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又走了半个小时,眼前变得开阔了,一栋用竹子建造的房子出现在眼前,还带着一个挺大的庭院。
姜于挥一挥手,行李箱就落到了地上,恢复正常。“容容,你头发上掉了树叶。”
女孩信以为然,转过身,让姜于帮她弄一下,姜于假装伸手去拨弄头发,却不经意的擦过太阳穴,“好了。”姜于笑得像个温柔的大姐姐。这都到了,就不必再对她使障眼法了。
“谢谢姐姐,师父,客人到了。”女孩朝屋子说完后,落地窗就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面容阴柔的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住在这大山里面,皮肤都白了几个度,跟姜于这个半死人苍白的脸有得一拼,虽然看起来病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的样子,但不得不承认样貌是万里挑一的,特别是那双眼睛,对上了就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像是要把人拖进深渊一样。
巧了,姜于一抬眼就对上他的眼睛,换做别人,多半立马就转移视线了,但是姜于就这么一直看着,没有一点要避让的样子,倒是他先转移了视线:“来了?七爷。”一句七爷把他和廷希的关系划分得清清楚楚。
廷希一时也不知道该叫他什么,是吴家小少爷,还是儿时的小林子,但直觉告诉他,有些东西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
“这位是?”廷希还没有回答他,他的下一个问题就抛出来。廷希正要说话,结果姜于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你好,我是廷希的朋友,我叫于姜。”廷希不懂姜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连名字都懒得编,倒过来就说了。
“我倒是没有想到,我们十几年后第一次见面,你居然带个女人来。”语气里满是意外,姜于不禁奇怪,传闻吴家擅长卜卦算命之术,他家祖上还是摸金校尉,只是后来洗白变倒卖古董,但是算卦之术却一直流传下来,不然怎么会知道廷希要来。但是他算到了廷希要来,却没有算到和他一起来的人。
“进来坐吧。”廷希拖着行李箱跟在姜于旁边的这副景象,再一次让吴林意外了一下,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小时候四处捣蛋的小霸王到现在道上人人尊称的七爷,居然在帮一个女人拎箱子。不禁看着姜于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
“容容,去倒茶。”虽然现在已经是半夜一点,但是礼貌上还是要招呼一下的,姜于一眼就看见他戴在脖子上的玉佩了,就是和她一模一样的那个玉佩,那大大的姜字,清晰得不能清晰,但是她可以感觉到这里面没有魂体,那就说明不是她那个,因为就算江易离开了玉佩,那个玉佩作为之前的宿体也会和普通玉佩不一样。但是这个玉佩看不出任何魂体存在的痕迹。
姜于眼睛就没有从那块玉佩上移开,以至于容容递茶过来的时候她都没有注意到,不小心就把茶打翻了。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廷希就已经拿纸帮她擦拭了,她淡定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被茶水淋的是廷希呢,反倒他眉头紧皱,拉着姜于的手看有没有烫伤,待确定没有什么大碍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水不烫。
姜于看着给她擦手的廷希一瞬间也愣了神,对面的吴林看着这一幕倒是露出了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
“不知道的还以为于小姐才是七爷呢。”这句话一出,姜于不露痕迹地把手收回来了。
“小少爷,你这玉佩跟我那个好像一模一样,可以给我看看吗?”话音一落,吴林的表情就僵硬了,瞬间恢复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你看错了,我这玉佩不是寻常物。”他的语气都冷了几分。倒不是瞧不起姜于,而是这个玉佩的确不是好得到的,当年他们吴家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
姜于也只是看在廷希的面子上才和他多说两句的,毕竟是朋友,直接抢不好,但是吴林都这样说了,姜于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早点拿到早点结束,于是她放在桌下的手悄无声息地开始聚力,谁知道她一番尝试之后,那个玉佩竟然没有动静。她竟然拿不走!
坐在她旁边的廷希自然也发现了。
“吴小少爷,看看而已,难不成一个女人还能从你身上把它抢走吗?”廷希的表情也有些严肃,话虽然是玩笑语气,但人可不是开玩笑的样子,既然吴林都叫他七爷了,意思就是要和他按道上的规矩来,那也不用在意什么朋友情分了,更何况姜于可是他周门的小姐,姜于的意思自然就是周门的意思。
一旁的容容觉得气氛突然间变得剑拔弩张了,她察觉到师父生气了,七爷眼神也是充满警告,而那位姐姐倒是一脸平静,仿佛现在的氛围跟她没有关系一样。
直到下一秒姜于直接起身,附身拿起挂在吴林身上的玉佩,冰凉的手指不经意划过吴林露在外面的锁骨,吴林的眼神充满了慌乱,显然是没有料到姜于会直接上手,姜于的脸离他非常近,呼出的气刚好碰到吴林的脖子上,吴林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
姜于看得清清楚楚,玉佩背面有一道刮痕,那是当年姜齐不小心摔倒刮到的,他怕被额娘责怪,还哭哭啼啼地让姜于和他换玉佩。
姜于想直接把玉佩带走,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取不下玉佩,就在姜于惊奇的时候,一股怪风就从窗户吹进来,把木质的窗户吹得邦邦作响,甚至把庭院的树叶都吹进了屋内,风力大得把姜于的大衣都吹起一角,姜于下意识地用手挡在眼睛,怕吹些灰尘进眼睛里。
屋内的灯在不停地摇晃后,还是熄灭了,一些花瓶和杯子都被吹倒,碎了一地。“师父!”温容被吓得躲到吴林身后。而廷希也注意到了手掌的红印。屋内恢复了平静,但是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姜于手一伸,那把红伞就出现在她手中。“拿着。”姜于十分自然地就把伞递给廷希。然后观察起四周。
“有东西进来了。”这话出自一旁的吴林,姜于差点忘了,这五大家之中,只有周门的人是看不见鬼魂的。姜于离开桌子,往窗边走去,想要去检查一下是什么情况。
“小心!”姜于一个反身直接把在她身后企图想要偷袭的鬼魂按在墙上,出声提醒她的吴林看见这一幕,甚至觉得自己的提醒都是多余的,不禁在心里怀疑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周门的人是看不见鬼魂的,她不是周门的,那是谁,于姜,吴林仔细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还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廷希这才赶紧打开伞,发现那个鬼魂浑身散发着黑气,双眼深陷,嘴唇发黑。
“死囚犯也敢在世间游荡?看来最近鬼差有点闲了。”姜于看见那个鬼魂头上的子弹孔就知道了,只是这死囚犯一向是要下地狱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遇见。
姜于抬抬手,一旁落在地上的毛笔就到了她的手上成了武器,“说!为什么到这儿来!”姜于虽然扼着他的喉咙,但只是把他禁锢住,并没有用力,他完全可以说话。
但那个鬼魂并不理睬,反而发出嚣张的笑声,姜于皱了皱眉,猛地把手上的毛笔扎进鬼魂左肩,“啊——”一声哀嚎后,鬼魂被钉在了墙上,这一扎并不致命,但是毛笔灌注了姜于的法力,他想要逃脱是不可能的,每动一下,灵魂就像被撕裂一样痛。
廷希倒是习惯了姜于的狠劲,但是吴林看见还是免不了震惊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不是好糊弄的。
就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这个死囚犯身上时,廷希察觉到一旁安静的温容,身体里有个影子:“吴林,小心!”话音刚落,吴林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温容朝着背后一掌打飞好远,直到撞到书柜才摔下来,猛地吐了一口血,只见温容眼睛猩红,显然是被附身了,她甚至还想补一掌,正要打上去时,只见吴林胸前的玉佩发着淡淡的光芒,她的手就像被灼伤一样,赶紧收手。
温容见不能对吴林下手,就朝廷希看了一眼,但也就一眼。那把伞名气还是大的,她并不打算去作死,所以最后目标定在了斜前方正看着她的姜于身上。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她飞身上去,被姜于一挥手直接甩飞,让她体验了一把吴林的感觉,猛地撞在墙上,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撞碎了一样。但这是温容的感觉,而附在她身上的鬼魂像感觉不到一样,立马就可以冲地上站起来,这显然没有什么用,她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姜于,也就一秒的时间就被姜于一掌打倒在地,只见姜于瞬间就到她面前,扼着她的喉咙,把她提离地面。
温容的脸色发青,不停挣扎,但是根本没有用。姜于可没打算放过她。
“于小姐!那是容容!”直到吴林急切的声音传进耳朵,姜于才想起这一茬,愣了一下,手上的劲就小了些,温容脸上露出一抹不被察觉的笑容,下一秒姜于就感觉到腹部像被撕裂了一样。
“阿于!”姜于低头一看,温容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块碎玻璃,捅进了她的左下腹,姜于手上瞬间没劲了,扼住温容的手也松开了,温容脸色露出诡异的笑容,眼神也红的瘆人,正当她猛地抽出玻璃还想再补一刀的时候,被冲过来的廷希给拉住了,但是鬼魂的力量是很大的,她不停挣扎,廷希和她扭打成一团倒在地上,最后温容被廷希用手臂勒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即使被廷希困住,她还不停发出嘶吼声,在这半夜里显得很是恐怖。
“md,给我安分点!”廷希被这声音弄得心烦。
“吴林,去拿个什么东西捆住你这徒弟!”吴林这才缓过神,赶紧起身去找绳索。
“阿于!阿于!”红伞早就在廷希冲过来的那一刻被甩在了一旁,但此时的姜于没有精力去顾及这些,她用手捂住伤口,鲜血不断涌出,只有她知道温容刺了多深,仿佛恨不得把她的肾都挖出来。廷希因为要困住温容,也抽不开身,但他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姜于,米色的裙子渐渐被鲜血染红,廷希恨不得直接把温容勒死算了,但这并不能解决问题。
吴林刚把绳索找了,温容瞬间就恹了,也不挣扎,不喊了。
“她出来了!”廷希暗自感叹不好,屋里瞬间狂风四起,就在廷希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灵体,是个女人,穿着民初的服饰,样貌倒还能看清楚五官,没有那些血淋淋的伤口,倒也不恐怖,四周没有黑气,应该不是恶鬼。
“拿了别人的东西就得用命来赔,本小姐今天就教教你们这个道理。”这鬼多半还是富贵人家的。
只见她双手聚力,朝廷希袭来,廷希刚才冲过来,把伞留在了原地,现在他手上并没有可以保护他的东西,姜于正要起身,结果就看见廷希猛地冲过去,手上拿着一道符纸,嘴里念叨着什么,那个符纸就化成一股力量缠绕着那个女鬼,让她没法活动。是禁魂符!这是毛家的法术!姜于和吴林都看出来了。
廷希把女鬼控制住后,便赶紧过去扶查看姜于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