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律转头,果不其然,看见了一身白衣的江秋白,他旁边站着的旁支的江若月,也是一身白。
江秋白端着餐盘:“可否坐在你们这边?”
若是按照朝律平时的性格,江秋白都能猜出来,朝律说的必定是一句打趣的话语,说甚么三太子您今天怎么也有闲功夫到这朴素的食堂里来吃饭之类之类的。
不过今日有所不同,朝律对着他微笑,眼中的寒意却是望不见底:“今天有些儿不方便,不如你到其他地方去,位置也挺空闲的。”
本来都准备坐下的江秋白一愣,没想到朝律竟会如此直白的拒绝自己。说什么不方便,明明话里眼里都写着“莫挨老子”四个大字。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秋白当然不会自讨无趣,端着餐盘就要另寻他处,哪想坐在朝律对面的易璇又开了口:“不就是刚刚被妖族的人找麻烦了嘛?江少爷难道还会怕?七七你也太小看他了吧?”
江秋白左看看朝律,右看看易璇,气氛明显不对,大抵是有什么情况,不过易璇说的也对,江三少的确不怕惹什么麻烦。
最后朝律挪到了易璇那边,江秋白同江若月坐在他们对面。
拿起筷子,江秋白好整以暇地问:“刚刚那白狼对你说些什么了,要我帮忙吗?”
朝律摇摇头:“倒也没说什么,就是警告我不要被他抓住什么把柄。也是好笑,我有什么把柄给他抓的?”
如果真能做到,把柄那绝对是一抓一大把。江秋白心里默默想,嘴上就不委婉了,直接点明自己的来意:“你那茶,还卖吗?”
不得不说,的确是江三少的作风,这么大的生意,总该请朝律去外边上好的餐厅好好搓上一顿,不过江秋白敢这么说,朝律倒也敢回应:“唔,得看看你们报什么价了。灵石我不缺,但缺几样东西,你若是能给我弄来,一切也好商量。”
“……你说。”虽然知道朝律需要的不会是什么普通物件,但总得听听,江秋白便问了。
朝律报了些稀罕材料,江家倒也能接受,尔后就听朝律问:“下个月万来拍卖会的请帖,能给我弄三张来吗?”
闻言,江秋白心中一顿。这场拍卖会的请帖对于四家五门来说,不太难弄,只不过朝律要到那去的目的就值得他估摸估摸。
万来拍卖行由四家共同注资运营,其中江家占大头,朝律找他弄请帖倒也说的过去,但是……
“你要参加哪一时段的?”万来拍卖会一年就开两场,平日里的普通场并不冠以“万来”之名,万来万来,便是万千珍宝尽来之意,岂是普通场能比的。除此之外,万来拍卖会又分早中晚三个时段,分批分层次展现待拍的物品。
朝律想都没想,道:“当然是份量最足的那一场。”末了,满脸期待地看向江秋白:“江少爷,你应该能帮我弄到吧。”
江秋白深吸一口气:“晚间有晚间的规矩,非金丹期的修士不能进去,哪怕是我,也不能坏了这规矩。”晚间有资格入场的只有金丹期的修士,甚至有元婴期大能到场……即便没有谁刻意泄露灵压,那场面也不是炼虚境和筑基期的小儿能够承受得住的。
朝律歪歪头:“唔,我又没说我要去。”
“两张我拿来带着易璇去中午场玩玩,另外一张我一个师叔要用嘛,唉,茶叶也是我师叔送我的,要谈这买卖还得由他去商量商量,而且,我师叔还有一些其他想法想要与你家长辈好好交谈。”
听这话,江秋白心中了然。的确,君子茶的生意并不是他们几个小辈能做的了主的,再说,江秋白看向朝律:“你上次用来做饼的花是什么?和我之前吃到的有所不同。”
其实江秋白知道,问过家中长辈后,他清楚得很,只不过仍要求证一番。
“那个呀,叫作春涧响。”
春涧响并不是指那开花的树在落花时会如水声作响,而是指它生长在一个叫春涧的地方,那里流水潺潺,有山水之音。
只不过春涧是灵界的春涧,已经同灵界一起崩塌,不复以往。
听到这个回答,江秋白不免想到自己父亲的推断。
那开花的树必然是春涧响,那春涧又是一个灵气极其浓郁的地方,故而移植的春涧响想要存活,就只能种在灵气同等浓郁的地方,而且对其他因素的要求也十分严格。再说,那君子茶,朝律拿出的君子茶与江家收集到的不同,江家得来的茶源自千年前的灵界,而朝律手中的,却新鲜的很,就像是刚采下来没多久……从这两点推断,朝律的身后必然站着一个庞然大物,手中所掌握的资源足以让现下整个修真圈疯狂。毕竟现下的四家五门,也不一定养得起那茶树与花树。
更何况,朝律所在的隐世门派,这一千年来无人能窥得其踪迹,就足以说明其实力,如今派朝律出来,又有着什么目的呢?
“秋白,暂且浅探一番,与之深交,也未尝不可。”经过父亲与兄长的商量,江秋白最终得到了这样一个决定。
既然得到确切的消息,又从朝律口里探听出了有关其门派背后的人物,江秋白自然应允:“可以,我之后会吩咐他们安排好包厢。至于入场的门票,我过些时候交给你。”
各种事项敲定,两人便好好吃起饭来,不过没吃几口,江秋白就发现了不对劲。
江若月和易璇都安静的有些恐怖。
两人看起来都很镇定,只不过敏锐之人,一眼就能看出其间的异样。易璇面无表情,可身上的杀气却是在腾腾地上涌,并非针对江秋白,而是直直地指向坐在他身边的江若月。
江若月如往常一般,因为常年身体不好,虽是男子,看起来仍有些柔弱,此时安安静静地吃着饭,看起来很是正常,全身却散发着一种恐慌的气息。
本以为二人是在什么时候有了嫌隙,如此又可能影响江家与朝律门派的合作,江秋白不由地想开口缓和一下二人的关系,哪像刚要开口,就对上了朝律颇有深意的微笑。
朝律无声地开口:“不,要,管。”
江秋白还在发愣,易璇就已经推开椅子起身,并看向喝着面汤的朝律:“我吃饱了,要一起走吗?”
“唔。你先走吧,我再喝会儿汤。”
易璇离开了,朝律则眯着眼慢悠悠地喝汤,一种无声的寂静笼罩了这片区域,不过江秋白还算镇定,心中则飞速地思考着,江若月到底哪里惹到了朝律那个宝贝着的小朋友。
江秋白还没想明白,朝律却自顾自的开了口:“唉,易璇今天进生理期了,昨儿个晚上做了噩梦,今天早上又在礼堂里坐了三个小时,脾气有点儿暴躁,我看着都发怵,你说你,干嘛这个时候撞上来。唉……”
“修道之人当颐神养性。”江秋白如是说。一旁的江若月听了,笑得勉强,却附和道:“气大了伤身,我平日里都不敢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故而习了些平复心境的法子,如若需要,我可抄写一份给易同学。”
“唔。这倒不用,话说这位同学身体不好吗?”驳了江若月的“好意”,朝律轻轻地问道。
江若月脸色苍白,咳嗽了几声:“嗯……打小的毛病了。”
“那江同学真的是天赋异禀了,入学考试可算是激烈,我和易璇也是吃了些许苦头,才闯到最后的。”朝律笑眯眯。
江秋白莫名地插不上话,就看着江若月的脸色又白了一分,却依旧强撑着同朝律说话:“都是有表哥的照顾,侥幸罢了。”说完,江若月看了江秋白一眼,眼中满是信任与感激。
看着江秋白颔首,朝律不得不在心中感叹一声,这江若月着实有手段,连江秋白都忽悠的过去,话说江秋白不是一路都在当独行侠的吗?怎么就照顾到江若月了?不过想了想,狐假虎威,也是有理。
明明自己和江若月走的人设路线很是相像(并没有),怎么江秋白对自己还是挺防备的呢?朝律想不通,朝律摇了摇头。
更多的现在不适合透露,等有了更多的联系,后边的计划才更好的实施嘛。
朝律起身,拍拍江秋白的肩,语重心长:“合作愉快。”随即道了别,端着餐盘到回收处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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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开学(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