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气氛松快了不少,榉仁不自觉的往夫诸身边靠了过去,脸上都是雀跃的表情,
“前几天,你是不是来过我家里?”
夫诸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都在提这事儿,
“嗯,来了一次,你刚好不在。”
榉仁大喜,倾身过去,
“那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夫诸心虚的看向一边,
“我说的话多了,你指的那一句?”
“就是你告诉我母亲,你倾慕于我那一句。”
夫诸的表情明显是慌了,
“我…我还说过让你等死呢,你怎么不问这句?”
榉仁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不管,我就听见了那一句。”
夫诸看着他真诚的表情,被他逗笑了,
“你怎么耍无赖?还选择性失聪。”
榉仁低头,直起身子忽然认真了起来,
“我也是。”
夫诸呆呆的望着榉仁,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只假装听不懂想要蒙混过去,
“你是什么?听不懂。”
“我的意思是,我也倾慕于你。”
夫诸的心有一瞬间的悸动,没想到他会那么严肃的说出这句话,反而变得十分被动起来,
“我,我可没承认那句话是真的。”
榉仁的表情明显有些失落,夫诸撇脸又补充了一句,
“我也不懂这些东西。”
榉仁低头浅叹了口气,
“七情六欲乃人之伦常,是自然而然的东西,不需要想太多。”
夫诸回头看他,
“那我要如何理解自己的心意?”
榉仁看着夫诸皎洁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失神,
“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闭上眼睛。”
夫诸不解,但看着榉仁认真的表情,她愿意去尝试,于是便真的闭上了。
榉仁不自觉的握紧了手心,心脏恨不得都要跳出来了,只微微俯身,侧脸将唇映了上去。
一股若有似无的桂花香气在鼻见萦绕,唇角忽然传来一抹温凉柔软的触感,夫诸猛的睁开了眼睛,只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嗡的一下炸了,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身体仿佛过了一遍微弱的电流,四肢麻木,头晕目眩,呆愣着半天反应不过来。
榉仁只停留了两秒,便微微侧开了,带着紧张的微颤气息在她耳边低声道,
“你喝酒了。”
夫诸仿佛大梦初醒一般,忽的抬掌轰出一股强大妖力,推开榉仁悬浮于空中。
榉仁深吸了口气,努力的保持着身体平衡,有些惧怕的看着夫诸,这也让她瞬间回了神,本想把他抛出去的,咬咬牙又柔和的放下了。
只转身拂袖,冷淡道,
“放肆。”
气氛一下子冰冷了,榉仁也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出现在我身边,我对你来说是有什么价值吗?”
夫诸转身再次直视着榉仁,
“为什么这么问。”
榉仁苦笑,
“我原本也不是什么有用之人,与你来说就更不是了,你的夫茸草已经守护我很久了,原本只需要看着我死去就行,为什么要选择出现,还要陪我走过剩下的时光呢?”
夫诸长出了口气,心绪平缓不少,
“你真的和他很不一样,我猜这些问题榉仁也肯定很想知道,只不过他从来不会问。”
“对,他从来不会问,似乎对于你的一切,他都不会妄加揣测,仿佛那多思多想都是对你的亵渎一般,比如,他明明很想你,却不敢拿棋子召唤你,他明明很想记住你,却不敢提笔把你画下来。”
夫诸握紧了手心,刚平复的心绪似乎又波动了起来,她严肃了自己表情,似是质问,似是威压,
“那你,为什么就敢呢?”
榉仁目光坚定
“我就是敢,我把他不敢做的事情通通都做了一遍,所以我和他不一样,我不会像他一样懦弱。”
夫诸冷笑了一声,
“他不过是活的有些规矩了,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呢,不管你怎么否定他,你们始终就是同一个人。”
榉仁看上去有些慌乱
“是,你说的没错,可除却这个皮囊之外,我们什么都是不一样的,你站在我的面前事是否还会想起他来?”
夫诸有些回答不上来,
“我……”
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人让她乱了方寸,这是以往的榉仁绝对做不到的,也可以说不会这么做,他的出现,完全脱离了自己心中榉仁固有的形象,规矩和放肆,低调与张扬,温文尔雅与盛气凌人,这分明就是两个人。
如若非要形容的话,只能说平日里的榉仁给人感觉很规矩,而眼前的这个榉仁给人感觉很真实,并且后者更加吸引人。
榉仁见夫诸回答不上来,便觉得她一定在想着另一个自己,竟露出了些许失落的表情,
“你知道吗?其实我和他还有一点是很相像的。”
“什么?”
“就是关于喜欢你这件事。”
良久的沉默……
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当时的感受,剧烈的心脏收缩,让人感觉有些眩晕,有些吵闹,又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但是这种感觉又莫名熟悉,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明月,同样的位置出现在他面前,而这一次,又是谁的情绪呢?
榉仁转身,坐在了石桌前,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夫诸垂下眼帘,
“更深露重,还是早些歇息吧,文元。”
榉仁表情一滞,不自觉的拿起了酒杯仰头灌下,因为喝的太急呛住了嗓子,榉仁低头咳了起来。
夫诸眉头微蹙,起身来到了他的身边,犹豫着,还是将手轻轻覆在了他的后背,什么都没做咳嗽就停了下来了。
待榉仁抬头,重新看向身边的夫诸时,竟露出了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慌忙站了起来环顾了一圈四周,又将视线落回到她身上,有些不明所以
“你怎么在这儿?!”
夫诸盯着他仔细看了看,已经心知肚明,还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是文元把我叫来的。”
此话一出,顿时让榉仁心跳漏掉一拍,他惊讶的指着自己,
“我!?怎么会,我没有叫……等一下,我不是已经睡了吗?”
夫诸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到桌边坐下,拿过酒壶斟了一口酒,端在手里闻了闻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榉仁抬手撑住自己的额头,使劲回想了一番,看上去有些疲惫,
“不记得了,我只知道,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偶尔身边还会出现一些莫名奇妙出自我手的东西,。”
夫诸放下酒杯,抬头看向他,
“坐吧,我有话对你说。”
榉仁看上去有些不安,他扯了扯身外的衣服坐了下来,低头不语。
“你这个样子多久了?”
榉仁抬头看她目光有些躲闪,
“也没有太久,似乎是从生病开始的。”
“生病。”
夫诸皱着眉头费劲吧啦的思索了一番,没有结果,看来动脑子这种种事儿真的不是自己的强项。
她郁闷的摇了摇头,抬手将刚倒的酒一口喝下,酸甜口感顿时蔓延开来,再有酒香紧随其后,没了那辛辣冲鼻之感竟还出奇的好喝,夫诸挑眉看着手中空杯,
“这是什么酒?”
榉仁拿过酒壶放在鼻前闻了闻
“是青梅酒,想必也是我拿出来的吧。”
夫诸点了点头,
“嗯~不错。”
榉仁抬头看她,不知道是在夸酒还是在回应自己,他犹豫了一番问道
“你知道……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但是我想有人应该知道。你明天有时间吗?”
榉仁点了点头
“有,可是要去什么地方?”
夫诸笑笑点头
“对,明天去趟山神庙,我在那儿等着你。”
榉仁有些痴傻的看着夫诸,
“哦,好,我一定去。”
夫诸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石桌前
“更深露重,孙公子早些回去歇着吧,饮酒伤身,以后还是少碰为好,不管是你还是他。”
榉仁听的似懂非懂,可还是点头应下了,心里还有点儿小开心,还俯身鞠了个送行礼,还是那副中规中矩的老样子。
夫诸想了想补充道,
“文元,我们之间的确是有些事情需要解决,这也是我出现在你身边的原因,只是现在还不便告诉你,但也请你相信,我不会害你。”
没等榉仁有所回应,夫诸就消失了,独留榉仁呆呆的站在原地,反复思忖着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