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抵达原始世界，头顶的天空正洋溢着大片大片橘黄。
“这是老天爷在榨橘汁却被不幸碰倒了吗？”
听到姜云精妙绝伦的比喻，陈实连连摇头，像个拨浪鼓。
系统平静中强装兴奋：恭喜两位成功通过第二虚拟世界，引路人将于明天中午抵达，而一万二金币已转入姜云小姐个人账户，请及时查收。
姜云甫听金币到账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手臂上的VR虚拟屏查看账户余额，惊然发现数额变为“23000”。
也就是说，在她花掉五万金币后，她如果后面闯关失败会沦为只有三千金币的穷光蛋。
来自生活的沉重打击。
她垂着头，有气无力地推开店门，安慰自己至少在第二虚拟世界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幸福。
但是她不知道她的改变或许也意味着另一场地狱的来临。
这都是后话了。
眼前还是得先修养精神，等着引路人明日降临。
这次要卖知恩什么？她尚需仔细想想。
“知恩先生，我跟你讲，就以我的手艺，只要能看过你的手相，即使是断掌，我也能给你逆天改命。”
姜云滔滔不绝地为知恩推荐自己的算命技术，可他只紧抿双唇，把手握成拳背在身后，双眼转悠，正在焦虑地想如何寻个合理理由拒绝。
“姜小姐，能否把那把古剑卖给我回去镇宅？”
姜云顺着知恩偏头的方向看见被自己摆在最高处的铁剑。
铁剑极重，单拿或难以握稳。棱形剑格为青铜铸造，雕有花纹，剑柄狭长，柄首为椭圆形，而外有檀木剑鞘。
用来镇宅确是绝佳，只不过它的剑身早被断成半块。
总而言之，它是个缺货，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甚至是拿出手会贻笑大方的那种。
幸好，作为商人的姜云立即眼珠一转，灵光就来，摆出她的家传平安铃。
铃身铜制，红绳悬钩，但平凡到左右看着都是与其他平安铃同样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东西。
“知恩先生，这个我不收你钱，纯粹是我的一片心意。我爷爷当年就是拿着这个平安铃击退村中恶鬼，绝对比那剑镇邪得多。”
姜云摇动铜铃。
铃声轻晃琅然之音，脆响间竟有隔世之感。
夏季中午的阳光最是热烈直接，所以姜云早早就拉下百叶窗，只留些缝隙等阳光照入，而同侧的阳光恰好穿透知恩的墨镜。
姜云紧跟着他墨镜下的眼睛，忽然觉得他就是自己早就离世的恋人。
甄诚。
虽然她的眼睛早在初中时就被他们弄坏，早看不清，也记不得他容颜。
但记忆里的那双眼睛实在是极难抹去，更何况她才刚从第二虚拟世界离开，想认不出也是困难的。
在她张嘴前，他先发制人，仓皇离开：“姜小姐，那我就买这个平安铃了。你确认要进入第三虚拟世界参加比赛的话，请收下第三虚拟世界的提示。”
提示是朵娇艳无比却被拔掉利刺的玫瑰花，花瓣上还镶满银钻般的露珠。
美丽迷人却又无限危机。
姜云捏着绿色的花枝，左右旋转，零落场小花雨滴到红紫色檀木桌上，透出花纹幻变得诡异。
“不好意思，老板。我起晚了，不如我们直接吃晚饭？”
陈实姗姗来迟，昨晚熬夜打游戏拖得他的黑眼圈直往下垂坠，险些就要与地面接吻。
“老板？老板？老板？”
他走到姜云旁侧仿佛呼唤她的名字，却无法将她叫醒。
那一年的真实结局在我的记忆里不是这样的。
我的眼睛很快坏了。
没有人对他们道歉。
我没能够上大学，更不可能毕业。
如果不是甄诚在我身边陪伴我，保护我，可能我也像施北安一样死在金河一中。
“其实我好像死了，但现在又活着。”
他们把我们变成真正的怪物。
甄诚是父弑母的残忍基因；
我是克父克母的恶鬼再世；
施北安呢？那个可怜的男孩子，被他们叫“娘炮”的男孩子呢？
他死在他们手里。
就算如此，没有证据，刘阿姨根本叫屈无门，也没有办法与那些该下地狱的祸害抗争。
对，这社会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反抗。
关于弱者无法抗争或者是不能抗争成功这件事，我希望尽社会的力量去帮助他们抗争自己的权利，以达到自我的进步。
我？我又是谁？
“好。”
在刚才自我陈述的时间里，姜云的意识似乎彻底抽离出原始世界，退回到真实世界。
那时，她的眼前是黄色光影里的红，耳边是无尽的嘈杂声。
她失去对世界的辨识力。
随后又像有人察觉到她的叛逃，迅速重启程序才让她回到这个世界。
“好什么？”
知恩盯着她，把时间拉回。
面对他的脸，她有些恐慌，心中怀疑是否因为系统错乱，自己才会如此恍惚？
难道是中邪了？
“先生，这个平安铃就送给你吧。”
为装出若无其事，她快刀斩乱麻，迅速完结对话，把知恩送离古玩店，再退回店中。
恰好，陈实踩阶而下，问：“不好意思，老板。我起晚了，不如我们直接吃晚饭？”
“好。”
她审视着他的装扮，确实与记忆里的那套一模一样，连说话的语气和脸色都未有差错。
“轰隆隆——”
夏季的天空总是风雨忽来，骤然打起豆大的雨滴砸在钢筋铁石上，“砰砰”响起，给天际拉下灰色罩帘。
窗外瓢泼大雨，她的心寂寂无人。
她就这样呆坐到下午五点，直到陈实来唤她吃饭。
陈实继续在厨房忙碌，而姜云坐在餐桌上嗅着手中的玫瑰，得到诱人的甜香，觉得有些滑稽的可笑。
这玫瑰怎么在风雨中还如此娇艳动人？
“老板，菜上齐，可以开饭。”陈实端上盆喷香的水煮鱼，眉目含笑，愉快地告知姜云。
当这盆菜稳稳落于桌上，姜云的目光瞬间全被那漂浮的红油吸引过去。
红色从盆底长出，裹挟着花椒、干辣椒，捧出细腻鲜嫩的鱼片，轻易地攥紧你的味觉，从口腔中分泌的大量唾沫在诱惑你下筷。
只需轻轻一抿再用舌头灵活地剥去鱼骨，即可吞咽，在咀嚼时还可被埋伏的花椒暗伤，麻味从舌尖蔓延，以红肿的嘴唇告终。
因后续丧失视觉，姜云变得对味道极其敏感，也更容易被麻味攻击降服。
“陈实，你究竟是哪里人？怎么哪里菜都做得那么好吃？”
姜云大口灌着冷水，在缓冲的间隙对陈实的厨艺赞不绝口。
陈实迟疑后回答：“按照网上的说法，我应该是你的心上人。”
要不是知道陈实的谎言综合征，姜云真的会被油腻得感觉才从泔水桶爬出来。她移身到空调出风口处，等着冷风熄灭她的热气。
“老板，不能这样对着空调吹，会感冒的。”
陈实站在她身前挡住冷风，声音温柔低哑。也正因如此，姜云清晰地看见他被汗水浸湿的T裇下的胸肌轮廓。
极大的冲击让她有些难以把持。
“陈实，你凭什么熬夜还有胸肌？”
她双手叉腰，忿忿不平地指责陈实，掩盖她极快的心跳和发蒙的大脑状态。
陈实耸肩表示：“因为我会健身。”
他只是喜欢过M国时间，并不代表他不健康。
碰了满脸胸肌的姜云迅速转身退回到座位继续端碗吃饭，恨不得把把头埋进碗里。对面的陈实敏感地捕捉到氛围中的尴尬，转移话题。
“老板，我们比完下一关是不是就可以结束比赛了？”
姜云把正在桌上趴着的富贵扯到怀里后才慢悠悠地开口：“我决定比到接近我们破案极限的案子就结束比赛。”
“好。也不知道下一个比赛会有多难，一次就三万金币，感觉挑战性会比前两关强很多。”陈实点评。
姜云也有同样的感觉，而且她最近占卜的结果都差强人意，可能确实没有前两关顺利，但她想继续下去。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比赛与她非常相关，并且破局后能够解释甄诚的死亡和她进入原始世界的原因。
富贵用灰色肉掌拍着她的脸，喵呜几声，表达对她愣神的强烈不满。
姜云摸着它的脑袋，亲昵地询问：“富贵，你会保佑我的，对吗？”
可猫主子富贵丝毫不领情，迅猛地跳上桌子，钻到陈实怀中，根本不愿搭理她。
吃了闭门羹的姜云转头望向窗外，发现大雨止歇，连天色也从沉沉的黑蓝色转为灰白色。飞车从天际穿过，按照导航路线前往目的地。
“陈实，算命人最重要的就是求知欲和知天命，才能看准别人的命线。这次，我想看清楚自己的命运。”
暮色暗潮褪去，她终于决定在这个比赛走下去，只为寻找真相。
翌日八点，两人一猫再次走出店门，信心倍增地开启全新的探案之旅。
离开前，姜云特地扭头向插在店门口的线香行三拜，祈愿这次破案顺利。
系统：欢迎进入第三虚拟世界，请保护自身安全。
空间轮转。
姜云眼前变成透不过气的黑，鼻腔里被灌满烂鱼烂虾**的臭味，激得她直恶心作呕。
陈实点开VR显示屏的照明功能。
红色血液绽放在地板和白色的墙壁。
凄厉，凶残，可怖。
本案的灵感来源于一个很早被父母送去美国却成为同学眼里校园暴力恶魔的真实案例。
关于校园暴力，我想表达的观点就是只有父母、学校、社会共同努力才能让孩子们健康成长，尤其是父母。
在那个案例中，父母对她表达的负面情绪置之不理，所以才导致她肆无忌惮地进行犯罪。
我特别希望大家不要成为被霸凌者，也不要做旁观者，更不要做霸凌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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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过渡（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