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听到系统播报还剩三十六小时，心中对这次表现十分满意。本来，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顺利提前完成任务，也不妄她参赛前给她们算的一卦。
虽算不上极佳的谦卦，但也是较好的火天大有卦。主卦是七卦乾卦，特性强健；客卦是五卦离卦，特性光明而依赖。
解卦之语为主为客助，则有大益。
她看着身旁的朋友，颇为自得，举杯站起，“来吧，大家一起干杯。我们今天就是因为能够齐心协力，才能破此大案。我们都是最棒的！”
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在灯光下落了一地碎影。
众人热闹讨论的声音继续此起彼伏，但还是主要关于甄衡这个人。
有人会遗憾他好不容易从乡村里走出来，怎么就把自己的前途毁成这样呢？
“我告诉你们，我也是从镇上考到警察学院的。小时候还要去给爹妈拔草喂猪，还要插秧苗。但是，我就是坚定一个信念：不能做的事情绝对不能做，再多钱也不行。”
警官甲喝得有些醉，说话也大舌头，但是道理还是讲得一语中的。
姜云：“哎呀，我们为什么总要去给这个嫌疑人开脱呢？如果我们把他们的行为合理化，那受害者和家属呢？她们才是最无辜的。”
彭磊点头，双颊酡红，“但是我们还是要能够仔细研究犯罪心理，从根源上遏制悲剧的再发生。”
姜云叹气，“其实人都是多面的。甄衡做那么多慈善，的确帮助到许多人。但他杀害妻子和张医生，罪不可恕。”
陈实沉思，接话，“那其实张医生也间接害了死者，如果他早就告知死者，是不是就不会有如今的结果。”
人，就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
午宴结束，姜云和陈实赶回警局整理每项证据，为将其完善地提交给系统做好准备。
午后的阳光才是最燥热的。虽然已经到了九月底，但还是容易让人坐不住。
姜云往椅背一靠，用手挡着空调的风，直到掌心都被冻住才松手。
“第一天的时候，我看见甄衡抱着苏云琴的衣服在哭，现在想来，或许他是因为又加害了张医生而感到害怕。”
“鳄鱼的眼泪，不能相信。”陈实的瞳孔颜色非常浅，接近于澄澈的琥珀，在阳光照耀下更加显得如玻璃般简单透明。
姜云用手掌支着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陈实，自言自语，“其实，我一直觉得你特别像一个人，可我如何都记不起来了。”
“谁？”
“我男朋友。”
陈实有种被这句老套情话顶到脑门心的感觉，即将要吐出来，再次默默记账，“这是姜云调戏陈实的第210次。”
“真的。我的记忆好像缺少了一部分，就像只记得甄诚小时候的样子，却对他成年的模样毫无印象。”
陈实扶额，小心翼翼地描述：“或许是老板看太多帅哥，所以有些混淆。”
“不管，不管。”姜云摆手，及时阻止自己的头脑风暴，“陈实，你的检验报告都整理完毕了吗？我这边证词录音······都好了。”
陈实将厚厚一沓检验报告放在姜云面前，礼貌微笑，“已完成所有任务，请老板查收。”
姜云用手掌压着所有证物，清嗓几次，才按住蓝牙耳机，呼叫：“系统，我想上传所有证据，并且指定嫌疑人。”
系统：请你将文件传入云端。
姜云对着系统扫描纸质文件，并上传录音及视频。
系统：恭喜你上传成功，请你指认嫌疑人。
姜云望了一眼陈实，得到他的点头后才说：“本案嫌疑人是甄衡。”
系统：恭喜你指认成功，并且上传的所有证据被确认为有效。
姜云与陈实击掌欢呼。
系统提示：你已将证据全部上传，可选择留在虚拟世界等待时间截止后退出，或选择立即退出。
姜云：“我想和甄诚告别。”
陈实点头同意。
她们面对“退出”和“留下”两个按键，最终选择了“留下”。
苏家老宅正被来往的工人填满。苏云意负责人员调动，累得面颊白里透红，额头全是密汗。纵使如此，她依然脚踩细高跟，身穿藕粉色旗袍，优雅精致。
“姜小姐，陈先生，真是抱歉，实在招待不周。”苏云意为姜云、陈实倒着新泡开的茶水，笑靥如花。
“怎么会。是我们冒昧来访。我想问甄诚在吗？”
“在，我去叫他下来。”
望着苏云意玲珑有致的背影，姜云忍不住慨叹，“真是个旗袍美人啊。”
不一会儿，甄诚抱着拼好的拼图下来，而苏云意像是不放心，跟在后头，并且始终拿手轻托他的后背。
甄诚把拼图捧给姜云，轻声道：“谢谢你，姜雨姐姐。”
拼图的全貌是星空下的焰火少年。少年闭着眼睛，身体如火焰般在黑夜中燃放，手指伸向明星。
姜云：“答应我，甄诚，永远不要忘记暗无天日里的启明星。”
甄诚点头，轻声问：“姜雨姐姐，我要转学去金河市，不能再见面了。可以把这个拼图当作我给你的送别礼物吗？”
“诶，不会的，我们肯定还会再相见。这个是我送给你的，不准还给我。”
如果这个虚拟时空照常运行，姜云会比甄诚晚一年转学去金河市，并且再次就读同一所学校。
姜云揪住甄诚的鼻头，弄得他鼻头泛红才放手。这样，甄诚就更像小兔子了。
她这个男朋友，最大的优点就是又乖又听话，可不是被她这只大灰狼狠狠吃干抹净。
“好了，甄诚，你上去吧。阿姨还有些话要同姐姐和哥哥们说。”
甄诚点头，同姜云、陈实告别后，不舍地回房间，最后还在楼梯的空隙探出个脑袋，再说了一遍“再见”。
苏云意终于喜笑颜开，挥着手让他进房间。等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她就又恢复标准的笑容弧度，柔声说，“其实小阳这孩子很可爱，就是因为甄衡那个混蛋，性格才变得内向。”
她勾着食指挑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才又说，“我只期望诸位不要把这件事大肆宣扬。媒体那边，我已经拿钱压下来，也做了洗稿处理。我不希望小阳因为那个根本不认罪的人渣而寸步难行。”
“甄衡不认罪？”姜云一时气愤，声音陡然升起，又警惕地降下声响。
苏云意敛尽笑容，从牙缝里挤出声冷哼，“倒是在镜头面前磕了头，还照样声泪俱下，可声声句句都说我姐姐骗了他，否则他哪里会放弃医生工作来云安市，又怎么会酿此大祸？”
这次，连姜云都无语了。
“他是不是给自己洗脑了？全天下就他最可怜。”
苏云意忽然捂着脸，肩膀耸动起来，“他说他没罪。那我爸都被气得住院，小阳以后又怎么办？一个人毁了那么多人的人生，真希望判他死刑。”
“对，死刑！”姜云义愤填膺。
系统：系统提示你已触犯虚拟世界第一条规则——参与定罪，请你在一小时内返回原始世界。
姜云这次学乖，只在心里狂骂系统不知道看脸色。
陈实诚恳地对苏云意说：“苏小姐，谢谢你爱护小阳。你们会好人有好报的。我老板会算卦，不如让她给你算一卦，求个平安。”
姜云瞠目结舌，拽着陈实衣领，小声警告，“你怎么给我乱接活。我啥工具都没带，算什么？”
陈实面露无辜地指着姜云的背包，“老板，你不是带了毛笔？而且富贵也在。”
苏云意看着场面尴尬，笑着解围，“不必不必，我也不信这些玄学的东西。”
“诶。”姜云立刻制止苏云意对她专业的怀疑，从陈实的背包里抱出富贵。
她捧着富贵圆滚滚的身体，忍不住想，“这笨猫怎么住在背包里面还胖了，也不知道陈实怎么每天背着它。”
总而言之，一只黑猫，一根毛笔，一盆清水，就可以为苏云意除去满身晦气。
“富贵灵动，猫妖九命，除恶！”
姜云闭眼挥动毛笔，再沾水挥出。水滴洒在厅堂，溅出朵牡丹花样。这倒是让苏云意觉得有些趣味，遂立定，等着富贵绕行她周边。
可富贵有些慵懒，背骨扭动时特别像在顶球。当然，球就是它本猫。
经过一番旁人听不清的念念叨叨，姜云终于站定。等她睁开眼时，众人才发现她的瞳孔变成好看的红色。
随后，红色褪去，复为棕黑色。
姜云沉下声息，收势，走到苏云琴面前单掌行礼，另一手将毛笔背于身后，道：“苏小姐命运顺遂，是为大吉。但仍需照顾好身体健康，不可过度操劳熬夜。”
苏云琴被姜云行云流水的算命动作震住，慢慢才缓过神来感谢姜云。
而姜云从地上抱起富贵，拂过它的毛发，之后手上就多出一簇黑毛，目瞪口呆。富贵似乎感受到姜云在心里吐槽他脱毛，不满地叫了声。
陈实接过富贵，好生哄着这位猫主子，才让它又幸福地贪睡在他怀里。
这边，姜云也用如意袋装好猫毛，并在袋上提字，递给苏云意。
“苏小姐，可以把它随身携带，可以驱散邪鬼。我们就先走了。”
“好。”
苏云意站在门外台阶上望着他们的身影消散在白空中，才转身进房，继续指挥搬家事宜。
系统：两位成功通过第一虚拟世界的考验。引路人将于明日黄昏时刻
姜云回到自己的宝藏古玩店，瘫在藤椅上闭目养神，倒也不管系统卡不卡机。
系统忽然提速通报：抵达。并且八千金币已经转入姜云小姐的个人账户，请查收。祝二位旅途愉快。
姜云点评，“这破网突然好了，真不错。”
陈实叹了口气：“老板，我用我的工资提升网速了。”
他实在看不下去，所以一回来就用手机上网缴费。
“不亏是我的好职工。等明天引路人到了，咱们再卖出个古玩，我就给你发两个月工资。”
姜云摇晃着躺椅，像每个爱画大饼的老板一样对着陈实比着“二”，满脸真诚。不过，陈实已经吃饼吃撑了，所以他只是继续低头撸猫，并不应和。
卦象解读参考《易经》，并非专业，欢迎大家指出不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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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说他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