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深夜，被雨声打破，闪电配合着雷声的轰响划过天边。
凌晨四点，陈轩航靠着床沿，细细听着滂沱的雨声。起身站在窗前，雨滴在玻璃窗上划过一道道水痕，从锁着的柜子里拿出一包香烟，随着按下打火机的声音，点燃的烟，让他也陷入对过去的回忆。
他初见顾念是在高一下学期快放暑假的时候，当时他是篮球队的替补，顾念是学生会宣传部的跑腿小妹。
盛华一中总会和其他各所学校打比赛。他很幸运，被选中当那场比赛的替补。
他在大巴上一眼看到了坐在窗边位置的顾念，当时只是觉得她很面熟，许是她在学生会跑腿露脸，许是因为林诗宁总提起她，许是她总上台领奖。
他也记不清了。
身旁篮球队的学长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顾念。
“那个小学妹，听说学习不错啊，已经是属于被培养的重点尖子生了吧，还怪可爱，好学生啊。知道名字吗？”
他摇摇头没接茬，而是默默移开视线。
好学生？
嗯，她确实是。听林诗宁说的。
他本来已经没有再听下去的兴趣，奈何身边的学长的却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全是想认识她，交个朋友什么的。
只是学长突然顿住不说话，接着叹了口气。他好奇抬头，说：“怎么了？”
“她身边一直有个男的，他们班的。姓什么……高。挺喜欢她的。”
他提起兴致，好像从来没听林诗宁提过她有什么男朋友，好像她是只会一心扑在学习上的好学生。
“男的？是她男朋友？”
学长摇头，紧接着说：“这不知道，只是缠着她挺久了，也没转正。不过也是，那小学妹，看着长相可爱，性格倒是听说对什么都挺冷淡的。估计是，人压根看不上他。”
“谁知道呢。”陈轩航认为在背后这么猜忌她，不太好。
这个话题草草结束，两人也都闭上眼养精蓄锐。
比赛开始，作为替补的他，一直坐在观众席眼巴巴看着，而坐在最前排的就是顾念，她一手拿啦啦花球，像是在为场上打比赛的人加油，而另一只手却拿着小本英语作文教材书，悄悄偷看。
真是好学生啊，看着她偷偷摸摸看书的样子，他莫名嘴角上扬。
哨声吹响，不幸的是，盛华一中一位篮球队员扭伤脚，还是大巴车上的那位学长；幸运的是，他是替补，能上场了。
从小打篮球就是他的爱好，那场比赛他作为替补上场，表现超常，盛华一中豪不费力就获胜。
他的优秀表现让学校篮球教练看在眼里，并且还让他代表学校站上领奖台。
他站上去的一瞬间，眼神不自觉看向顾念。像是还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背英语。
就那一瞬间，两人视线交汇。
他像是被发现做坏事的小孩，快速看向另一边。
比赛完后，回学校的大巴上，顾念给每个人都发了矿泉水。
包括他。
位置是随便坐的，等顾念分发完时已经没空几个，干脆就近坐在他身旁。
她手里还是拿着那本英语教材，扎着高马尾，脸旁随意散落着几缕碎发。
感觉到炽热的目光，她扭头。他迅速向窗外看去。
“你好，我是高一2班顾念。”
他假装不经意，轻咳两声，说：“嗯，我知道，好学生，林诗宁总说。”
“9班，陈轩航。”
“嗯，我也知道，陈大帅哥，严谨也总提起。”
“刚才球打的挺帅的。”顾念调侃。
他好像是早就想到，在他的认知里顾念根本就不属于什么高冷性格，都是人传人。
“那确实是。”他倒是毫不谦虚，反倒接着说：“好学生的英语又背会多少呢？”
顾念笑了。他也笑了。
他们没再说话。
就是从那一刻起，陈轩航敢确定。顾念绝对不是像长相那般可爱，更不像外界传的那样高冷。
他开始产生好奇，仅对她。
不知不觉间，一根香烟已经吸完。
他又重新躺在床上，尝试睡着。
感觉没睡多久，就被闹钟吵醒。他用手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照着镜子，胡子也冒出头，把他衬得有些憔悴。
顾念恰恰相反，穿着蓝色碎花连衣裙，上面披着一件纱面的小外套，一双帆布鞋，一个侧麻花辫，麻花辫上还系了蓝色店的蝴蝶结。她今天画了略显精致的妆容，却又带有些青春活力。耳上的珍珠耳夹，更是让整个人看起来精致可爱。
她敲响陈轩航的家门，他看到顾念的打扮，眼睛都不舍得离开。
“再见，陈先生，今早我来不及吃早饭了。”她看到陈轩航的反应很是满意。
“我送你吧，等我。”说罢回房间换了一件黑色polo衫和垂感黑色阔腿裤。
她嘴角向上，眼睛弯弯。按了电梯，乖乖等着。
下楼后，顾念主动替他扔垃圾，陈轩航本想拒绝，却被她“命令”去开车。
扔完垃圾，顾念向停车位走去，没走几步面前出现一个男人。
“顾念，好久不见。”男人态度轻蔑，语气也带有讽刺。
顾念脸色沉下来，死死盯着男人，说：“你怎么在这儿。”语气中也透露着冰冷。
“我知道你在这儿，自然是来，亲自通知……哦，不对，是邀请，你参加下周三的同学聚会。”
“你还活在原始社会吗？”顾念没有多一丝的好态度回答他。
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幽怖的笑声，听着让人不寒而栗。缓缓靠近她。
顾念想绕开他，却被他死死抓着手腕。
“高策！你TM离她远点！”陈轩航在车里等了很久，见她迟迟没来，就来找她。
高策听到陈轩航声音的瞬间，松开了顾念的手腕。
陈轩航把她护在身后，上前抓住高策的衣领。
“你丫的是不是不想活了？”他情绪激动，脖子上隐隐约约能看到暴起的青筋。
顾念急忙拉着他的衣角，说：“陈轩航，我没事。”
陈轩航这才稳定好情绪。
“英雄还在保护着公主呢？不对，是舔狗……”话还没说完，顾念上前用力推高策肩头，他没站好，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TM把嘴放干净点说话。”顾念从小就很少爆粗口、失态，这次为了陈轩航甚至动手。
高策完全没想到，没想到她能反抗，能动手。
他只能笑笑作罢。
“顾念啊，这么久没见，你的变化倒是给了我个惊喜。”他用舌头顶着腮。
顾念靠近他，眼中充满厌恶，说：“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劝你离我，远一点。”
说罢，她转身拉着陈轩航就离开。
身后传来一阵声音。
“顾念，你给我的惊喜，我收到了。同样，我也有一份大礼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高策的话语没什么，语气中却尽数充满压抑不住的兴奋。
她拉着陈轩航离开的脚步并没有停下。
或许，她之前真的怕高策的种种行为；现在，她不怕，她知道自己有能力处理这些。
她更知道，他现在也在她身后，为她撑腰。
车上，陈轩航一直沉默不语。
顾念和他讲话，他也只是回应，不带情绪。
“你，怎么了？”她试探性询问。
“顾念，你不怕他针对你再做些什么事儿吗？”
她没回答，只是看向窗外，像是在想些什么。
车上音乐响起；
“我们绕了这么一圈才遇到，我比谁都更明白你的重要……”
顾念也跟着歌曲一起哼唱，眼神不自觉看向陈轩航，就这样一直看着他，渐渐嘴角向上。
“我不怕。”
“因为我知道，你的肩膀会一直让我靠。”
因为我要的我自己知道，只要你的肩膀依然让我靠……
音乐还在播放，她也还在跟唱，他没办法，只能深呼吸，让自己恢复平静。
将她送到江月交大，他也下车，向她走去，为她调整蝴蝶结的位置。
“肩膀是你的。”
“我也永远是你的。”
顾念像是被肉麻到，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微微上扬，头也轻轻晃动。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幸福的气息。
陈轩航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一阵风吹来，地面上枯萎的枫叶也随之舞动。她身着俏皮的蓝色，裙摆也随之飘着。他穿着一身黑色，显得成熟稳重。
从远处看，真的就像是骑士守护者公主那般。
在见过高策的那天之后，不论顾念是上下班还是上下课。每次出校园，总能看到一辆黑色奔驰GLE停在门口。
顾念曾几度吐槽：“陈先生，也不是一定要每天都来接我吧？不知道的以为我年纪轻轻被油腻大叔包养了呢。”
油腻大叔？
“顾念，我和油腻大叔这四个字哪个搭边？”
她哈哈大笑，丝毫不把他的问题放在心上，就是喜欢一直逗他。反倒是陈轩航一直穷追不舍想知道答案。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到了同学聚会的日子。
顾念没有刻意装扮，穿着灰色双排扣的长款风衣，里面是一件白T搭配着黑色休闲裤子和一双白色休闲鞋。头发自然落在肩头。
慵懒随性。
“顾小姐，同学聚会，穿的这么随意？”
同学聚会嘛，无非就是吃吃饭，炫耀炫耀生活，回忆回忆学生时期的糗事。
她不在乎，更不重视。
唯一让她参加的原因就是，这次聚会的地点是江月著名的酒楼，听说菜品味道超级好。
“不过就是互相攀比大会，何必费那么多心思。”她对着镜子补口红。
陈轩航撇嘴跟着附和点点头。
话虽如此，她准备出发之前还是站在落地窗前愣神，像失了魂。
陈轩航看着她的背影，倒了一杯温水，缓缓向她走去。
递上水杯，口吻略带迟疑：“阿念，你还好吗？”
她接过水杯，头却慢慢低下，摇摇头。
“不太好。”
“面对一个人，我可能不在乎，但，一群人，七嘴八舌。我不知道怎么说。”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神色有一瞬间茫然，微微拧眉。
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在他心底翻涌。他抬起双手，轻轻落在她的肩头，面对着她。
柔声安慰道：“念姐，做自己吧，管他们说什么，我就在家，等你回家。”
“念姐，抬起头。我们家的顾念，就应该是骄傲的。”
她蓦然抬头，清澈的眼瞳撞入他乌墨般的双眸，声音略带低哑：“航哥，骄傲使人落后啊。”
陈轩航目光久久盯着她，眼底温柔似水般的笑意，迅速在嘴角聚集。
“念姐不一样，越骄傲，越向前。”
她恍然间不再感觉沉重，喝了水，点点头，肯定自己。
她有超强的时间观念，从不迟到，甚至有时会提前到场。
当晚亦如此，她到场时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包间里坐着几位同班同学，具体是谁，她一时竟想不起来。相反，他们却向顾念迎来。
“顾念，好久不见了，又变漂亮。”有一位女士恭维，其他人也附和着。
她向来不喜欢这种虚假的话术，只是微微点头，回应了一句：“你也是。”她找了一处最不起眼的位置落座。
没过一会儿，高策一推门，同学们尽数起身恭维。
高策也是一边嬉笑，一边寻找顾念的身影。
看到她之后，拿起一杯酒，像是针对性的问：‘话说，大家，门口我看到停着一辆奔驰GLE啊，不算便宜，是你们谁发达了不和我们联系？’
大家纷纷摇头，高策拿着那杯酒，专程绕过同学，站在她面前。
“顾念，是你的吗?还是你哪个男朋友的？”他的话一出，全场尽然安静下来。
有几位女同学，鄙夷高策的这种说法，想上前阻止，却也被高策身边的人拦下来。
“奔驰GLE”。
他没走，就在外面等着她。
注：文中歌词为，方雅贤的《遇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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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黄鼠狼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