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律拿着剑,毫无遮掩地,出了包厢。
因为没有剑鞘,朝律就拿绷带裹了一圈,起初剑灵还不甚满意,想要发出剑气震碎那薄薄的几圈,却是越收越紧,差点把它那引以为傲的小蛮腰给勒碎。知道自己的主人不好搞后,剑灵只得悻悻消停。
可是剑灵消停了,朝律又起了兴致,提着这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神兵,挽了一个剑花。
因为绷带既有弹性,又只是薄薄的一层,一套下来,倒还算是漂亮。
本来就有人悄悄地打量朝律,瞧朝律这副得了宝贝毫不遮眼的模样,他们自然就明目张胆地往那边观望了。
甚至有个猛人超级勇,哈哈哈地走到朝律面前;“小兄弟,你这剑卖不卖啊?出个价,咱们结个良缘呗。”
在朝律面前嬉皮笑脸的是繁星一门的金丹修士,内门弟子,平日里偷鸡摸狗忽悠单纯女修的事情没少干,这会儿看到把修为压至金丹中期的朝律,就起了坏心思,想要来个仙人跳。
朝律却是不搭理对方,收剑,避过那人抓向他肩膀的手。
“嘿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我踏马在跟你说话——”
咔擦一声,这名修士被踢中了腿弯,重重地砸在甲板上。
即便如此,繁星门的修士仍想看清楚那个混账暗算他,正欲起身喷出脏话,就见一人从他身边经过,腰间挂着蔺家的玉牌。
当即,修士假装没力气,将脸摔在甲板上。
他这可不是想要碰瓷,而是妥妥地要保命。蔺家的人,谁他妈也惹不起!何况那人佩戴的还是蔺家本家的玉牌!这会儿他能不知道刚刚是谁弄他的吗?!
将烦人的苍蝇处理完毕,蔺言快步上前,追上了完全不等他的朝律。
“阿理。”蔺言变了副面孔,温和地打招呼。
朝律含糊地应了一声,握住宝剑的手一紧,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没有缘由的慌张。
“这次蓬莱认定的有缘人,看来就是你了。”蔺言笑眯眯,可是朝律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笑容下的寒意,即便那道寒意并不是冲着他来的。
“虽说是剑君遗物,经考古,这把剑和另外一把都是蔺家先祖锻造而成的呢。”
蔺言在一边背诵古书中的记载,朝律的耳边却是响起了当当当的声音,似有他人锻造利器。
偏过头,却是套着层机械外皮的蔺言。
炼器师。朝律心中念叨。
他仍有一段缺失的记忆,按理来说,他的确最有可能与某位炼器师相识。
毕竟,他现在的身躯,也是炼器的产物。即便无人知晓。
“他叫什么名字?”朝律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不过细致入微如蔺言,仅凭朝律那一瞬间的微微犹豫,就知道他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
蔺言微笑:“叫什么不记得了,但那本古籍放在我的书房里,下次你可以亲自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更多你感兴趣的。”
朝律颔首,答应了这一说法。
他当然知道蔺言这是在做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一趟他非去不可,再说,并无太大的风险。
二人在甲板上缓步行走,蔺言也不过问朝律的目的地,只是偶尔与朝律谈话。
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倒还算融洽,直到走在前边的朝律一停,蔺言朝着朝律面相的方向望去,竟然还有另外一个朝律。
看了看面具朝律,再看了看女装朝律,蔺言心中蹦出来一个词:身外化身。
如此看来,朝律最低也得是化神期的修为。蔺言垂眸,心想。
女装朝律正与江秋白有说有笑,君不知坐在一旁emo。
十分装模作样的,女装朝律瞥了眼他方,像是才看见面具朝律一眼,呀了一声。
“师叔!拍卖会完了呀。”女装朝律站起身,朝面具朝律打了声招呼,面具朝律姿态优雅,点了点头。
蔺言站到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朝律自导自演。
“你要的剑。”拆了绷带,面具朝律将新得来的宝剑递给了女装朝律。
女装朝律道了声谢,又将剑给君不知看:“看看,是这把吗?”
此时江秋白和君不知也站了起来,本来两人都很拘谨,可是看到那把眼熟的剑,君不知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更是难得的红了眼眶。
女装朝律看破不说破,只打趣道:“这是见着梦中情剑,高兴坏了?”
君不知顺势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剑身,哪想宝剑啪地一下将君不知的手给打开了。
君不知瞪大了双眼。
“咳。忘记说了,这把剑刚认我为主。”面具朝律解释。
宝剑左弯弯,右弯弯,看一下女装朝律,又看一下面具朝律,整把剑十分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两个主人。
听到这个说法,再看神剑的不同以往的反应,君不知此刻能够确定面具朝律讲的是实话,心中实为复杂。
神剑认主,是值得高兴的事,毕竟他的师门一直都在等待神剑认可之人的出现。只是……
君不知陷入回忆之中,如今想起那段惨烈的往事,不至于走火入魔,可心中却是无比悲戚。
见君不知状态有些不对劲,面具朝律只得刻意提及:“这把剑不是折霜。”
“怎么可能?!”
这句话立刻吸引了君不知的注意,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剑修,此刻一脸惊愕,显然不明白为什么面具朝律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面具朝律将蓬莱使者的话照搬过来,以作解释,只不过省略掉蓬莱使者私下里带给他的那句惊世骇俗的话。
听完此番话,君不知陷入了一种名为混乱的情绪之中,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
大家都知道这把剑兴许与君不知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渊源,也就君不知没有意识到,他那约等于无的演技根本掩饰不了什么。
唠嗑了几句,朝律自己先受不了这一心二用的角色扮演游戏了,只得控制面具朝律拎着剑离开此处。
剩下的人无言,静静地等待君不知缓过神来。
蔺言挑挑眉,展开一道结界,将几人包裹在其中。
只听蔺言直白道:“守剑人一脉都是锯嘴的葫芦,这副模样,像极了你那师父师祖。”
君不知猛地看向蔺言。
接下来的事朝律和江秋白不好掺合,自觉退出结界,只留蔺言和君不知二人在其中对话。
阵外的两人若有所思,十分默契,并不谈及“守剑人”一事。换句话说,两人知道的都不多。
不多时,江秋白收到父亲的传讯,与朝律作简单道别,便离开了此处。
朝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喝着未尽的甜茶。
那层结界之于朝律来讲,就像是一层薄薄的纱,倘若有意,自然能将那二人的对话听个清清楚楚。
不过朝律并未这般做。
花的声音在朝律的脑海中响起。
【接下来,你要帮助君不知寻找折霜神剑,神剑将在三年后现世,在一座秘境之中】
“好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