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贺汀就用他的全部盘缠租下了恒州地理位置很偏僻的一处地方。
现在的恒州人口大部分都是从其他地方迁徙过来的,因此生活习俗丰富多彩,多种多样。
他们是在一个自称来自北州的人手里租下的土地。
那人带着他们去看场地。
“那个北州人看着好凶啊,他以后不会找我们麻烦吧?”
贾多一边往里走,一边悄声对贺汀说。
“小点声。”贺汀对他嘘了一声,“听说,北州数年前发生过一次叛乱,那些起事的人全部都被押送到南疆了。等他们服刑期满,有很大一部分就选择留在这里定居了。”
正说着,带路的那人突然回过头来,吓得他俩顿住了脚步。
那人说:“到了。”
“哦,多,多谢了哈。”二人对他道谢。
把人带到之后那人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们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简单吃了点东西。这块地非常大,进来就是一个带院子的小房子,房屋都是用泥土建造的,一共三间屋子,剩下的空间足够他们任意处置了。
房子旁边就是大片的荒地,而贺汀看中的正是这片荒地。
当此之时,一个特别的人也正朝着南疆的方向赶来。
南冥宵纵马疾驰,他在颠簸的马背上思绪格外混乱。
那日,南冥宵征求蒯穹的同意之后,去见了安平王。
南冥宵一步一步走近他。
安平王安安静静地坐在珍楠小榻上,从他的衣着以及状态上可以看出蒯穹并没有亏待他。
“王爷,我们见过的,还记得我吗?”南冥宵俯下身来,看着他。
安平王见到他,似乎是回忆起上次见面的不愉快。
他直坐起身,将头撇到一边去。
赌气似的哼了一声,慢慢说:“不,不,不记得。”
“王爷,别生气了,我向你赔罪。”南冥宵不得不耐心劝导。
安平王悄咪咪地斜睨了他一眼,因为他看到了南冥宵手中的竹蚂蚱。
编织的如此精美的竹蚂蚱,谁能够拒绝呢?
终是安平王先坐不住了,他飞快地将南冥宵手中的竹蚂蚱夺了过来,把玩了一会,后又想起了什么,而后他清了清嗓子。
“是,是,我不,不好。”他低垂着眉眼。
“那,那个,贺,是,是,是个好人。”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南冥宵的心不自禁提起来了。
因为南冥宵知道他说的是谁,那个人的名字已经深埋在他心中,像心脏生长出的一根横刺,只是想起,就会传来钻心的痛。
南冥宵张了好几次口,才把话给逼出来,“你后来是又见过他了吗?”
怕安平王理解不了他的话,于是南冥宵又补充道:“就是在管家出事之后。”
安平王显然不乐意听他讲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他垮起个脸,不再理会南冥宵。
“我那边还有好多个比这还要精美的竹蚂蚱,若是王爷肯回答我,我便都拿来送给王爷可好?”
安平王听见这话,耳朵不由得支棱起来,他故作矜持道,“好,好吧。”
“王爷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你们说了什么?”
安平王的脑子回忆起这些尤为的困难,他想了很久很久,才说:“不,不怪,不怪我,也,也不怪,怪他。阿萤是,保护,保护我。”
南冥宵想起来,他口中的阿萤正是那个指认他的婢女。
于是南冥宵顺着他的话附和道:“对,阿萤是为了保护你。那你知道,是谁害的你们吗?”
安平王在这时似乎是想到了十分不美好的过往,他紧皱着眉心,手里的竹蚂蚱被他揪的不成样子。
“坏,坏人。”他嗫嚅道,“逼,逼管家。”
“告诉我坏人长什么样子好吗,我可以替你教训他。”
“坏,坏人,”安平王眼珠滴溜溜地转,倏地他伸出手指向自己的脸,控制不住地抽打自己的脸颊,“嗯,坏,坏人。”
南冥宵紧锁着眉,伸手制止了安平王这种自残的行为。
一些猜测已经有了眉目,南冥宵想他现在需要赶紧去问一下蒯穹。
就在将要踏出门的时候,他猛地停住了脚步。身后仍然呆呆坐在小榻上的安平王,嘴里竟哼起了歌谣。
“燕儿飞哟,回故里。
於菟啸噫,惊燕飞。
蛇鼠见矣,燕难逃。”
南冥宵忽然想起贺汀曾问过他的一个问题。
那日贺汀问他,知不知道哪里会把老虎称作於菟。
南冥宵浑身的血液似乎快要倒流,他深吸了一口气。
南疆。
看来这一切都与南疆脱不开关系了。
有一个疑念令他片刻都等不得了,他飞快地驾马狂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