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把廷希吵醒了，赶紧问她是不是哪不舒服，然后也不等回答，就去叫医生了。郁风看见他急匆匆的跑出去，就赶紧进来问：“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于没有回答他，只是打算从床上坐起来，郁风看这个样子立马过去要扶她，被她挥挥手拒绝了。
身上还是有些痛，但她只是皱了一下眉，很顺利地就坐起来了。
很快，一群人就进来了，为首的医生给她做了些简单的检查，然后问了些问题，最后让姜于去做些深度检查。
“不用了，我想办理出院了。”此话一说，在场的医生护士都瞪大了双眼。廷希赶紧出来解释：“她摔糊涂了，我们马上去，谢谢医生。”医生点点头出去了，但是姜于的眼神像要杀人一样。
“检查一下也是为你好。”廷希立马解释。
“那到时候你怎么解释前天还碎裂的头骨，断了的肋骨，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姜于说的他不是没有想到，但是他还是担心，担心姜于到底恢复成什么样子了，是不是姜于为了赶他们走说的假话。
“到时候片子在那，由不得他们不怀疑。”姜于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及其不耐烦地开口：“你知不知道现在网络有多发达，要是传出去，难免有麻烦。”
这才点醒了廷希，他愣了半响之后才轻声问道：“那你没事了吗，你要不要再住几天，或者我们去开些药带回去也好。”
“不用，去办理出院。”看姜于要自己下床，廷希赶紧拦住她，然后让郁风去办理出院。这期间，警察过来了。
警方：“姜小姐，我们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姜于：“可以。”姜于使了个眼神让廷希出去。
病房里有两个警察，外面有两个。
廷希就向门外的警察问道：“警官好，我是姜于的未婚夫，我想了解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警察见他是家属，倒也缓缓跟他说起了案子。
——
警察：“我们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到江易的家里。”
姜于：“我们是朋友，他一个多星期以前给我打电话，说有东西给我。”
警察：“认识多久了。”
姜于：“几年前在秦岭认识的，你们可以去查当时的旅馆，包括旅馆工作人员都可以证明。”
警察：“他给你的是什么东西。”
姜于：“房屋赠与协议，我好奇他为什么突然给我这个，但是联系不上他，我就过来了。”
警察：“签署赠与协议时有公证人吗？”
姜于：“有，但是我记不起了，你们也知道，我摔到了脑子。”
警察：“那有什么证据吗？”
姜于：“没有。”
本来就是假的赠与协议，哪来什么证据，之所以字迹一样，那是的确是江易的字迹，人死了，在生死簿上都会显示，而这个时候显示的字迹就是他本人的，那么让黑白无常动点手脚，把本子上的字印到其他地方不是轻而易举。当然按阴间规定是不能这样的，但是这张协议并没有付诸实践，所以按阴间的法律来说：私自拓印他人笔迹、签名、用以获取财物，判处轮回为畜生三世，并处罚金三千两。但显然这协议属于无效拓印，不违反规定。
姜于把整个过程复述了一遍，从她什么时候到，期间发生了什么，直到掉下楼。
警察：“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录音笔？”
“我不记得了……好像……是在陈风近房间争执时随手抓到的……我记得我还拿它……刺中了陈风近的脖子。”的确，那支钢笔上有两人的指纹，两人的血迹也检测出来的。
“那关于江易的死亡，你有什么知道的吗？”
“他们说……江易是自杀的，我不信！他明明……前几天还跟我说，对面那栋楼开了个……天文观测点，那望远镜……连他家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我说不信他……还说过几天带我去呢。”姜于以一种开玩笑的方式叙述这件完全不存在的事，但在场的警察像是找到了什么一样，眼睛瞬间发亮，女警察示意了一下，后面那个男警察就立马出去了。
“其实我当时也怀疑……所以我去问了……江易邻居，但是他们说江易……出事那天……他们全家回老家了……没人在，窗户都没关……还担心下大雨会不会淋进房间里……就连车子停在外面被人放气了……他们都是回来才知道的。”
“他一个那么爱干净……的人，不会……选择一个下雨天，连踩草坪……都会带泥泞的时候自杀的。”姜于一边说，一边哭泣，看着实在可怜，警察赶紧递给她纸巾。
“好的，姜小姐，我们会继续调查，麻烦你保存联系通畅，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在找你。”姜于点点头，警察就离开了。
姜于拿纸巾把眼泪擦掉，刚才的悲痛，害怕，伤心的眼神一扫而光，仿佛刚刚哭哭啼啼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只是刚送走一批，怎么这还有个麻烦呢，姜于坐在床边看着站在门口的廷希，这家伙，是生气还是什么，真的是看不懂他的表情。
“又怎么了？”姜于不耐烦的语气。
“你是疯了还是有病！你真的认识那个江易吗！你都不查清楚危不危险就过去吗！脑子是摆设吗！为什么就喜欢一个人！一个人！一个人！你出事都没人知道！没有人会给你收尸的！你知不知道！你到底要这样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姜于一下被吼蒙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廷希这么生气的样子，他也从来不会那么大声跟她说话，这是怎么了？真是反了天了。
“你想造反吗！注意你的态度。”姜于的脸色也变得铁青，活了百多年，谁敢这样对她说话。
“七爷！七爷！你干什么呢？快给小姐道歉。”郁风这劝架，真的是也敢说，廷希也是惊了，这郁风到底是谁那边的，谁才是周门的当家！
“七爷，你说你，小姐还没好呢，你跟个病人吵什么，更何况这里是医院，小点声，小点声。”姜于反正是铁青着脸，廷希也是犟，什么都不说，离开了病房。
“七爷！这……小姐，我去劝劝七爷，你说这人生地不熟的……”说着说着就追出去了。
廷希还没出医院，郁风很快就追上了。
“你出来干什么！”这问的什么话，周门的人跟着当家的总没错吧。
“这不是担心你吗？”
“小姐一个人在病房呢，该担心的不担心。”这……郁风无语了，刚才怪我不站你那边，现在又怪我除了，你那么关心小姐，干嘛还有吼人家呢，真的是，郁风又只能回到病房去。
一回去就看见姜于已经下床了，在一步一步挪过去她行李那里，可能没有完全好，她走路还有些费劲，所以速度有点慢。
郁风赶紧过去扶她，但是对上姜于的眼神后，又怯怯地把已经扶上去的手收回来了。
“出院手续办好了吗？”
“医院说如果强行出院，要签署后果自负的协议，需要家属或者本人签字。”
“你就不会拿过来让我签吗，你们周门的人都是戳一下动一下的吗！”
“现在就去。”郁风赶紧离开了病房，心里暗暗感叹，今天真的是捣了火药了吗。
姜于看行李里的香盒还在，红伞也在里面，站久了也累，就坐了下来。
姜于：“等我把你送走了，这些痛苦都会过去的，你会有新生活。”
江易：“姐姐，谢谢你。”
姜于：“我很早就想说了，我不喜欢姐姐这个称呼，把我辈分压小了。”
江易：“那叫什么？”
姜于：“随便吧，反正也叫不了几次了。”
江易：“那叫于姐吧，听起来年岁大一点。”姜于不禁想翻白眼，是比姐姐听起来年岁大，这年头姐姐都是叫那些年轻人，这种于姐的称呼，就实打实是叫老大姐的，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故意的，还特地解释一下。
“小姐，协议我拿过来了。”姜于接过来，看都不看就刷刷地签上了大名。
“没你的事了，可以走了。”
“这怎么可以？七爷，景叔他们都在等你今天回家过节呢，我一个人回去怎么交代。”家？她姜于早就没有家了，还过什么节？再说了，来接她的人都走了，她怎么好意思过去，但她没有做错什么，她不会道歉的。
“我很忙，不想和你们浪费时间。”
“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大老远过来，你好歹赏个脸。”他的话毫不意外的惹了一记白眼。
“你的技能是油嘴滑舌吗？”看姜于的样子，郁风立马收敛了。
敲门声响起，一看，是廷希，手里还拎着什么。
“聊得还挺好？”这阴阳怪气的声音，郁风就知道他估计还没有消气。他走过来，拍了拍郁风，郁风就很识相的走出去了。
廷希把袋子递给姜于：“这里面是衣服，你换上吧。”见姜于不接，他放在一旁就离开了病房，姜于打开看，是一条蓝色泡泡袖的复古长裙，温柔风的，实在不是姜于的风格，但是也没有别的衣服，总不能一直穿病号服吧。
但最后袋子里的那双白色板鞋，姜于实在是不想穿，谁不知道高跟鞋是姜于的底线。
“好了没有？”廷希见她半天不出来，就催促了一句。但半天不见姜于回答。就又敲了几下门。担心她是不是晕倒了，也顾不上姜于没有回答，就直接开门进去了。
结果姜于好好的坐在床上，衣服也换好了，只是那双鞋摆在那里，而她还光着脚。
廷希一下就看懂了，合着在这不愿意穿呢，不禁有些想笑，坠楼都没见过她脸上出现这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