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意相信，现在没有什么事儿。比得上这件事还让他更不耐烦。
原本平淡如墨，相敬如冰的一天。却接到亲生父亲的电话。突然告诉他。
“其实他与他亲母早就分开了。之前不告诉他，只是为了让他安心完成学业。现在看许肆意长这么大，也算是个小大人了，自己也要开始撑起一片天。”
这一句还更炸裂的事儿吗？
“小大人”……
呵呵，难道上个高中，就不学业紧张？
想来……真是搞笑。
换做其他人可能会伤心，但许肆意心中没有为此事儿升起半点波澜，甚至连点儿感受也没有。
有的只是平淡。
许肆意熟练从兜里抽出根烟点上，猛吸一口，再吐出烟雾。
烟雾缭绕，墨色眸中平淡无波。静静看着前方地面发呆。
电话未被挂断。背景说话声很杂乱。隐隐中也能听出几声高兴喊叫。嗓门洪亮。以至于在这嘈杂环境中脱引而出。“好好！这牌出的好啊！”
想也不用想。这人……也就是他所谓的“好父亲”在那头打的有多开心。倒是他显得不懂事。
但现在居然还有闲心给他打来电话，告诉他这件事。不是上把手气不好。找个开头，好把气往他身上撒。倒也有可能是她让他说的。
总之不是啥好事。
对面人咳嗽几声，声音沉闷闷地。似是想说些什么，但话到边上，又什么没说。
沉默半晌。
对面似是有人在喊他，随后听见他马上笑着回应说：“好！好！好！马上来！马上……”急忙挂断。
手机传来嘟嘟忙音，世界再度恢复成平常那样寂静。
许肆意对这结果先是一愣。然后摇头，轻笑出声。
像是在笑对面的人。
又像是在笑他自己。
他没家了。
是的，他没地儿可去了。确切来说。是从他母亲离世那会儿。他就没家可去了。
家里烟头摆在茶几上随处可见，数不胜数。从什么时候他那位“好父亲”开始成天把人往家里头带。是上年，还是前年，或许更早。
这对他而言都不重要，管他今天带回个张花，明天带回个李四的。
人只要没惹他身上就行。
因此绝大部分，许肆意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的，就过了。
时间久了。本来就对许肆意看不太顺的张花。看得更不顺眼。想着办法让他自愿收拾铺盖滚人！
这才有“玉镯被偷”的一件事。最后不出意外的那镯子是在许肆意床底下找到的。后来，不管是监控在怎么证明许肆意是清白。事情真相一一指向张花，“好父亲”依旧不为所动，固执地认为是许肆意满口胡编。
父子俩关系本就不稳，现下直接降到冰点。许肆意打包东西收拾好走人。“好父亲”干巴巴在旁边全程看着他收。到最后，也没说出句道歉。
这时候，许肆意才知道。原来从黑水路到华下口两个地方。也只是赶趟火车几个小时就坐到站的事儿。
好说之前在怎么僵硬，父子两关系再怎么不好。用钱方面，从来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但现在……
手头烟不知何时已经没了，烟雾星子随着风吹过。洋洋洒洒被往下带去，最后消失在视野里。
看这人这次这样形式匆匆来告诉他，肯定是未来连抚养钱有可能都拿不到几分。
目光沉了沉。许肆意手肘撑着石杆，眺望远方。
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落山了。天边泛起鱼肚白，红橙，又带点儿粉黄。随即晕染开来，好一副靓丽画作。
下看是条长江。天边一抹鲜红旭旭度在江面上。好不美艳。江水滚滚流淌，淌过之出，顺卷着岸边沙土。汇入进河中。让原本呈现碧蓝清澈的江水，混入沙土后，变得浑浊不堪。
但并不会妨碍什么。江水依旧滚滚向前，气势反倒更烈，更有一股不怕输的劲儿，向前流。
许肆意在桥边，站了很久。久到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天什么时候已经全暗淡下来了？
反应过后，才觉察出自己竟连饭都没吃。胃里一阵翻涌。
他站在风口处。冷风呼啦啦，直往衣服里头窜。烟已熄灭，他整个人被黑暗笼罩。连丝光亮都不曾为他照亮。
可现在，又有谁会在意？
转身离开，想去去路边找些吃食，也总比饿死强。
无端闯入光明世界。第一反应绝对不是惊喜，而是刺眼。
长时间处在黑暗中，眼镜已基本形成夜视。瞳孔放大，以便更能看清前方路况。突然光线进入。瞳孔未来得及缩小，就先被明亮刺个正着。
“啧！”不满！搞不好连光都开始与他作对。
许肆意低头，左瞧瞧，右瞅瞅。想找个东西踢一下。但是周围实在太干净，没走几步就是个垃圾桶。怎么着，想发个火。但也不至于去垃圾桶里翻。
那太丢人的事，他许肆意做不出来。
这小破城市。倒还挺文明。
俗话说“天不尽人愿，就会一直让人不愿。”烦躁也是一样。一烦，那后头发生的所有种种，就会让人一直烦。非得让你平静心气，找好路子向好发展。后头的路才开始顺平。
许肆意现在就是这样。好不容易找到饭店，去里面坐下，好巧不巧椅子坏了。
许肆意：“……”
没事，他忍。
虽说忍是忍，脚却很老实，在那椅子踹了一脚。作为报复。后面才慢慢悠悠地，换把椅子坐下，翘上二郎腿。无聊翻看起手机里那群人的朋友圈。
好不容易能吃上碗面。结果店小二急匆匆送上桌时。一不小心，滚烫的液体撒了出来，有些还沾到了许肆意手上。
许肆意：“……”
眼看就要到爆发边缘。
但见对方立马就为自己的事儿鞠躬道歉。许肆意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一时之间又没法再发脾气。
就这样憋着。一直到吃碗面，出店门几百步的地方。不咸不淡“Cao！”了声。
这小破烂城市，文明真是病！
但他又没办法。
正打算给孙子波个电话去。迎面有个小孩玩着纸飞机，就撞上来。
其实也还不算是撞。还隔着几厘米，碰还没碰到。
纸飞机却不偏不倚落在手机上。占满正要拨号的界面。
许肆意：这一天天竟是些什么事儿！
刚想发火。
低头，看见一齐刘海小孩脸上是脏兮兮的灰。一双杏仁眼倒格外明亮，透露些对来人探寻目光的怯怯。
手上带着红绳，很鲜艳，像是勒痕，又像是这红绳本来的颜色。
小妹妹整个人看上去单纯又无害。
一时间许肆意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办？总不能朝小孩儿发火吧。
许肆意深深叹口气，息屏手机揣进兜中，手握着纸飞机。随后蹲下。与面前齐刘海小孩，视线齐平。强压下心底郁闷，语气尽量柔和说：“小孩，你欠哥哥声道歉……”
“……”
许肆意就这样和小孩相互盯了很久，却见对方迟迟未开口。以为对方再不会开口道歉。许肆意打算起身打车。
许肆意自认为善解人意，起身时摆摆手说：“算了，哥哥不与……”
“与小孩计较”还没出口，就被一声软糯糯的小孩音打断。
“对……对不起。”
“……”
合着半天，你是会说话啊！
但又一想，这小孩肯定是被自己吓着了。这才半天不开口。
这样想了之后。许肆意摸摸面前小孩的头，另一只手拿着纸飞机。眸底的乌云被压住，转瞬换着副平和的样子。看着齐刘海小孩。温和道：“好啦，哥哥知道你定不是故意的。”
将纸飞机递到小孩面前。却见小孩犹豫半晌才接过。
许肆意没注意着。急忙转身，打车去往宾馆。
也就是他的家。
华夏口和黑水路最大的不同。一个是市中心领域，寸土寸金。人流极大。还多。来来往往，出租车随处可见，只是费用极大。就是从黑水路中段到达海归口那段，几百米路程。就需花费50起步。
而黑水路偏离市中心，又很偏僻，人烟稀少。白天人流量还成。到晚上，基本上家家户户待在家中。除偶尔有些下楼买东西外。所以，在这里出租车司机基本只有白天看得见，晚上几乎没有。更别提能不能坐不坐的上。
许肆意盯着手机半天，似手要看出个洞。也没见有人包揽这件事儿。
许肆意并不是不想走，非得要租辆车。而是今天那个家里头儿包了两大纸箱子的书给他运过来。全用纸箱包着。等着他去取。
看得出，这“好父亲”是很迫不及想和他撇亲关系，撇远远的。看来，今后生活费应该是再也要不着了。今后许肆意得亲自去去找个兼职赚学杂费了。
之前“好父亲”起码会给他月转生活费。没有哪时候，闹得有这样僵硬过。
搞不清楚“好父亲”的想法，许肆意干脆也不想。转头，就瞥见刚才的齐刘海小妹妹。同他一样蹲在路口旁边。
手中拿着纸飞机，玩的不亦乐乎。杏仁眼睁得亮晶晶，全神贯注盯着纸飞机。全然不知旁边有人在看她。
许肆意：“……”
许肆意想不通自己身上有啥吸引这小孩的。当然也可能只是命运相同，顺路也要打车回家。
就这样两个陌生人，蹲在路边儿。一个耍手机，一个玩纸飞机。默默等着出租车。
粗租车没盼来，到是盼来辆摩托车。
别说，乍一看。还挺酷的。
车上下来个腰宽腿长的男人，说话时声音闷闷的，听不出多好听。
“这位先生是叫“吃不了太淡容不下胡萝卜的sb”？
许肆意闻声抬头的一瞬，仿佛被噎住。墨色眸子满是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男人取下头盔露出那张脸。懵逼说：“孙子，怎么是你？”
嘿嘿，配角。闪亮登场。看新文愉快。
顺带说一下，另一个主角应该是在往后一章的亚子会出现！
明天起，作者就要开始存稿了。后头在作者有话里头是会开始有小剧场的。
温醒提示：未成年人请不要吸烟，对身体有害。[可怜][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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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破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