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

贺汀轻轻地啧了一声,怪道:“你说这树怎么还不抽芽啊?”

“快了快了,你没瞧见它上面冒出点绿吗?”南冥宵哄他,说罢自己也抬眼看了看这棵树。

清风不解情,旧木难知意。

很快一轮新月就升上来了,南冥宵派人把贺汀送回自己的住处,经过益香阁,贺汀对马

夫吩咐把自己放这里就可以了。

又是走近熟悉的雅间。

这次大家都少了客套的场面话。

万羿对他举了举杯,沙哑道:“贺公子别来无恙啊,我可是个讲信用的人,上次被打断了交谈没能跟你说完真相,所以,现在我希望不要再有旁人来打搅了。”

“他不是旁人,而且现在就我们二人了,你说。”贺汀坐下来,说道。

万羿闻言微不可查地顿了一瞬,随即道:“六年前,北州被围,当时的刺史一苏坚可是一早就知道了密使一事,只是他当时顾不得两手抓,只是严重怀疑派出的那名使者就是安插在朝堂的奸细所派,但苦于没有证据,直到北州城破,苏家被灭门。”

他一面说着,一面啧啧两声。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所说的第二个真相了-安平王的身世,你知道陛下为什么如此着急的把你们召回来吗?”

“我说过,安平王真正的身世陛下未必不知,可为什么不处理掉他呢?要么是陛下觉得他不构成威胁,要么就是安平王掌握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他一旦被除掉,整个事情的发展就会走向极端。”

“你觉得会是那种可能呢?”万羿问他。

贺汀沉默良久。

“最后一件事情,赵大人不方便当面感谢你,但他知道你为他的事情出了不少力,因此我替他来谢谢你。顺便最后给你点提示,也许你马上就会知道密使背后的主人究竟是谁了。”

“多谢万侍郎提醒。”

夏季的月不够寒,贺汀在夜晚的街巷游走。

青瓦醉巷,斑驳的墙,上面被月光投射着摇曳的竹枝。

地上贺汀顺着青石板的排布一步一步地走着。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贺汀一瞬间停止了动作,将要回头看时,一道低沉的自他身后响起,“不许动。”

本来紧绷的身体在听到声音后又放松了下来,贺汀配合地问,“为什么?”

他的气息更进一步,贺汀耳朵后面传来一声轻笑,“因为我踩到你的影子了。”

这时贺汀转过身来说,“南冥宵你幼不幼稚啊?又不是五六岁的小孩子了。”

“大人就不能有童真了吗?”南冥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在缱绻的月光下,贺汀觉得南冥宵平日里冷厉的眉眼变得格外温柔。

“贺汀,我发现你还从未叫过我的表字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汀听他的声音里竟然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你还记得我的表字是什么吗?你不会忘记了吧?”南冥宵摆正贺汀的肩膀,使他直视着自己。

好像如果贺汀忘记了,他就会委屈地像遇见一个负心汉一样。

“我当然记得。”贺汀辩驳道。

“那你怎么不叫?”

“我不要叫。”“可是我有一直把你现在的名字当做你当时的表字来唤。”

“你——”贺汀一时语塞,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耳朵尖已经如一朵绽开的三角梅一样红了。

他抬眸,泛着涟漪的目光交接,碰撞,融汇。最后都化成了一汪柔水。

贺汀好像很害怕有人会发现自己的异样,于是他推开了南冥宵。

他转身走了两步,面朝着斑驳的墙,盯着上面晃动的枝影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要生气,我带你去个地方吧,好不好?”

贺汀受不了今晚南冥宵眼睛里展露无疑的祈求与讨好。

这条小巷不长,二人并肩走着。

墙上多了两道人影,也同枝影一般,时而摇曳,时而静止。

“你就再叫一声,就一声,行不行?”南冥宵搭过贺汀的肩膀,几乎是贴脸求道。

“哎呀,你烦死算了,我不想叫!”贺汀把他的脸推开。

“我刚刚没听见嘛,再叫一声——”“不想叫,不要叫,你再说我回去了!”

“好好好,不叫就不叫。”

南冥宵举手投降。

贺汀没有问去哪里,因为他知道南冥宵总是能让他感到安心。

不多时,二人到了城郊的游猎场。

南冥宵换上一身骑装,也给贺汀找了一身。

他牵出一匹毛色发亮的骏马,对贺汀说:“想不想试试?”

要知道在北州的时候,贺汀可是没少骑马的,只是遭遇变故之后,才鲜少接触过了。

“这是当年去北州平定叛乱之后,圣上赏赐给我的地方,很安静也很安全,没有闲杂人等。”

贺汀道,“好啊。”

“这匹马性子特别烈,所以我先带着你骑一圈。”南冥宵先上了马,勒住缰绳往后调整了一下,对贺汀伸出手来。

好像回到了他们初见的那一面。

也是相似的场景,相似的鹖冠,相似的玄黑骑装,少年将军意气风发地坐在马背上纵马驰骋,一个弯腰就把他带到了马背上。

只是氛围与当时的大不相同了,由剑拔弩张变成了和睦融洽。

夜风呼啸,马在自由地奔驰。

“怎么样?是不是心情有在变好?”南冥宵在身后问他。

贺汀点点头,反应过来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晚上送你回去的车夫说你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益香阁,我猜你出来后可能心情不会太好。”

“好久没有骑在马背上面了。”

一圈下来,人心情舒畅了,马也跑欢了。

“那要不要自己骑一圈,感受感受?”

贺汀欣然答应了。

下马后他借着灯火和月光的照耀,看清了这匹烈马的样子。

贺汀重新绑了绑胳膊的束带,“它跟你当年在北州骑的那匹马--乌盈,长得好像。”

“只不过我记得她在你府上呢。”

南冥宵点点头,“不错,他是乌盈的孩子,乌盈老啦,所以就让她在府里养老了。她的孩子性子可比她还要烈,你要是骑不惯,我牵一匹他弟弟来给你骑。”

“试试嘛。”

贺汀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积压在内心的情绪在今夜得到了很好的释放,骑到汗水打湿衣衫,紧绷的情绪得到缓解,使他从未觉得如此放松。

“累不累,下来歇会?”南冥宵问。

贺汀摇摇头,他突然摆正脸色,郑重地对南冥宵说,“要不要比一场?”

二人似乎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什么,南冥宵笑着说,“好啊,摩拳擦掌这么些年了,可得让我好好见识见识你是如何一雪前耻的啊!”

在北州平叛期间,二人相熟后,就曾比过一场,只不过当时出了点岔子,贺汀骑的那匹马被乌盈给骚扰的生气不跑了,当时南冥宵无赖地判定自己赢了。

一直到现在乌盈看见贺汀了还会故意对他吹鼻子瞪眼。

要是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么轻易就被贺汀驯服了,更得气得哼哼叫了。

比完之后,结局就是二人打了个平手。

他们都出了一身汗,幸好这里有专门看守的仆役,南冥宵早就已经命他们备好水了。

二人都感觉筋骨畅通了不少,一同在浴堂更衣处换下衣服。

南冥宵瞥了眼贺汀白皙的身子,又看看自己的。

“我们一同在安州晒的,当时你晒的比我还黑呢,怎么你那么快就白回来了?”

贺汀知道南冥宵是在拿自己打趣,换好衣服瞪了他一眼。

“因为我天赋异禀。”

南冥宵被他的话逗笑了,贺汀又瞪他一眼。

“起开,我要出去了。”

他伸手推了推南冥宵的肩膀。

南冥宵拉住他,“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我们可是刚刚才一起携手赛马,共同切磋过的。”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贺汀在这时显得格外的厚脸皮,眉眼弯弯地歪头看着他。

乌黑的,带着水汽的眸子显得格外动人心魄,南冥宵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要沦陷了。

内心有一道防线在慢慢崩塌,心脏的柔软处被眼含的笑意给狠狠击中,他认命地在心里默念:可能真要把一辈子都输在眼前这个人的手里了。

“不一起吗?”

南冥宵在邀请他。

贺汀越过他去看了看后面的浴桶,耳朵和脸都红了。

“一起个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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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死对头少将军终于疯了
连载中寒困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