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寻线索仇敌上山

黄耘霄冷笑:“什么人!炼丹炉吧!”

犹凡不解:“什么炼丹炉?”

黄耘霄道:“不就是打造一副肉身,用来融合那些魂啊魄啊的,然后复活陌回赤子吗?宿莽在这个计划里不就如一个炼丹炉。”

犹凡准备喝茶水的手顿在了半空:“是这样吗?谁和你说的?”

黄耘霄想了想:“没人和我说,我自己猜的。硬要说的话,是渚空城祝明朝推测出来的,我们根据事件始末一推算,这不就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吗!”

犹凡喝了一口水:“我不知道师父炼宿莽出来的最终目的,但应该不是复活陌回赤子。”

黄耘霄怀疑:“为何?”

“因为陌回赤子死前已经是一片虚无了,是师父,也只有师父有这个能力杀死他。并且在化为虚无的早期,为了陌回赤子不对旁人造成伤害,师父将他封在了嶓冢潭两百多年,每隔几日便去看他一眼,期间并没有做出挽救他的任何措施。倘若他真要复活陌回赤子,趁他还清醒的时候杀了他,封住他的魂魄,慢慢寻找一副合适的□□,岂不是更快?何必大费周章的制造出宿莽。”

季云间终于问出了一个问题:“那宿莽现在这样该怎么办?”

犹凡犹豫了一下:“我……会是会治,就是怕自己做不好,要不我们再等等,等二师弟回来再说?”

季云间冷然道:“什么意思?白兹不在节南山?”

犹凡“嗯”了一声:“那天太多鬼物了,师父让我藏在密室里,说等外面安静了再出来。等我出来时,整个节南山只剩我一人。掌门师叔也不见了,他门下的几个弟子也没找到,尸身也没有,就像是做了个梦一样。”说罢他掏出一张白纸:“就剩师父给我写的字条,压在厨房里。”

几人均凑过去看那张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守山。”

黄耘霄往后一摊,倒在椅背上:“完了完了完了,白来一趟。”

季云间咬了咬后牙槽,磨得咯吱直响,原本就清冷的气质更是蒙上一层肉眼可见的愤怒。

安隅连忙按住他的肩膀,对犹凡道:“大师兄,眼下宿莽的情况不知道等不等得到你二师弟回来了。若是你有法子,我们就先试试。”

犹凡也没介意安隅的称呼,他走到宿莽跟前,翻了翻宿莽的眼皮,把了把他的脉搏,又伏在他的胸口处听了听,然后皱着眉头坐在床沿。

黄耘霄见他接下来没任何动作,急不可耐地问:“怎么样?”

犹凡苦着一张脸道:“我只见师父是这么判断的,可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好该怎么做,坏当如何处理,我也不知道啊!”

黄耘霄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犹凡后脑上:“那你装模作样的干屁啊!!”

犹凡被她拍得一下坐在了地上。

黄耘霄愕然,见众人都不赞成地盯着她,连忙举起那只手:“我没使劲啊!”

知非在安隅的授意下连忙将犹凡搀扶了起来。

犹凡连连道:“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学艺不精,学艺不精。”他又转头问黄耘霄:“宿莽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记得他下山的时候还挺正常的。”

黄耘霄道:“被煞气将原先吞下去的陌回赤子的一魄给撞了出来。”

“有没有将那一魄及时装回去?”

黄耘霄摊开双手:“被人抢走了。”

犹凡痛惜地拍着大腿,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屋外“嘭”地一声巨响,他立刻冲去窗口看。

外面突然间人山人海,拥挤不堪,犹凡熟练地进屋从竹床下抽出一支归去箭,对大家喊:“快点搭着我。”

黄耘霄反应最快,九日撒出去,每根丝线裹上一人,“嗖”地一声所有人原地不见了。

落地依旧是一个竹屋门前,更干净也更雅致。

推开门发现是个四进的院落,院墙是半人高的贵妃竹,枝叶繁茂,郁郁葱葱,院门上用一块黄花梨木的木牌刻着一个苍劲的“白”字。

安隅瞧了一眼,又摸了摸道:“是白兹神尊的笔迹,看样子这里是白兹神尊的住所。”

黄耘霄问犹凡:“刚刚那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里就你一个人吗?怎么突然冒出那么多人?”

犹凡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回答,只道:“我去去就来。”

剩下几人在院中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

黄耘霄伸了伸懒腰,搓了搓双手:“我们来看看吧。”

安隅第一次没理解她在说什么:“看什么?”

就见黄耘霄已经推开了最左边南书房的门。

季云间长腿一迈,拎住她的衣领:“干什么?”

黄耘霄被他拎得掂起双脚,脚尖在地上徒劳地乱划,道:“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你师父的魂瓶呢,这是白兹的住所,你师父的魂瓶可是在他手上。”

季云间泻了点手上的力气,黄耘霄趁机将自己从他手中摘下来,继续往里进。

安隅一边说着:“这不太好吧?挺不礼貌的。”一边跟着黄耘霄屁股后面进去了。

季云间嘴角抽了抽,想起她和知非一起翻天凌台赋华亵裤的场景,知晓她恐怕根本不在乎礼节,只是嘴上说说。

但他自己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黄耘霄在书桌上拿起一卷画轴展开,看了看窗外站得笔直的季云间,对安隅道:“安隅姐姐,季云间不是想拿他师父的魂瓶吗?怎么不进来一起找?”

安隅正在多宝架前研究着一件件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法器:“他是克己仙尊的徒弟。那可是个严肃古板,将礼义廉耻,磊落正义刻进骨子里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徒弟像我们一样蝇营狗苟,毫无羞耻之心呢?你没发现我们这一路走来,他最沉得住气,也最不失礼吗?被克己仙尊调教得多好。”

黄耘霄看了手中展开的画一眼,是个挺英俊的男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就是用墨稍微多了一点,显得人黑黢黢的。她扔下画轴:“我要是长在渚空城那般富得流油的地方,我也能那样刚正不阿。”

安隅道:“要是你经历过他经历的事,就不会这么说。普通人经历他那般痛苦的人生,又有这般修为,会扭曲得无恶不做,早晚成为天下公敌。可他依旧心智正直,并且保持着鲛人辞气温和的个性,由此可知克己仙尊为纠正他花了多少心血。”

“他!!温和?”黄耘霄提高了一点音量:“你是在说季云间吗?”

安隅歪头,面上俏皮可爱:“不温和吗?不是与传说中的鲛人一般,挺善良温柔的吗?”

季云间仿佛听到了俩人的对话,目光看过来,正好与安隅相接。安隅背对着黄耘霄偷偷朝他做了个口型:“夸你呢,开心吗?”

季云间一脸木然地将脸转了回去,但耳廓却微微红了。

这是害羞了?安隅挑眉,也不再看他,从多宝架上取下一把扇子握在掌心,敲了敲,木质的扇面和扇柄,一股好闻的檀香味,既合手又合心,顺手就插到了自己的腰带上。

俩人又在书房里摸索了一阵,什么都没有发现。

于是顺着一个游廊又走到了内院,正屋好像就是主人的居所,并没有什么阵法之类的护着,房间里简洁至极,桌一张,椅一把,榻一个。

黄耘霄道:“白兹神尊真的住这里吗?简洁得和我差不多了。”

安隅在墙角的角落里发现了多道被反复磨刻的印记,印记的痕迹一直延伸到床榻边和桌边,安隅在床榻和桌子上又摩挲了片刻。

黄耘霄见她神色异样,问道:“安隅姐姐,有何发现?”

安隅道:“这不是白兹的住所。”

黄耘霄对她深信不疑,立即拍拍手上的灰尘就要出去:“那再看看别的地方。”

安隅也跟上她的步伐,俩人刚一开门,从天而下落下一人来。

是犹凡。

他捂着先落地的脸,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黄耘霄被他吓了一跳:“大师兄为何朝我们行这么大的礼!”

犹凡爬起来,鼻子嘴唇都还在往外汩汩冒血。

季云间好心欲扶他一把,谁知对方也毫不客气地扯过他的胳膊,将脸在他的衣袖上滚了一圈,擦了个不干不净,然后拉着季云间往安置宿莽的西厢房跑。

季云间还没来得及动怒,看见房中的宿莽从床榻上浮了起来,仿佛是被人横托着要往窗口冲去。

黄耘霄立刻冲过去“嘭”地一声关上窗,而知非则一把将宿莽拍回床上,眼见刚刚落在床上的宿莽胸口奇异地起伏了两下,仿佛是有什么想冲出来。

黄耘霄连忙问犹凡:“这怎么回事?”

犹凡磕坏了嘴唇和舌头,比比划划说了半天他们才明白,是江家女带着石门镇的上千生魂冲上节南山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自她知道克己的魂瓶在白兹手上之时,来过一次,被犹凡的三寸不烂之舌苦口婆心地给劝了回去,并且保证白兹回节南山第一时间通知她。

犹凡刚刚在荷塘边看到那么多人,熟悉感涌上心头,哪知这次江家女并不是冲着白兹而来,是冲着宿莽体内自己的那一魄来的。

安隅看犹凡一边说一边不要钱般喷着血沫子,止住了他絮叨的嘴。她为犹凡止了血,又撒了半包药粉下去,他的嘴唇和舌头立竿见影地不肿了,说话也利索起来。

他道:“所以快点带宿莽去书房,等不及二师弟了,我给他换。”

黄耘霄一把抄起宿莽:“换什么?”

犹凡急匆匆地领着众人朝外走,指了指宿莽正在上下起伏的胸口:“换身体。他这具身体有残缺,是困不住魂魄的。江家女正在召唤自己的那一魄,可不能让它跑了。”

说罢他四下瞧了瞧,抓了把土往宿莽口鼻耳中塞,对其他人道:“封住他的五官,快快快。”

季云间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淡定地掏出倾海扇,随着他轻轻一挥,一道清澈的水流凭空划来,将宿莽裹了个严严实实。

黄耘霄好奇地摸了摸那个水形成的阵法,居然触水不湿,她又将宿莽上下左右举了一遍,就见那层水流一直跟着宿莽移动,紧紧包住他的身子,就算她拎着宿莽的脚在空中快速地转了好几个大圈,也没漏下一滴水。

黄耘霄第一次佩服季云间,问道:“这个把戏好学吗?”

季云间道:“好学。”

黄耘霄忘记自己还双手抱着宿莽呢,腾出一只手去拉正往前走的季云间,宿莽的头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一声“嘭!”

她完全没在意那巨大一声,只缠着季云间:“那你教教我呀,我拜你为师。”

季云间道:“是鲛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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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生平记录帖
连载中黄嘉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