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于离开十八层,回到黑白无常在的地方,放下了身上的斗篷,变回自己的样子,没一会儿地上的两人就醒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两位聊着聊着就这样了,倒是让我再这等了好久。”黑白无常猛地晃了一下头,企图想要记起什么,但是脑子一片空白,一回头不经意瞥见挂在后面的斗篷,位置好像——不对!
随即一击掌风向姜于袭来,红伞应声而开,那些攻击全被挡在外面,消失殆尽。
“大胆姜于!你竟然敢私自动鬼差的东西。”合着就是认出来个斗篷。
“我见熟悉,看一下怎么了。”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黑无常狠厉的声音响起:“你可知对鬼差使用**术,擅自动用鬼差物品是何罪!”
姜于的脸色冷了下来,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大厅中间,看着两人:“我可不是冥界的人,想要罚我?试试?”
两人怒火中烧,合力向姜于袭来,四周杀气顿生,姜于的红伞分化成数把一模一样的送魂器,与无常法术碰撞的瞬间炸开,整个办公处的桌椅,花瓶全部碎裂,外面的鬼差听见动静,刚冲进来就被姜于一掌给打了出去,然后无论怎么用力也推不开那扇门。
姜于收回红伞,红伞在手心打开,再次向两人袭去,无论无常怎么躲,都躲不过那把伞,伞的珠尾在两人身上扫了个遍,伞重新回到姜于手上,合起来的红伞不断有滴滴鲜血沿着珠尾落到地上。
地上两人对视了一眼,凭空生出一道符,符纸如幕布一样向姜于移过来,姜于握着红伞的手加大了力道,姜于没有待在原地,而是拔腿冲向拿到符纸,在她穿过符纸的一瞬间,符纸的光芒就消失殆尽了,而姜于露在空气中的手臂还有脸颊都带了血痕。
地上的两人瞪大了双眼,知道历代送魂使者力量都比较强大,但一直以为是跟黑白无常一样的等级,可是眼前这位显然他们合起来都不是对手。
姜于黑色的高跟鞋敲击地板带来的声响在此刻显得格外瘆人。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是鬼差!”白无常费力地从地上站起来。
“我什么都没打算做,不是两位无常要责罚我吗?”姜于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她没有再发起攻击。
还没等那边回话,大门就‘砰’的一声打开了,来人一身黑衣,唇若涂朱,睛如点漆,左右两边是牛头马面,只一眼,姜于就意识到了这是谁。
于是伏身行礼:“小女姜于,见过阎王。”虽然阴间也现代化了,但是这阶级是永远存在的,姜于虽然不是阴间的人,但考虑到自己不是面前这个人的对手,还有就是姜于一向是个先礼后兵的人。
“黑白无常见过阎王。”如果说姜于刚才的叫杀气,那此刻鸦雀无声的氛围就是目空一切的藐视。
来人是地府十殿阎王中第五殿的殿主冥王,也叫阎王,是众鬼之王,相传阎王青面獠牙,面向凶恶,象征恐怖,这姜于就不得而知了,毕竟现在面前这个人是十足十的好相貌,便是姜于送魂百年也未见有如此相貌的人,但是阎王想要换个脸,这点法术还是有的。
姜于是第一次见阎王,至于怎么认出来的,气场,就单单气场,还有旁边的牛头马面,以前白叔说过,牛头马面就是阎王的左膀右臂,一般就跟在阎王左右,那么眼前这位自然就是阎王。
“区区一个使者,你等都管不了?”声音也透露着威严。
黑白无常不敢回话,只是身子越发放低了。只见那阎王一脚刚踏进来,周身气流便似剑一般向姜于袭来,姜于手中的红伞感觉到危险瞬间自己打开,抵住袭来的气流,饶是如此姜于也猛地往后退了几步,甚至于身子都直不起来,半跪在地上,长发散在空中,裙角被吹开,酒红色的长裙下露出雪白如玉的大腿。
阎王每向她走一步那气流力量就越大,她撑得便越辛苦,她费力地抬起头,那红伞竟然出现了细微的裂痕,姜于当下大惊,阎王若想杀她,大可不用如此费劲,看这样子,应该是要给她一点教训,她得拼一把,送魂器要是毁了,还怎么送魂?还有江易没有送走呢,她不能让那个‘于姐、于姐’叫她的孩子飘荡在外,百年前有一个姜齐就够了。
姜于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时,眼神已经不同之前,她手一收,红伞就闭合了,瞬间所有被揽在外的气流尽数打在她身上,整个人被弹开撞在墙上,猛地一口鲜血吐出来,摔在地上,尽管如此,她仍旧可以从地上站起来,下面众人除了阎王,无一不震惊,黑白无常更是藏不住表情,虽然阎王看起来很随意,但刚才那一击纵然是他们也要魂飞魄散,而那个女人居然可以生生接下,甚至还能站着。
姜于觉得五脏六腑生疼,但她只是不动声色地用手擦了一下嘴边的血,眼睛直直地看着阎王,从她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感**彩。
“使者在冥界还是遵循冥界规矩的好。”这是警告,姜于不会听不出来,但是姜于是个硬骨头,刚才好好给你行礼,你反倒给了一击,现在姜于完全没有想要给好脸色的意思,左右阎王是不能杀她的,否则要受神罚,这一出无疑就是给个下马威,让姜于不要在冥界犯事而已。
姜于虽然可以复活,但如果杀她的是阎王的话,可就说不清了,虽然姜于不是阎王的对手,但是她姜于也是半个人,阴间无论是谁,想要干掉她都会受罚,这是三界平衡的规则,否则鬼魂岂不是可以随意杀人,如果那个干掉她的人是阴间的**oss,那就要受神罚。总不至于为她个送魂使者,还要去受个神罚吧。
姜于像听不见阎王的话一样,自顾自地伸手抚了一下头顶被吹乱的发型,还不忘记拍一拍自己裙子上沾的灰。收拾完一切后,才抬起头,一副大家小姐的样子回了一句:“知道了。”
然后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下走出了办公处,拽是要拽的,但是出了大门就不行,整个身体疼得她弯下了腰,立马拿出到符纸,符纸燃烧完,她就回到了自己棺材处——
景叔一听廷希要找小姐就觉得应该是什么紧急的事情,连忙应下。挂了电话后还是忍不住想,这廷希怎么还藏着小姐的衣服?
远昕和郁风打开衣柜,里面挂在好些吊牌都没有摘的衣服和裙子,在衣柜最低层找到了单独装在一个盒子里的碎花裙,特别是这裙子还是破损的,但是洗的干干净净,叠好放在那里的时候,两人也不禁怀疑了一下,这真的是七爷的房间吗?七爷这是什么癖好?新的衣服也就算了,这种破的都留着,别人的也就算了,居然敢在小姐头上动土!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远昕用衣服找到了姜于的大致方向,把方位写在一张纸条上,郁风用纸条打开了一个空间,不多想就先进去了。
再次映入眼帘的是深山老林,尽管现在还是白天,准确的说是傍晚,但晚霞的红并没有洒下多少在这树林里,这里的树都参天高,草丛长的甚至可以齐膝,有风拂过,还会传来树叶的沙沙声,郁风不禁觉得有些发慌,不知道是因为树林遮住了光还是什么,他莫名觉得有些凉意,偶尔飞过几只鸟也能把他吓得猛回头。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四周搜寻着,一边在心里默念‘有怪莫怪’,一边查看有没有小姐的声音。
“小姐——小姐——”他一个人的声音在这里格外清晰,早知道这样就不一个人过来了。
“小姐——小姐,您在这儿吗?”郁风走着走着,看见一个掘开了的坟墓,当下腿软就瘫坐在地上了,心里发麻,但是腿愣是挪不动半步。
“小姐——小姐,您是不是在这啊?”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好半天才地上起来,壮这着胆子去看了一眼那坟墓,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他这才恢复点神智。往其他地方看去。
最后在离空墓十几米的不远处看见了一个身影,女人坐靠在一副棺材旁边,郁风只能看见她齐腰乌黑的长发,以及露出的些许酒红色裙摆,但几乎是一瞬间他就认出来了。
“小姐!小姐!”郁风连忙跑过来,在离姜于还有两三米远的地方,姜于伸手示意他不要过来。他只好停在原地。
姜于其实听见有人喊她,但是她每说一句话,浑身都痛,所以也就没有应声。
“小姐,七爷让我们找您,说找到您,让您给他回个电话。”然后,也不等姜于回答,郁风就给廷希打电话了。
“喂。”那头廷希熟悉的声音响起。
“七爷,我找到小姐了,你等等,我把电话给她。”然后就走上前,递给姜于手机,姜于伸手去接,郁风这才看见姜于嘴边的血迹还有手臂上的血痕。
立马担心地问了一句:“小姐,您——”话还没说完,姜于立马用手指在嘴唇处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郁风只好作罢。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姜于不动声色地用光裸着的手臂拭去嘴边的血迹。
“什么事?”姜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接过电话用以往的语气问到。
廷希注意力就转移了:“阿于,你在哪?怎么就走了?吴伯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
姜于忍着疼痛皱着眉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没事我挂了。”
“别!别!”那头一听连忙阻止。
“我到万家了。”
“嗯。”廷希听这回应,是完全不关心。他不知道的是换做别人,姜于连电话都不会接。
“你猜我看见谁了?”那头完全不知道姜于这边已经痛得连呼吸都有些笨重了。
“温容?”姜于努力平复下来回复他。
“不是,你再猜。”那边心情似乎因为这通电话变得很好。
其实知道答案最有可能是江易,一来,玉佩在周门,显然江易不在,否则白叔不会单独强调是玉佩,其次吴家外面的结阵绝对跟万家脱不了关系,而吴家和万家又有玉佩的关系,最后廷希既然这样问,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最后跟这三个条件都有关系的人只能是江易。
“毛静?”姜于的眉头紧皱,看出来伤得真的不轻,但她还是说了个错误答案。
“不是。”没有人知道电话那边的廷希嘴边扬起了笑容,仿佛和姜于聊什么他都开心。
“我跟你说,是江易!”姜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不说心中的那个答案,可能自己疯了吧,浑身疼得要死,还要陪这小子东扯西扯。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姜于听见对面有些失望的语气后,只好把手机拿远些,深吸了一口气,缓一缓后,身上疼痛感觉轻一些后才把手机拿过来:“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我说,我在万家看见了江易。”电话那头又温声重复了一下。
“什么!江易在那?!”姜于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伤得不轻!
“是不是很神奇!我都没想到居然可以在这遇见他!”显然姜于的反应让他很开心,姜于听见他的语气嘴角也不经意地扬起了。
“我跟你说,江易有些奇怪,眼神空洞洞的,也不主动说话,天天围在万雨容身边。”
“万雨容?”
“就是万齐的女儿。”廷希以为是姜于不认识,实则姜于是想起了长白山那次送魂,那个女孩就是万雨容,但是显然当时的情况江易可不喜欢她,后面江易死了,她也没有看见万雨容来,江易也没有提,这怎么现在会在一起?
“阿于,你什么时候过来啊?”廷希的语气带了些小心翼翼,他希望姜于过去,但是又怕姜于把吴伯的话记在了心里,不再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