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雾中心,隐全家雾云
(演戏设定)
336话衍生文
“我懂了,我算是看出来了,这绝对是彭哥列的阴谋啊啊啊!!大热天的捂这么严实造型那家伙脑子绝对坏掉了……”
六道骸很焦躁,扣子解得粗暴,熨得板板实实的外套三两下扯脱了就往脚边扔,斯佩多一个没接住:“暴殄天物!!那叫设计理念超前……你小子就知道逞一时之快,今后当真遇了什么事,可别指望像戏里那样总有主角来垫着你!!”
捡起来拍打灰尘一边啧啧摇头,没留神身后又是哗啦一声响,抬眼就见花瓶在地上碎成八瓣六道骸也坐在地上,吓一跳赶紧过去往起提溜:“怎么回事磕着哪儿了?”
第一反应怕的是划伤了脸,明儿还得接着上阵,遮妆的话麻烦,人也遭罪。拎起来一瞅小孩好好的,只是有点呲牙咧嘴,一只手攥在头发上:
“不小心给缠住了……该死的……”
长头发一直到腰下那么长,玫瑰花开得异常无辜,斜斜挂插在缭乱的发丝,想是叫花刺勾住带翻了瓶,带得自个儿也跌了一跤。骸不敢妄动,心头邪火直往上窜:“闲得没事把花瓶搁玄关里干嘛!!穷摆设。”
斯佩多咳了一声,端起嗓子: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愤怒的感情会让判断变迟钝的哦……先来杯茶怎样?”
初遇的台词,329话。
没有提示,骸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脸颊上终于有了一点笑。斯佩多见顺毛成功,便小心地拢起那头发,示意骸慢慢坐到门厅椅子上。
“这么长的毛也太够呛了!!难不成要用它勒死泽田纲吉?”总觉得早晚不小心缠住挂住一两颗手/雷就得完美自灭。“好热好重好想剪掉……”
“忍着点吧!!废那么大劲才接上的。”掂了掂,真挺沉,至少二斤重。“有出场机会就要珍惜!总比只拍罐子里的重复镜头好吧?”
“可现在虽然是我的身体但演的是你啊!!而且还这么——”他是真不愿回想起来了,虽然两幕拍完库洛姆很懂事地安慰他说还是挺复古挺好看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尤其是看见云雀一脸“我不认识你”的嗤之以鼻……回过神来,斯佩多在后头攥着他的转基因凤梨叶,偷偷编辫子异常欢快。“搞毛啊!!”
“不是搞毛是什么……”
斯佩多坏笑起来,骸几欲反抗但碍于对发线的保护只好作罢,听见对方语重心长:“想当年拍动画版的时候,爷爷我顶着齐刘海连演了一个月,台词比他们六个加起来还多!为了事业,可是连形象也牺牲了!像你爷爷这么敬业的影帝今天已经找不到了啊!”说回那基情燃烧的岁月,他就差点忘了手里攥的是贵重道具,一个用力,骸哀嚎一声胳膊肘狠狠往后把他捅开。
“快给我醒醒吧……”
所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次泽田纲吉倒没表示幸灾乐祸,但经历这样的剧情之后六道骸对身体论什么的确实有点粉转路人的爬墙念头。斯佩多还在尝试着把两朵倒霉的玫瑰从骸头发间往下挑,少年趴在桌上任他忙活,一边嘟囔着问候导演编剧造型顾问全家,偶尔因头皮被拉扯而嘶哈两声。
“其实,”过一阵初雾说,“看久了觉得还不错。真的。”
骸哼哼得很破罐破摔,“我可不敢信任你的审美。”又戳到伤心处,“恭弥不肯认我可咋办,呜呜……”
“放心吧小子,”斯佩多笑笑,“谁都不认你了还有爷爷认你。”
还有,他没说出下句,还有你得相信——不管演得多烂,有些人都乐意一直坐在你的观众席。
不过六道骸大概对此没有心电感应,把脸埋在自己臂弯里依旧打蔫。房间里变得安静,斯佩多终于在不破坏那麻烦的长发前提下成功摘掉一朵玫瑰,白的,花心透点鹅黄,凑到鼻尖嗅一下,香气幽幽的。
习惯性活动一下膀子,之前拍动画版的时候有一场戏,从天花板到地板摔得重了点,此后左肩一直有些痛。他继续和人间凶器奋战。忽听骸又问,这剧完结了,咱俩还有机会对戏吗?
“怕是没有……吧?”他觉察骸声音里掠过的一丝动摇,又补充道,不过应该还会拍一些周边什么的。
骸没再接茬。
其实他明白小家伙也很知道努力,全副武装之下还得模仿被他附身的神态语调,居然也做得有模有样。斯佩多常在场边远远围观,时不时感叹点头,很好很好,邪魅一笑颇得我的神韵——靠给老子照着剧本演啊别再朝云雀恭弥飞眼啦!!!
其实他最喜欢的是佯装被骸打趴在地的那一幕,他躺在那儿,地板很凉快,偷偷把眼睁开一条缝,自家后辈意气风发摆pose,正等着听场边指示开始。发现他憋着笑仰面瞄过来,三叉戟轻轻往他脖颈一碰:混蛋快躺好!!
导演一声令下,斯佩多赶紧闭眼尽职尽责装尸体,骸的嗓音在头顶扬开:“给你最后一击吧——”他屏着息,黑暗里想像着小少年此时脸上是怎样的神采飞扬。
梳着手里的头发他逐渐被回忆淹没,接下这个后辈之前,自己曾有过多少个苍白的夜晚?当年就算吃里扒外也想爬上去风光,结果初代班子集体罢演……之后丑闻传得满天飞,圈子混不下去,沉寂了好些年。一直到Giotto在某天找上门,有个新本子,一起来吗?
Giotto说,这回演你自己。
提前到片场好几个钟头,以为不会撞见什么熟人,拉开休息室的门却差点扑个满怀……当年和自己传过绯闻的阿劳迪。他尴尬道一声“哟”,一时没想出下句,对方很淡定闪过身,朝边上指了指:要带的新人在那。斯佩多看过去,蓝色头发的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姑娘满脸崇拜,小伙子正站在两把椅子顶上,很莎士比亚地挥着叉子:
“堕落吧!然后轮回——”
他忽然有点晃神,仿佛看见当年挤走廊跑龙套在后台乱窜的自己。
戏里戏外,是真是假,谁悲谁喜,谁知根底?
终于把难缠的凤梨毛搞定,吁一口气直起腰,发现桌边人的呼吸早已变平稳。“喂喂,别在这——”
男人忍不住又闭了嘴。
睡着的时候,只这时候,这孩子还有完完全全舒展开的眉心。将来会变成什么样,人气投票排得了第几呢?他不能知道。也觉得已不太重要。
烦恼着怎么把骸弄回床上去同时固定那些危险的头发,门突然被敲响,斯佩多拈着花收拾,冷不防就被狠狠扎了一记。掂起步子赶过去拉开门,却见两个快餐盒举到他眼前。
“夜宵。”
来人有着一头和那些白玫瑰同样颜色的短发。
后来,他还记得,首映式的时候,当年的老冤家们都从自己座位前面鱼贯而过,西蒙-科扎特淡淡笑了一下,G转开脸哼地迈过去,而Giotto过来拍拍他的肩,没说话。六道骸每逢自己的特写镜头总叫着要按暂停,云雀除了动作场面之外统统自顾自打瞌睡,而阿劳迪就在他边上,抱着一桶爆米花……坐在台下看自己的结局感觉其实很奇怪,其实还有那么点胸口发堵……但这次他们是陪着他的,看过一路呼啸一路崩坏一路猖狂一路得瑟,一直看完一辈子看到最终的败北。
最后他被六道骸踹上去谢幕,漫漫的掌声里看见所有熟悉的脸。一个不缺。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