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坤转身看向夫诸,
“东西还是要取回来的,万一能用呢,就这样丢掉总觉得可惜。”
夫诸点头,
“你不说我也打算去的,毕竟狐丘还等着用它做手串呢。”
言罢两人都笑了起来,分别之际,缘豆突然从客栈里蹿了出来,
“夫诸姐姐——等等我!”
夫诸疑惑回头,
“怎么了?”
“你是不是要去息鸦山?”
“呵,你怎么知道?”
“我一猜就是,刚才那只乌鸦我看到了,是那只红眼,对吗?”
“嗯,不错,然后呢?”
缘豆犹豫了一下,
“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帮上一点小忙。”
“哦?你能帮什么忙。”
“去了你就知道了。”
夫诸笑笑,
“行吧,那就一起去吧。”
息鸦山,夫诸带着缘豆一起进入了悬崖的山洞里,缘豆看着眼前的一切目瞪口呆,
“这里真是别有洞天啊!”
“可不。”
石壁的鸟巢中,红眼果然待在里面,此时的它正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盯着抢来的水晶石面,那怕刺瞎了眼都不愿挪动一丝一毫,想必一定是在回忆着什么美好的事物。
缘豆似乎发现了什么,
“它周身是不是盘绕着黑气?”
夫诸点头,
“没错,状态越来越差了,坠魔不过是时间问题。”
“夫诸姐姐,我想上去看看窝里的鸟蛋。”
夫诸惊讶的眉毛都飞了起来,
“你会被它生撕的。”
“我知道,这不是有你嘛,能不能先把它困住。”
“你得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否则我可不会帮你。”
缘豆抿了下嘴唇,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但我想试一试,兴许我能让那些鸟蛋苏醒。”
夫诸有些意外,
“真的?”
“五成把握。”
夫诸低头勾起唇角,
“别说五成了,就是一成我也会让你试的。”
言罢转身看向山洞深处,抬手引出来一串蜿蜒的水珠,如一串晶莹的宝石项链,悄无声息的盘旋至乌鸦身边。
忽的,从一条蜿蜒的水线变成了一张脸盆大的水幕,像一张饥饿无比的大嘴,一下子包裹住了它。
乌鸦惊恐的扑腾着翅膀,然而此时水球已然闭合,包裹着它一点缝隙都没有,任凭它如何挣扎都无法逃离。
乌鸦的眼睛更红了,在里面横冲直撞发出惊声尖叫,像是被闷在罐子里的小可怜。
夫诸揽住缘豆的腰,带她飞跃至鸟巢旁,三颗灰绿带有褐色斑点的鸟蛋静静的躺在巢底,夫诸抬头看向缘豆,
“看你的了。”
缘豆点了点头,紧张的抿紧了嘴唇,小心翼翼的从巢底拿出了三颗鸟蛋放在手心,红眼乌鸦在距离鸟巢不到一米的地方水平悬浮着,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瞬时疯魔了起来。
浑身的羽毛像刺猬一般炸开,凶狠的盯着缘豆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来撕碎她,嘶哑的惊叫表达着愤怒,威胁,还有恐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身的黑雾似乎一下子浓了许多,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坠入深渊。
缘豆看了一眼乌鸦挣扎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但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在害它,于是果断的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双手捂住鸟蛋放在胸口处,怀里的月珏释放出阵阵暖流,缘豆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蛋壳里的一切瞬时传递进了脑海里。
黑豆般的眼睛,吹弹可破的皮肤,粉嫩透红的五脏分明又完整,蜷缩在小小空间里等待重生。
温暖的治愈能量从手心阵阵传递进蛋壳里,大约几次呼吸之间,三股微弱的心跳忽然缓慢而有力的律动起来,几乎同时,身旁的乌鸦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呆呆的盯着缘豆的手掌一动不动,它听到了,夫诸也听到了,山洞里安静极了。
缘豆缓慢的摊开了手掌,两人一鸟死死的盯着那三颗蛋,大约几秒钟之后,一声比蚊子嗡鸣还小的碎壳声传了出来,回荡在山洞里却听出了震耳欲聋的效果。
两人屏住了呼吸,蛋壳壁上肉眼可辩的破损在不断的蠕动扩大,大约盏茶的功夫,一只雏鸟便冲破了壁垒,并发出了它人生中第一声微弱的鸣叫。
缘豆激动的看向夫诸,
“活过来了!”
夫诸欣慰的点了点头跟着笑了起来,扭头再看红眼的时候,它正微张着翅膀竭尽全力的探头张望,嘴里发出焦急的低鸣。
夫诸挥手散去了它周身的水牢,忽的一下子坠了下去,但转瞬便看见它展着翅膀飞了上来,来回挪动在窝边对着缘豆手心里的雏鸟鸣叫。
缘豆小心翼翼的将雏鸟放回来了窝里,连同另外两颗蛋也放了回去。
大约又是盏茶的功夫,另外两只也都相继出世了,乌鸦兴奋的挥舞着翅膀迎接着它们,这一刻,仿佛所有的仇恨都被抛却了,唯有喜悦溢于言表。
红眼抖动了一下浑身的羽毛,“咻——”的一下飞到了山洞底部,在满地的爬藤中左右横跳,最终衔回了三只虫子回来,夫诸和缘豆相识一笑,心满意足的重新回到了下面。
夫诸抬头看着眼前画面长舒了口气,因为她发现,红眼周身的黑色雾气渐渐的稀薄了不少,戾气也没以前那么重了,缘豆悄悄的拽了下夫诸的袖衣小声道,
“东西,还拿不拿?”
夫诸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当然。”
言罢冲着鸟巢勾了勾手指,那两半水晶石面就悄无声息的飘了下来,而乌鸦依然挪动在窝边,全身关注的盯着它的小宝贝们。
于是两人连忙悄摸的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
“夫诸姐姐,你说红眼还会去报复老王他们一家吗?”
“暂时应该不会了,毕竟照顾雏鸟就足够它忙的了,哪儿还有功夫去找事儿。”
“我觉得也是,可惜它的伴侣再也回不来了,这应该不算完美结局吧。”
“没办法,努力过就行了。”
缘豆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