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闹市的时候,“阿于,我饿了。”说完也不等姜于回答,就拉着姜于进了一家火锅店。
“你好,请问要什么汤底?”
“清汤。”姜于看着廷希说出这两个字,眼神一滞。原以为他没有发现呢。
廷希仿佛事件重演一样,再次用开水冲洗好碗筷,摆在姜于面前,然后再弄自己的。她也没有多问。
只是这次廷希夹给她的菜,她都吃了。
两人到之前下车的地方汇合时,吴林他们还没有到。电话打过去,吴林接起:“廷希你们先回去吧,容容太久没有下山了,孩子嘛,就想多逛逛。”
廷希也没有多说什么,如实告诉姜于。两人上车打算离开,车还没发动,方暮灵就跟上来了。坐在副驾驶的姜于,看着她跟上来就没来由心烦。
“我跟你们一起,那边姓吴的根本不管我,当我透明的,眼里只有他那个徒弟。”
“阿于也当你透明的,你看不出来吗?”驾驶位的廷希一语中的。
“她无所谓,你不把我当透明的就好了。”没有人注意到姜于的嘴角都抽了抽。
车往吴家开去,后座的方暮灵嘴就没有闲着,也可以理解,她死的时候估计也就温容的年龄,叽叽喳喳的很正常。
“那玉佩是你的吧?我死后也听说了些,说是阴间那位送魂使者就有一块这样的玉佩。”尽管她滔滔不绝的说,姜于也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你说句话啊,我在这说半天!”
“我让你说了吗?”一句话噎得方暮灵气炸了,又不敢发作。很快就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跟廷希说起来。
“你们周门我也听说了些,说是都是些能人,能不能让你们的人帮我找找我那妆匣?”
“不行!你那东西是死物,不知道沾了你多少阴气,周门不碰这些。”
“那你还在这坐着?”
“我不一样,我有人管,他们没有,所以别想打周门的主意。”这个‘有人管’未免有些太明显了。
“那这要找多久啊?”
“吴林跟你立了魂契的,你怕什么?”
“他那样子像是在找东西吗,他那是带他徒弟出门溜达了!”说到这,方暮灵满肚子怨气。
“哎,我说,你们俩什么关系?”那八卦的眼睛在廷希和姜于只见来回扫视。
“朋友。”廷希还没开口,姜于就先答了。
“男女朋友?”
“没……”
“不是。”廷希那句没错还没说完就被姜于截了,是一点机会都不给。
“哪有普通朋友一起过来见发小的?虽说现在比我当年民风开放了些,但也不至于孤男寡女可以一起出来见男方朋友的吧,甚至还过夜。”
“你别胡说啊,我们又不是睡一个房间?”廷希赶紧解释,生怕这个话痨一个不小心说错话惹姜于不高兴。
“我又没说你们睡一个房间,你没回你家,她没回她家,可不就是过夜吗?”这下换廷希哑口无言了。
“如果你停不下来,我不介意帮你把嘴缝上。”姜于说这话时语气就跟叫你喝水一样平常。但有效,方暮灵果然没有说话了。
“停车。”
“怎么了,阿于?”
“再往前走就是结界了。”也就是方暮灵进不去的地方。几人都下了车,姜于看着这周围升起的白雾,想要从这个结界看出点什么东西,但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是完全进不去吗?”
“嗯,我一靠近就有一种被吞噬的感觉,有些法力小的,才死不久的魂体甚至靠近会嗝屁。”
“哦?居然还会被吞噬?”姜于记得,她给周门也布下过一个法阵,但那个法阵只是阻止那些东西靠近,可不能吞噬,吞噬这种损阴德的东西她是不干的。
但是姜于之前进去却没有这种感觉,姜于也不是人,那这东西难不成对她没有作用吗?只见姜于开始单手聚力,法力都集中在右手上,她想要破了这个结界,但是刚碰到这个结界,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是吞噬,没错!
并不是对她不起作用,而是她非人非鬼,只有在她使用法力的时候这个结界才会把她归为她鬼魂那一类,如果她不用法力就会认为她是普通人。
“阿于!”廷希看见姜于的脸色逐渐苍白,不由得心头一紧。
“别过来!”姜于想要抽出那只手,但是每动一寸都像针扎一般疼。甚至那个结界还在不断想拉她进去。她好像看见结界层里有鬼脸!
姜于的额头布满了汗珠,手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闷哼了一下,不行,这个结界太强大了,姜于用的法力越大,这个结界吞噬的力量就越大,仿佛——有一种遇强则强的感觉,好像把姜于的法力又全部用到了她的身上。甚至她可以感觉到这个结界通过她的右手再往她身上不断地吸取力量。
时间越久姜于浑身就越无力,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是血,廷希看见了,从姜于指尖滴落的红色液体,那是血,他再也站不住了,走上前握住姜于伸在结界里的那只手,想把她拉出来,试了一下不行,姜于想开口说什么,但是依旧没力气说话了。一旁的方暮灵看得着急,但是她连靠近那个结界都不行,别说过去帮忙了。
廷希松开了姜于的手,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那是毛家的术法,姜于虽然不懂,但是可以辨认。
下一秒廷希把手覆在姜于的手背上,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姜于手上的痛感和结界的吞噬感瞬间消失殆尽,也就是这一瞬间,姜于整个人都晕了过去,好在廷希就在她旁边,连忙伸出另一只手及时扶住了她,但廷希覆上姜于的那只手就静静得垂在身边,完全不同于这只手,它看起来就像是个骨架,也就多一层皮包着,比百岁老人的手看起来还骨瘦如柴。方暮灵离得有些距离,没有看到,也不敢靠近,只是远远询问:“你没事吧?”
“没事,你先走,我带她回去。”方暮灵还有些不放心,但是她也不敢靠近那个结界,最后还是走了。
廷希这才伸出那只‘恐怖’的手,把姜于抱去副驾驶,他看着那还在往外冒血的手指,赶紧拿过纸巾,半跪在车边给姜于捂住止血,他那只像极了骷髅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他疼,而是因为他怕她疼。
一阵阵风吹过来,廷希的头上冒着细汗,手上传来的疼痛导致他此刻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寒风刺骨,明明他才穿了件毛衣和衬衫。他看着姜于受伤的手,眼睛像蒙上了一层纱一样,看不清到底藏着什么。过了一会,血止住了,他拿开染血的纸巾,像是在跟谁说话一样喃喃道:“怎么办?我好怕你受伤。”他的心疼好像已经堆满了,溢出到吹过的风中。
车开到吴家时,一停下就有人过来开车门,等看见姜于昏睡的样子时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我来吧。”廷希解开姜于的安全带,然后把姜于的手搭在自己肩上,轻轻地把姜于背在身上,他那只手吓了旁边人一跳,“七爷,您这手?”
“别多管闲事。”轻轻的一句话就没有人敢再问一句了,这些人总觉得今天的七爷和昨天到的那位仿佛不是一个人,那位一来就和吴爷攀谈的样子,难以想象那个平易近人的七爷和今天这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人是同一个人。
廷希进去的时候没有碰见吴爷,直接就把姜于背回房间了。
只是没一会,就有人来敲门。“廷希啊,我听说你们今天出了点事,怎么了?”廷希猜到了,这是吴家,他们的一举一动说白了都在吴家的眼皮子底下,若是让吴家知道姜于是为了那玉佩或者是来拿那妆匣,无论哪一个吴家都不会眼睁睁看着。所以这些东西是不能摊开讲的。
廷希大方的打开门,然后就看见吴爷在外面等着。他也不掩饰,自然地就露出那只不一样的手。吴爷的眼神理所当然的就落到了那上面。
“这是怎么回事?快去医院看看!”吴爷一脸紧张地拉起那只手,语气十分担心。
“没事,就我们家阿于不小心碰了到了您那个结界,这不,得救她嘛。”这话可是百分百地真实,他知道吴家还没有发现方暮灵,如果吴家看得到,那上次过来就会知道了,毕竟他们和方暮灵一辆车,车上估计也有监视器,也许鬼魂出现的地方磁场自然就混乱了,所以从那里是看不出什么的,但是结界就在吴家周围,这个要想发现很简单。
“不应该啊,那个结界只对阴间的东西管用,这于小姐怎么会?”就知道会问这个。
“怪我,我没有告诉您,我家阿于不是人,周门嘛,您知道的,不允许和这些东西来往,我就没有告诉任何人,至于她为什么可以进来,那是因为我用了点咒术,封住了她的阴气,对于结界来说就像个死人一样,所以是不会对她发起攻击的。”哪有这种咒术,要是有他早就给方暮灵施展了。
“这次其实我来是想问问吴林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救她,让她不入轮回,永远像现在一样待在我身边,吴林也是怕你不高兴,所以没有告诉您。”吴爷想要从廷希的脸上找出一点破绽,但此刻表情悲痛的廷希看起来毫无破绽可言。吴爷也一脸担心,然后拍了拍廷希的肩膀以示安慰。
“廷希啊,你应该早点告诉大伯的,只是这人鬼殊途,有些东西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话音一落,廷希眼泪就掉了,吴爷觉得他应该是太过伤心了,安慰了一会不见好,也只好离开了。
没有人看见在吴爷离开的身影消失后,楼上的人像变了个人一样,冷漠地看着门口,毫不在意地擦掉脸上的眼泪。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转身进屋。
廷希给吴林通了气,要口径一致。只是这妆匣在哪?方暮灵进不来,还能用什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