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素厂寒意已经很重了，众人一路小跑着到了大巴车上，今天节目组会统一送想换发型的学员去预约好的理发店。
整挺好宿舍全体上了同一辆大巴，做发型也是在同一家店，今天店铺整个被节目组包下来了，众多理发师齐齐上阵为学员们重新设计发型。
“想怎么做？”，景奉一身后的理发师问道。
“嗯……我想染个很深很深的蓝色，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在阳光下才比较明显的那种。”
旁边的孟忧夏听了景奉一的描述，盯了他几秒，似乎在想象他染成蓝色头发之后的样子，然后抿嘴笑了一下：“要求不少。”
景奉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脸热，别过头去“哼”了一声。
理发师适时地拿出色板，插话问道：“没问题，你看这个颜色应该差不多？挺适合你的，头发要稍微再剪短点吗？还是修一修就行？”
“修一修就行。”
景奉一暗暗松了口气，然后就听到旁边的孟忧夏开始跟他的理发师形容他想要的发型：“帮我剪短一点吧，型不用变，颜色……我想染深灰。”
“感觉深灰不如浅灰适合你，反正都得漂，要不要试试浅灰？”
理发师拿了一个浅灰色的发片在孟忧夏脸颊旁边比划，给他示意颜色。
孟忧夏有点犹豫：“我怕太亮了，下场舞台整体都是深色调的……”
跟着过来的造型老师顺口接了一句：“没关系，反正都是一个色系的，你换浅灰还正好免得和背景融为一体了。”
孟忧夏这才点点头同意。
景奉一这时在旁边偷笑：“不错啊孟老师，很漫画嘛。”
这回轮到孟忧夏耳根子泛红，抿着嘴不说话了。
大半天的时间转瞬就过去了，景奉一瘫在椅子上盯着旁边正在进行最后修剪的孟忧夏，叹了口气：“终于结束了，你这个漂了几遍？等得我头都大了。”
孟忧夏也早就坐得屁股发麻了，蔫蔫地回道：“三遍。”
景奉一伸手挑起孟忧夏的一缕发丝摸了摸，似乎还算顺滑柔韧，没有濒临断裂的感觉。
他忍不住夸道：“发质不错嘛孟老师，漂了这么多次，头发的手感还这么好。”
理发师也赞道：“这位同学发质确实好，适合烫染。”
孟忧夏翘了翘嘴角，向景奉一投去了一个“羡慕吧？”的目光。
在后面一边哼歌一边小幅度复习舞蹈动作的林舫蹦了过来，看起来比景奉一、孟忧夏两人有精神多了，他惊叹道：“孟老师的新发型好好看！”
孟忧夏看到镜子里染了栗色发色的林舫，笑了笑：“你的也可以嘛。唔……看起来更乖了。”
像幼儿园小朋友——怕林舫闹他，孟忧夏咽回了后半句话。
林舫又扭过头端详深蓝发色的景奉一，啧啧两声：“景哥你不说话的时候还是真像那么回事。”
景奉一抽了抽嘴角，虽然感觉林舫这个夸奖多少有点坑，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为啥是不说话啊？”
林舫一本正经地回道：“不说话像冰山男模，一说话像搞笑艺人。”
景奉一：“……滚呐！”
林舫笑嘻嘻地去看另外一个漂头□□到昏昏欲睡的人——路子启。
路子启染了个浅浅的粉色，明度不高，很衬肤色。
林舫单手撑着下巴点评道：“非主流樱花美男，不错。”
路子启看起来对自己的新发色很满意，笑着挑眉道：“是‘天性如此’。”
对于他的耍帅行为，林舫不屑地撇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天性非主流？”就跑开了。
林舫转身又去看头靠着头倒在沙发上的文渐和颜禹，点评道：“颜禹的爆炸头很黑怕，文渐……咋感觉没什么变化？”
颜禹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这是帅哥锡纸烫，什么爆炸头。”
文渐坐起身来，指了指自己的头发：“短了这么多你看不出来？”，说着还低下头示意林舫仔细看。
林舫这才笑起来，甚至还上手摸了摸文渐有些扎人的短发，最后总结道：“不错嘛，剪这么短，变酷哥儿了啊。”
很快，大家的新造型都新鲜出炉了，林舫积极地招呼着众人站好，拜托工作人员给他们拍了一张合影。
“好家伙，这一群花花绿绿的，老非主流了。”
从理发店出来之前，工作人员给每个人都发了大大的渔夫帽，反复叮嘱他们要藏好新发型，别被外面的站姐和代拍拍到了，要为之后的公演保密，到时候再给粉丝们一个惊喜。
众学员纷纷点头答应，认真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回到宿舍之后，去做头发的学员们才发现，冬季的训练服今天发下来了，除了常规的卫衣，竟然还有一件厚实的长款羽绒服。
景奉一试了试，还挺稀罕的：“比我公司土气的周年纪念T恤好多了。”
孟忧夏点点头：“金主爸爸阔气。”
当天晚上，景奉一是搂着卫衣和羽绒服睡的，用他的话说是，这些看似平常的衣服，给他了归属感和认同感。
当然，其他人并没怎么听懂。
在素厂练习的日子仿佛被按了加速键，短短的18天练习时间转瞬即逝。
11月22日这天，44名学员，5个小组开始了第三次公演的首次彩排。
景奉一这组彩排得还算顺利，彩排了几遍之后，把需要调整的地方确定下来，最后又在后台跟老师们确定了几遍走位之后，景奉一这才慢悠悠地伸着懒腰从后台走出来。
其他组员已经先回去了，景奉一正琢磨着是回去排练还是留下来看看其他组彩排——
站在走廊和舞台连接的地方，他突然隐约听到了争吵的声音，是从舞台方向传来的。
景奉一这才突然想到，在《备用》舞台后面彩排的，正是颜禹、叶知玄所在的《天性如此》组，他们组一直不怎么和平。
难道……
于是景奉一原地掉头，急匆匆地朝舞台走去。
远远的，景奉一就看到了路子启也站在台下，看他的表情似乎很无语。
叶知玄正站在台上，皱着眉一脸不爽——著名老好人很少露出这种表情。
景奉一不禁有点惊奇，再稍微转一转视线，他就看到了争吵声音的来源——
颜禹面前站了一个人，正是之前被他屡次吐槽过的那位学员。
此刻颜禹正在疯狂地单方面输出：“这都一彩了你叫叶知玄改？今天一彩，明天二彩，后天就公演了，你当他傻还是当我这个队长傻啊？”
“不是，我没有直接叫他改，我只是提了一点建议而已……”
“你明里暗里地挑刺，真以为我们听不出来啊？”
景奉一边听一边走过去问路子启：“怎么吵起来了？”
路子启非常无语地叹了口气，贴到景奉一旁边小声说：“还是那个爱装逼的学员挑事，这次他不是《天性如此》组的C位吗？”
“刚才他们组彩排了一遍，大概是感觉叶知玄抢了自己的风头，这人各种明示暗示要求叶知玄改他的部分。”
“叶知玄肯定不干啊，那个人就开始阴阳怪气，颜禹这暴脾气直接一点就炸了，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喽。”
景奉一了然，又转头看向台上。
被颜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后，那名学员还在嘴硬：“我也是为了让我们组的舞台效果更好啊！”
叶知玄听到这句有点忍不住了：“可是现在已经一彩了，这个时候大改，你真的有为队友考虑过吗？”
“你到底是为了舞台效果，还是……”
暂短地停顿了一下后，叶知玄说出了真相：“还是为了你自己？”
听得出来，即使是叶知玄这种好脾气，也已经被纠缠出火气了。
颜禹也露出了一副“你当我白痴吗”的表情，转头问台上和台下的老师们：“老师，刚才叶知玄的表演没有问题吧？都是按照排练时候来的吧？”
老师们没有多说，但都点点头表示叶知玄的表演确实没什么好挑剔的。
颜禹转过头非常直白地挑明道：“你是不是怕叶知玄的part太抢眼把你C位的风头抢光了？”
“我告诉你，自己不行就承认不行，还想让别人配合你降低水平？你怎么想那么美啊？要不你考虑一下solo出道？男团恐怕不适合你这尊大佛。”
那名学员顿时有些下不来台了，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还在试图强撑着给自己找回面子：“不是……我只是想……”
颜禹挥挥手直接打断了他：“这么多老师等着呢，后面也还有其他组要彩排。你要是没有改你自己C位部分表演的想法，我们就赶紧继续，别耽误大家时间。”
那名学员之所以暗示叶知玄改，就是因为他自己本身改编或者原创的能力并不强，所以此刻他根本没有什么优化自己part的想法，只好强撑着笑了笑：“好吧，既然大家都觉得没问题，那就继续吧。”
一场冲突到此刻终于算是落幕了，景奉一摇摇头，和路子启一同往回走：“小心思都被颜禹直接戳破了，还能说出这种话来，也是个人才。”
路子启啧了一声：“脸皮真厚。”
景奉一有些感慨：“纪臣就是觉得自己的部分不够亮眼，才决定修改的，熬了好几个大夜才有了现在的舞台效果。而那个C位还想着让别人改差来衬托他……人比人啊，气死人。”
路子启脏话差点飙出来，忍了忍才愤愤地说了一句：“真服了。”
景奉一有些好奇，也有些担忧：“你说他会不会再缠着叶知玄和颜禹，要求他们帮自己改C位的编排？”
路子启噎了一下，还真不敢否定这种可能：“这……他要真这么干也是绝了。颜禹他们要是不答应，就可以说是故意针对，不帮队友。可要是真帮忙改了，万一效果不好什么的，他们还得背这个锅……怎么看都是个坑啊！”
景奉一撇撇嘴：“帮了心里也膈应，希望他自己心里有点逼数吧。”
等晚上回到宿舍，景奉一和路子启问起他们的担忧，颜禹摇了摇头：“他的实力最多也就这样了，这个他自己还是知道的，再改他就驾驭不了了，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