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右搔着太阳穴想了想,
“嗯…吓着倒也不至于,的确是很少见到你这样,即便在我们以前打的火热的时候,也不曾见你动过这么大的怒,可见你对孙兄用情至深~”
夫诸扭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脸上带着微微娇羞,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心里有他的,我自己其实也很矛盾,看不见他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在身边的时候反而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看了,以前我也没发现自己这么怂的。”
“啧啧啧,狍子你变了,你跟以前简直太不一样了,以前的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感觉,现在一身尘土却甘之如饴,你现在终于不再只有人类的躯体了,而是变成了真真正正的人。”
夫诸笑,
“你也是,傻乐回来之后你整个人都变了不少,终于不再做独行侠了。”
两人相顾大笑了起来,夫诸突然来了兴致,
“猴子,有酒吗?”
长右有些意外,
“嗯?你学会喝酒了?”
夫诸摇了摇头,
“喝酒不是有嘴就行吗?那玩意儿虽然难喝,但此情此景要是不小酌一杯,简直对不起我们千年来互相伤害的友谊。”
长右仰头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等着我找找去。”
言罢呲溜一声跑路了,夫诸回到榉仁床边坐着,大约也没过多久,长右便再次从窗前倒挂了下来,
“噗嘶,噗嘶~”
夫诸扭头,只见长右手里正晃悠着两小坛酒,夫诸心领神会的跟了出去,和他一起盘坐在了房顶。
月光皎洁的撒在屋顶,偶尔传来一两声夜鹰的啼鸣,两人相互碰了一个仰头灌下,长右满足的长叹一声,
“啊~好酒。”
夫诸五官都蹙在了一起,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的酒瓶,
“好辣,这酒也太辣了吧~
“我觉得还行啊,烈是烈了点儿但能接受,嘿嘿,看来你还是喝不惯呐。”
夫诸砸吧砸吧嘴,
“主要酒和酒的滋味差别忒大,上次喝的那种就没那么冲。”
“你也就适合喝点儿果酒了。”
“嗯?对了,你这酒在哪儿摸的呀?”
“在掌柜酒窖里,放心吧,咱可没白嫖,留了点碎银子的。”
夫诸点了点头,长右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我还进厨房整了点儿下酒菜。”
“什么东西?”
长右在胸口探索一番,拿出了两骨朵蒜和一把花生米,夫诸不可思议的拿起一坨蒜,
“这玩意儿还能下酒?”
“当然,一看你就是没试过,尝尝?”
夫诸嫌弃的放了回去,
“我还是来点儿花生米吧。”
言罢往嘴里扔了几颗,一边蹙着眉头一边仰头往嘴里灌,如此几口下来倒也能接受了。
酒过三巡,长右悠哉的敲着二郎腿躺了下来,两人都已经有些微醺了,夫诸明显醉的多一些,也跟着躺了下来。
月夜的空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色,除了白玉盘就是墨中带蓝的天空,
“狍子。”
“嗯~?”
“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孙兄以后的事?”
“以后?嗝~什么以后。”
“就是你们的余生啊,是要相濡以沫还是要相忘于江湖?”
夫诸睁开了迷离的双眼,瞳孔有些微散,沉默着没有说话。
“孙兄他是凡人,会老会死,二者相较我们的时间几乎算的上无穷无尽的,若不想忍受千年万年的相思,最好一开始就别选择在一起,我可是经历过那种煎熬的,明白这其中的滋味,所以劝你好好想想。”
“那你呢?”
长右眼神坚定,
“我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在一起,先不说我已经挨了千年,从一千年前她突然消失开始我就已经想明白了,如今失而复得没有比她更珍贵的了,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能见到她,我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可她的寿命也一样会有尽头,到时你要怎么办?寻她的转世吗?你也不修仙了吗?”
长右的眼神有些暗淡,他深吸了口气,
“首先,不论将来如何,这辈子我们肯定会在一起的,况且她这一世结束我也未必就能圆满,所以二者并不冲突,至于转世……我是不会去寻的,因为实在不能忍受自己成为她的陌生人,我也不想去叨扰她的安宁,只要熬过那段时间,待我圆满之后一切便都让它随风散了吧……”
夫诸勾起嘴角,
“猴子,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这一点,看的透彻目标明确,我也想和他在一起,可一想到有一天他会离开这个世界,我就心痛的不能自拔,往后千年万年他都只能活在我的记忆里,即便再痛我都舍不得忘记,那样的日子我该怎么熬过去。”
夫诸的眼角泛起了一丝泪光,长右跟着叹了口气,
“你的话我完全能够理解,因为我也害怕,若是有一天她不在了,我肯定会疯的。”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看着月亮各自伤神,
“狍子,我们做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
“如果有一天我们迷失了,就为彼此指明方向,这样,我们便能做出无愧于心的选择。”
夫诸笑,
“好。”
哗啦——
屋内传来了茶壶破碎的声音,两人猛地坐了起来瞬间酒醒了大半,匆忙的各自回到了房间里。
长右从窗口纵身一跃进了房间,看到眼前状况后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只见傻乐正扶着桌子一副痛苦挣扎的模样,他立刻冲过去一把搂住了她,
“傻乐!傻乐,你怎么了?”
傻乐眉头紧促,抓住长右的衣襟,
“好……渴。”
长右扭头,桌上的茶盏已经被她碎在了地上,估计刚才的声音就是从这儿发出来的。
可她的状态哪里像口渴的样子?分明就像一只饿狼!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怪异的味道,长右呲着鼻子嗅了嗅,一股极其腥甜的气味毫无征兆的冲入了鼻孔,混合着嘴里的蒜味儿形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
有点儿上头,可即便如此他也能感觉到,这可比当初符纸上的味道冲的多的多,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闻完之后脑袋瓜子就嗡嗡的,要不是怀里还有个人在挣扎,恐怕连他自己也要迷失了。
长右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清醒,怀里的人一直都在横冲直撞,连最后一丝的抵抗意志都没有了,竭力挣脱想要逃离这里。
长右哪儿能放了她,可抱着她就像手心里捏着一个鸡蛋,捏紧里怕伤着,捏松了又怕她跑了,情急之下长右伸手按住了她的脑门,毫不客气的吻了上去,一边压着她的嘴唇一边心虚,‘早知道刚才就不吃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