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警告过你,上班时间不要打电话过来。”
“Nufufu。抱歉,不过不这样的话就没办法约到你了。”
他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像悄悄话一样说:阿劳迪,今晚要不要一起到地上去看场电影?
《三千世界鸦杀尽》
初代雾云
架空设定,恶魔x天使
天堂、地狱和人间三界的时间轴统一校准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情。在古代,按照通常说法,天上的一天约等于地上的一年,而地狱根据十八层的不同,每天要比人间长出不同的倍数。轮回中又有所不同,根据六道骸的热心科普,饿鬼道中的一天相当于人间的一个月。在世界的交接处,时间也相对混乱,正是因此,诸如浦岛子烂柯山之类的传说才会在人类中流淌不息。
是否公平姑且不论,对于需要穿行在几个世界之间的家伙们来说,首先换算时间表就是件极其令人头痛的事情。所以按照斯佩多的说法,他们算是赶上了好时候:经有关部门协商,三界的历法目前已经完成了统一。闲话不提。
天堂管理局至今仍然是老式作派,工作人员只配备固定电话,所以打进来的电话都需要由前台转接。刷了卡推开水晶门往外走的时候,阿劳迪朝前台扫了一眼,艾琳娜还端端地坐在那缠一个文件袋,注意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来笑着眨了眨眼睛。
他略作踌躇,说了声谢谢然后抬脚走出去。
人间充斥着属于生命本身的巨大喧嚣,虽然这里有时会被来自其他界的生灵鄙斥为土鳖浮躁、缺乏涵养的地带,但鄙斥当中未尝不含有一丝嫉妒:这里的热闹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法与之相比,旁观久了,就容易觉出自己的寂寞。总体上,对于大多数能在几个世界之间来往的鬼神们来说,跟凡人鱼龙混杂是一种有趣的娱乐方式。阿劳迪在电影院门口等了一阵,望着墙上的钟表。今天的晚霞非常绚烂,旁边的小广场上有不少人驻足观看,他也扭脸过去,湛蓝的眼睛微微眯缝。
在天堂里,太阳是另外一番景象;在地狱里,斯佩多说他们是看不到太阳的。
那人迟到了。
几分钟之后阿劳迪看见有个亮蓝色头发的男人从地铁口里倏尔钻了出来,领带歪在一边,急匆匆像只被火燎了尾巴的鸟。“阿劳迪——”
一边冲他挥着手,一边小心地护着怀里的一捧白红相间的彼岸花。
阿劳迪天性很少抱怨,不过斯佩多知道他现在这种介于不满、责备、嗔怪之间的微妙表情是自己专属的。看一眼就知道对方并没生气,但约了人却迟到了终究应该自省才是,青年笑得心领神会,先把花递过去。
“黄泉站的升降梯又故障了,在那滞留了半个多小时。之后转了人类的地铁,挤得险些要我老命……哦这只是个比方……”
生死之谈对他们来说都是冷笑话。阿劳迪平淡接了花,细长弯曲的花瓣上微微散发着地下的潮湿,捧着这种妖气的花必然会引来凡人们的侧目,他很怀疑这就是斯佩多想要达到的效果。
“交通处的那群家伙应该统统还阳,去进修城市规划专业。”他们奔去放映厅时斯佩多仍然很愤慨,“每次从地下十八层上来都要在中途拥堵若干次……”
“你可以推荐六道骸去。”骸目前在轮回科实习中。
“那家伙跟横行三界的风纪委头头勾搭上了,拽都拽不回来!本来也想抓他看电影,不过小孩非说不喜欢电影名……这是什么?”
他看着服务人员递过来的3D眼镜,不太愿意伸手去接。问原因,说是戴上这玩意就没法随时看到旁边的阿劳迪了。阿劳迪有些好笑。
“你是来看电影还是来看我的?”
“两个都想看。更想看你。”
心里莫名一跳。
明明,心脏早就不再跳动了……从以前就是这样,他始终不知该怎么回应对方认真过度的模样。手被斯佩多拽着,两人摸黑进场。
大银幕上已经开始枪林弹雨。该说佩服人类的现代科技,变着法子想营造真实感,只是终究是看戏,嗅不见硝烟肌肤上感受不到灼烧,所有观众都知道自己被隔在安全距离。周围成双成对的情侣嚼着爆米花,廉价的香味里漂起一阵阵惊叫和欢笑,斯佩多不太习惯地托着眼镜,有时候吐槽两句。
“POSE太老套!!哪有这么中二的反派?”
“有啊,就坐在你座位上。”
“我——跟我可不能相提并论啊!!!想当年大爷我可是……”
前排观众表示他严重干扰大家观影,斯佩多只好闭嘴,许久压低声音忿忿:愚蠢的凡人,灭了你们!阿劳迪管教不力负连带责任,叹口气,反握住斯佩多的手使劲一掐。
自然只是说说而已。想当初年轻气盛,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妄想着剑戟之声动天下。终究没得逞,只换来而今十八般地狱的待遇——不论哪一个世界,别说无端改写别人的命运,能充分掌握自己命运的人都寥寥无几。阿劳迪朝座位上重新靠了靠,有些道理不是不知道,只是总不想承认罢了。
然而他渐渐开始觉得不对劲,斯佩多攥着他手,就像屏幕上的反派攥着他唯一的武器,斯佩多不动也不说话。阿劳迪把眼镜取下来,借着蒙蒙的亮光,旁边的人哑然绷直身子,脸颊上不知什么时候苍白又湿润。他朝银幕上瞥一眼,邪恶的家伙转眼败北,一圈枪锋环绕之下居然约略显出安心的神色,问:能不能让我喝完之前的那杯酒?
拒绝过,哪该再奢望握手言欢;错了的还想有机会重来,需要的是勇气是知遇还是厚脸皮呢……俗话说认真就输了,偏有人生生世世宁愿输惨。
“这玩意不好使……有点看不清。”斯佩多一边笑一边抹着眼角,“咦?”
鼻梁上的眼镜突然被摘去,他猝然失掉伪装的道具,茫茫若失转过脸。阿劳迪在身边,托着脸颊真真切切的。嘴唇极轻一动。
“不是说还有更想看的吗。”
他有些呆傻地盯着对方。刚想说什么,突然外面轰隆一声炸响,整座大楼瞬间陷入漆黑一片。
总监控室传来警报声,云雀恭弥顿时精神为之一振,他正闲得慌,巴不得又有老鼠出洞让他抓来刷一刷。但是到达现场时,情况令他不由得感到失望。
“噫——云雀前辈对不起啊啊啊!!!”
褐发青年哭丧着脸一个劲儿地战战兢兢。
纲吉所在的「灾异现象科」是个顶麻烦的部门,手头净是些难以操控的潘多拉匣子。也该他倒霉,晚高峰时间堵车堵得人神共愤,刚正式入职的小少年经不住怂恿,中途冒险开上了人类的车道,结果运输车妥妥地翻了个底朝天。云雀赶到的时候情况仍未得到有效控制,整个街区内电闪雷鸣,几步内狂风大作,再往前走又是浓雾弥漫,简直争奇斗艳。
“极端天气博览会,嗯?”
“我、我们正在努力回收——哇啊!!!”一个响雷正中他们身旁的大厦顶端,火花四溅,纲吉吓得差点魂魄出窍。不去管他的狼狈,云雀弯下腰从满地散落的破碎匣子中捡起一个,只见上面印着一道弯弯的磁铁标志。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磁暴?”
“嗯,都是2.5级影响力匣子……每个属性有100个……”
看看那些天候匣子造成的破坏也可以推断,封存着磁暴的匣子肯定已经让局部磁干扰达到失控的程度,任什么追踪探测装置也都会失灵了吧。云雀在内心咒骂一声,吩咐草壁去灾害区域外围施放屏蔽结界,然后黑着脸转向瑟瑟发抖的肇事者:“胆儿挺肥啊,敢在这种群聚旺盛的市区玩翻车。自己的主意?”
“呜……”
纲吉没否认,一副任杀任剐的苦逼模样。云雀正考虑是否下结论为单纯而无聊的意外事故,忽听有人朗声开口:
“Kufufu,纲吉君干嘛这么舍己为人,就算包庇了我我也不会感恩戴德,你可亏大了哦?”
风纪委员长条件反射地拔出了拐子。从对面漂浮着的恼人雾气里钻出了某位半吊子实习生,嬉笑模样胆大包天,红蓝的双眼含着一丝年轻的狡狯。
“当真不是你干的?”
被斯佩多拉进人流时,阿劳迪再次质问道。
“相信我,我一点都没动过手脚。”斯佩多扭头苦笑,“再说了,你不就是我的不在场证明嘛,亲爱的。”
怎么说也过于巧合了,但阿劳迪不想再表现出内心的怀疑。虽然斯佩多的过往行径让他很自然受到这种怀疑,但阿劳迪知道这是很伤人的。他们混在不明状况的普通人里,穿过充满恶劣天气的街道,哗哗的雨水浇湿了两个人难得的日常衣裳,阿劳迪一手挽着斯佩多的臂弯,另一手仍抱着他送自己的花。转过街角,狂风打着旋扑来,斯佩多转过身,把对方遮在自己胸口。
“看来是局部的天候暴走。”他被吹得歪歪斜斜,脸上却是好玩的神色。“Nufufu,现在真是熊孩子的天下了,咱们当年哪有这么多新奇玩意。”
是哪个部门这么不小心啊……阿劳迪不满地想。“要不要过去看一眼,也许能帮忙。”
“坚决反对!好不容易的约会时间您就别义务劳动了,阿劳迪大人——”斯佩多从他肩头向后瞭望了一下,忽然扯起他的手:“跟我来!!”
他们像一对逃难的夫妻开始飞跑着穿过街巷。那种疑似心跳的感觉又出现了,阿劳迪觉得自己胸腔里如同关着一只兔子,他的呼吸随着颠簸而变得轻快异常。势同水火的那些岁月哪里想到也能有这样闲暇的一天?限于几小时之内,他愿意糊涂一次,跟着斯佩多疯一把。
站在同一个岔路口朝四个方向看去,居然是四种完全不同的天气,电子通讯完全歇菜,到处都能看见一头雾水的行人在徒劳地按着手机。只有斯佩多像玩闯关游戏的小孩一样兴致盎然,七拐八拐拉着阿劳迪在都市的迷宫里兜转。小心摸过了最后百米远的雾气,被对方带上过街天桥,阿劳迪忍不住仰起了脸。车流的长龙上方,夜空十分清亮,而更加不可思议是在那里竟然高悬着像纱帘一样拂动的蓝色极光。
“……”
他回过神来,发现斯佩多也在遥望着闪光的天顶。
“真乱来啊……不过帮大忙了。”双闪电青年轻叹了一声,像回应他似的,极光在空中天真地变化着形状。阿劳迪感到手指被重新握紧了。
“去哪?”
斯佩多甩了甩头发。“去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夜幕完全降临时,像脱缰野马一样的坏天气们渐渐被逐一收服了。撇下忙来忙去收拾烂摊子的纲吉,云雀把六道骸揪到无人的墙角里掐住,面带愠色。
“你在搞什么鬼??”
“哎呀讨厌~竟然怀疑恋人……我只是碰巧搭了纲吉君的顺风车,然后碰巧建议他抄个近路罢了。底下爱堵车你又不是不知道,搭乘凡人的交通系统都快成了大伙儿的乐趣啦。”
骸一脸无所谓的笑嘻嘻伪装更激怒了对方,领子被攥紧,他喘不上气似的扬了扬头。空中飘落着残雨,凉凉的水滴落到鼻尖上,骸面向深邃的黑色夜空。
“恭弥你看,天空就像你的头发一样美。”
“别岔开话题!”
“我没有岔开话题哦。”把手覆上对方青筋突起的手背,骸很平静。“恭弥……你觉得这天色有多平常?每天都司空见惯,对吧?但对于日复一日目睹着轮回中上演各种惨象的我,它看上去就像你的头发一样漂亮。你懂我的意思吗?”
云雀并不被同情心所打动。“所以是你故意让匣子暴走,破坏了这一带的磁场监控,好让那个戴蒙斯佩多趁乱逃跑?”他冷冷道。
骸耍滑头地盯着他。“我可没那么说。但是恕我直言,三界的风纪委先生,监视别人的约会实在不太厚道。”
“那家伙是最危险的A 级重刑犯,按照战后的国际惯例,给他体内植入遥感装置就是为了记录和限制他的行动。这手段的确无聊,但并不代表随便什么人都能擅自让它作废!敢扰乱风纪,就得让我来咬杀。”
六道骸靠着墙叹了口气,神情变得认真了些:“让你追着咬我倒很乐意,不过呢,恭弥,我希望这次的事故在官方报告上能被定义为‘意外’——这对你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你想指望我网开一面?”
“我知道,所以它【确实】是桩意外……可怜的纲吉君,但愿他不要被扣光月工资。”
异色眸子沉着而意味深长。云雀对于继续逼供其实无甚兴趣,反正,不管有没有理由,他最想要的只是把眼前的家伙揍个痛快。骸似乎也明白这一点,并不讨价还价。
“松绑一次也无妨,给人点**权嘛。你想,斯佩多那家伙如果真要挣脱脖子上的狗项圈,岂是一两个监控装置能挡得住?而且,跟他呆在一起的那个人——精通情报的那位——又怎会不明白这些?阿劳迪可是个三观最正派的类型啊。”
拿出三叉戟,青年像邀请般把它向云雀一晃。
“放心吧,有刀鞘在的刀已经不会伤人了。”
莲蓬头喷出的水流渗进头发,阿劳迪低头看着睫毛上垂落的水帘。想理清些什么,但杂乱的念头只被热气氤氲着,在心里融作一团。
那家伙,明明身上时刻带着看不见的枷锁,笑起来却还是比谁都浮夸。
是笑给谁看?
世界毁灭又重生,英灵们仍然在继续行走,而且也试着学普通人的样,做做献花约会看电影的俗套事儿,和普通人露出同样的表情。可这是学不来的啊,他们皮相里头的灵魂太重太重……但是,如果问阿劳迪,是更愿意看见一个笑着的斯佩多,还是不笑的斯佩多,他还是会选择前者。
我是个缺乏表情的人,那家伙就像连着我的份在——
浴室门咔哒一声。有些迷蒙地回过头去,他的身子在水流下微微一颤。斯佩多走进来,神情含着些可笑的郑重,哗哗的水中,呼吸随着声音一同触上他光滑的皮肤。
“亲爱的,抱歉,时间宝贵……”
【此处有删节】
缱绻之后两个人裹在浴毯里挤在露台躺椅上,夜正深,斯佩多睡意全无,教阿劳迪指认星象。阿劳迪认识得不多,斯佩多趁机猛刷优越感。
“Nufufufu,你竟然也被难倒了~☆”
“那种知识对我来说没有用。”
“也是……但对我来说却很重要呢。”蓝发男人抬起头,侧脸安之若素。“以前趁夜逃亡的时候,我常常靠它们辨认方向。现在我还要靠它们来辨认你所在的地方。”
天琴、天鹰,天津四。
牛郎、织女,北十字。
今天阿劳迪他们在哪个星座上面工作呢?这样仰望着,就像从魔法的瓶子里面仰望着狭小瓶口透下的光线,瓶里封印的魔鬼因此获得忍耐下去的勇气。
“提醒你一下,我从来没上过夜班。”
……果然还是不能忍。“阿劳迪你不能这样毁灭我唯一的浪漫啊啊啊!!!”
“什么浪漫,你的追求也只是看电影吃饭滚床而已吧。”
“那、那只是形式!不是说好要做彼此的灵魂伴侣吗!!”
“很好,下次你别约我出来了,打电话交流灵魂吧。”
毯子下面,阿劳迪感到斯佩多严丝合缝地贴着自己。他伸手掐上对方的后背,引来一阵努呼呼的笑。他回抱住这个曾经被自己亲手捉住的敌人,手掌下面摸到斯佩多陈年的伤疤,就像曾经有羽翼长在那里又被砍去所留下的痕迹。那时候天堂和地狱管理局还势同水火,他的同僚斯佩多却突然叛变下界,那是战争的开端,后人常将那次事件比作路西法再现……过去的事,他不后悔,他知道斯佩多也是一样,所以没什么可说的。
但是未来……
“会改变的。”他说。
“唔?”
“会改变的,你的处境。”阿劳迪说得很平淡。“我会让它改变的。”
斯佩多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过了一阵勾勾嘴角:“其实现在这样也挺不错的啦,指导一下晚辈什么的,偶尔还能像这样出来放放风——”
“想一直这么自欺欺人过下去的话,随便。但我刚才告诉你了,每晚上对着天空YY我是没有用的。那不是我认识的Demon会甘心的生活。”
身边的人沉默了,仿佛猛地吞进了一剂苦药。阿劳迪觉得自己大约真的是个破坏气氛的能手,然而他不知道,自己说的所有话都拥有一种治愈的疗效。靠着椅背,他思考着是否应当做些补救,忽听见斯佩多说:
“那么,为了改善我的待遇,我们再来做一次吧~”
语调轻佻,眼睛却异常闪亮。一瞬间,阿劳迪觉得,当初那个说“我要去看看世界”的年轻的堕天使又回来了。
“我说,每次送人走的时候,你有没有这样的习惯?”
骸皱眉瞅着眼前精神抖擞的蓝发男人。“啊?”
“就是看对方回不回头啊。如果他回头了,我会很开心,因为这说明他对我恋恋不舍。”
“如果恭弥回头了,多半是他下一秒就要冲回来杀我。”对此毫无同感的实习生揉着淤青的胳膊。“好痛痛痛……”
“看来你昨晚也过得不错嘛。”斯佩多眨着眼。
“可恶你这老家伙竟然向我炫耀!也不想想是谁赔上自己给你们行方便的!”
“Nufufu,你不也正好有理由钓到云雀恭弥了嘛,我们明明是互惠互利。”
“还好你身上的监视芯片报废了,不然就凭这话我可彻底被你拖下水了。”骸漫不经心地输入着专用升降梯的密码。“快走吧,马上就到时限了,回去之后头儿大概还要给你重新换芯片……嗯?”
他掉转头,发现斯佩多正朝远处凝望。
“果然是没有回头啊。”
男人感叹地微笑道。
那是天梯所在的方向,阿劳迪从那里回到天堂管理局去。
“恭喜,他对你毫无留恋。”六道骸幸灾乐祸地嘴贫,然而随即他看到斯佩多依然在笑,迎着泛起鱼肚白的东方,斯佩多薄薄的笑脸镀上了新一天的颜色。
“骸,我一定会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你该不会真打算逃跑吧!!”骸吓了一跳,“别胡来啊,你跑了我怎么跟恭弥交代!”
“不是现在。”斯佩多说。他的脚踝上随着天色渐亮而逐渐还原出了镣铐的轮廓,地狱的通道在他身后张开了。他最后看了一眼阿劳迪留下的坚定背影。
“不是现在,但总有一天……”
FIN
很奇诡的设定,把各种元素糅到一起了,请多包涵。
爷爷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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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初雾云】三千世界鸦杀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