自己，显然是因为许疏桐的到来，在这看到不合时宜的人表现出的惊讶。
在那些人里，姜以宁看到听说过名字的演员，猜测会有几个和许疏桐认识的，可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过来打招呼，反而诡异地岔开目光。
许疏桐带她来到一旁的自助吧台，随意拿起一杯饮品，坦然面对投来的探究目光，“看样子这次交流会更多是经纪公司带新人露脸，业内很普通的交流会。”
普通，就是说这次的交流会没有含金量，白来。
“好吧。”姜以宁有些失望，冷不丁瞥到有一小群人围着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仔细辨认了下：“你看那个人是不是x导，这几年拍了两部挺出名的戏。”
得到许疏桐的肯定后，她端着酒杯就要上去，刚走半步就被拉住了，她转头一脸疑惑。
许疏桐用很不确定的语气问：“你要去？”
“是啊，来都来了。”刚说完，她就感觉到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紧了一下，见许疏桐皱着眉头说：“你还是别去的好，他不是什么善茬。”
善茬？姜大小姐在心里嗤之以鼻。
他不是善茬？那自己就是善茬了？
她不信在自己的地盘还能被人欺负了。
“他是个喜欢吃人豆腐的色老头。”
一听这话，姜以宁缩着脖子抖了一下，立马换上厌恶的表情，瞬间打消了上前打招呼的想法。
“两位——”
姜以宁循声转头望向声音来源，是一个穿西装打领结的男人，对方自述是本次交流会的组织者，说话的同时目光落在许疏桐脸上。
“疏桐，之前听说你退圈的消息觉得很可惜，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到你。”笑容里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许疏桐礼貌性笑笑，附和寒暄两句，那男人看向姜以宁。
不知道是真的糊到不认识，还是故意拿乔：“这位是？”
说话间轻蔑的眼神让姜以宁感到很不爽，她拦下许疏桐的介绍，先一步说：“我是代人出席的，你不用管我。”
听到代人出席，对方脸色明显变了一下，有为难她的成分，故意追问：“那你代替的人是……？”
“白文州。”
这回脸色是真变了，姜以宁眼看着那人在短短两秒之间，他态度来了个360旋转，立马换上笑容满面的表情，“原来是白董啊！白董贵人事多，能记挂我真是荣幸！您……”
这种趋炎附势的人，姜以宁可不想理会，她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走。
“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容易打发走那男人，转头就看到许疏桐以一种很微妙的表情看着自己若有所思。
“没什么。”
“哦~！”姜以宁想到什么，“你是在想我刚才提到白文州吧？”
白文州知道的人是她舅舅。
不知道的营销号传什么的都有，只因上次一起吃饭就被路人拍到发帖吧，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传私生女、情人之类的什么都有。
许疏桐不是外人，她当即解释道：“他是我舅舅，你可别信那些八卦乱讲，我们是正儿八经的血缘亲戚。”
“我没有信。”许疏桐矢口否认，“在当事人亲口告诉我之前，我不会相信传言。”
“那就好。”姜以宁这才放心了。
两人在自助吧台站了一会后转移到休息区，姜以宁小口喝着果汁，不动声色注意着会场动静。
她觉得有些奇怪，且不说自己这个默默无名的小糊咖无人在意，会场里陆续有人认出来许疏桐在窃窃私语，却没有过来打招呼。
即便是退圈艺人，再过气也不至于无人问津的程度吧？
可转念一想，在这个流量为王的圈子里，没有热度的许疏桐和弃子无异，真现实啊。
太无聊了，她都想离开了。
忽然，会场那头气氛热烈起来，是谁进来了。
她起身门口方向望去，领头被人围着打招呼的男人她有些眼熟。
是……是谁来着？姜以宁头脑风暴一遍，对不上名字，但见到那副很普通的长相，显然不会是演员，再看到一拥上前挂着谄媚笑容的男男女女，很显然是哪个有身份的人。
“他是谁许老师你认识吗？”姜以宁问。
“梁怀仁，星聚时代的公关经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许疏桐说出这名字时有些咬牙切齿。
“哦～原来是你前公司的人啊。”
那估计是“仇家”了，姜以宁一下子没了兴趣，想说回去吧，冷不丁和梁怀仁对上视线，并且对方有向她走来的趋势，将到嘴都话收了回去，不动声色与之对视。
她以为对方是来和许疏桐打招呼的。
“好久不见姜小姐。”在还有四五米距离时，梁怀仁突然露出的笑容。这笑容姜以宁太熟悉了，她从很多人的脸上看到过，是市侩的、有利可图的笑容。
很熟练露出冷漠而疏离的假笑：“我们见过吗？”
至少，她的记忆中没有印象。
“当然见过，你的冠军之夜我可是在现场哦～”
梁怀仁在她面前站定，近距离看到对方笑起来嘴边的褶子，寸头，长得很普通，假意亲近的模样总觉得心理不适。
“疏桐——”这时梁怀仁把目光放在一旁的许疏桐身上，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就像是见到熟悉的老朋友寒暄：“好久没见到你了，没想到今晚你也来了，最近在做什么？要不要考虑回公司，大家都很想你，我也是。”
相比梁怀仁笑脸相迎，许疏桐的表情可以说冰冷到极点，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偏头朝姜以宁略略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径直往身后的沙发背对他们坐下。
在姜以宁的印象中，许疏桐很多时候是平静从容的姿态，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的冷漠、可以说是不尊重人的失态。都有些不像是许疏桐会有的反应。
“姜小姐，你怎么会和疏桐认识？”
“她……”姜以宁刚要说表演老师的事，莫名太阳穴一跳，转而说：“机缘巧合。”
“这样吗？我听马总说疏桐是你带来的朋友。她是我们星聚时代出去的艺人，从前有公司的庇护她事业顺风顺水，自打离开之后我听说她日子并不好过，既然她是姜小姐你的朋友，我想有你的扶持她应该会好过一些。”
“那当然了。”
梁怀仁对她的态度说不上谄媚，算得上热情，聊了一些工作上的话题，还说了以后有机会资源共享的场面话，姜以宁很清楚对方是看在白文州的面子上。
“那…白董那边就有劳姜小姐代我问好。”
梁怀仁离开，姜以宁轻轻呼了口气，嘀咕了句：“……废话太多。”
许疏桐还坐在沙发上，她快步走过去：“许老师，这里太无聊了，我们回去吧。”
在回去之前，许疏桐去上洗手间，姜以宁目送她出去，可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不由得开始着急。
于是循着许疏桐离开的方向离开宴会厅，可找遍两侧卫生间都没有见到许疏桐的人影。
正当她拿出手机想打电话时，一阵凉风从一扇开了一条缝的门里吹进来，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姜以宁还是走了过去，手掌撑在厚重的门上，刚要推门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
“你要是老老实实跟我认错兴许我还能高抬贵手放你一马，不然……”
是梁怀仁的声音，不同于刚才随和的声音，是带了些狠戾的重话，回应他的是沉默。
是八卦的味道！姜以宁更凑近去听。
“你现在能站在这里，参加这场聚会全是因为我高抬贵手，只要我想，有无数种方法让你社死，谁让我这么怜香惜玉。”梁怀仁说到这，语气假意温柔起来，“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欣赏你，我可以给你个机会做我的女人。以前的一切既往不咎。”
“疏桐。”
听到许疏桐的名字，姜以宁眉心一跳，吃瓜吃到自家了。
手掌微微用力，推开些许门缝想看得真切一些。
她看到许疏桐反手打掉梁怀仁伸手抚摸自己头发丝都油腻动作，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厌恶，“滚。”
这样的态度无疑刺激到梁怀仁，随即恼羞成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别以为跟姜以宁认识就能攀上什么关系，装什么清高？你以为姜以宁就清白？你们俩骨子里就是一路货色！我弄你们就跟踩死蚂蚁一样简单！”
梁怀仁抓住许疏桐的领口，狰狞的表情配上寸头马脸好像随时会动手打人。
许疏桐冷眼盯着对方丝毫没有要低头的样子，冲突一触即发——
忽然，一道清亮的女声斜插进来。
“哦，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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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