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最近吃得越来越少了，一碗饭她扒拉几下就放在一旁不吃了，或者是吃得很慢，眉头也紧紧皱着，心事很重的样子。问她是有什么事堵在心里，她也总是支支吾吾不说出口。
只是这一天天过去的，她的心事变得越加迫切。
我看她这样，却帮不上任何的忙，只能力所能及的为她分担其他事。而因为我的心也随着她一起，看着她担心着什么。
所以就不出所料的失眠了。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睛很疲惫，也几乎要睁不开，但是脑袋里却清晰得可怕。我感觉不到困意。
姐姐是遇到了什么事呢，为什么总是发愁，为什么怎么样也不想告诉我。
月光偷着潜入屋里，映着屋内通明，我拉开帘子，才发现今天的月亮是那么的圆。
算了，睡不着，去洗一把脸舒服一下好了。
不爱开灯的我，凭着记忆想象着过道，而月光隐约着引导着我往前。
厕所因为不怎么进光，所以里面显得特别暗，不过我还是直接走进去了，毕竟洗漱台就在门口不远。
我却直接撞到了什么人。
“诶？！”姐姐的惊呼震得我耳朵疼，她抓住我不撒手，立马喊起来了，“满满满满，起床，家里进贼了！我抓住了！”
“等等……”我随即捂住姐姐的脸，再往下才摸到她的嘴，大晚上的再让她继续喊下去的话，估计会扰民。
“嘘…姐姐，是我啊。”
我小声贴着她说：“不要怕，不要怕。”
黑暗中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感觉到她重重唔了一声，也算是答应。
我松开手了，但是她还是在我的怀里。她稍微喘了喘气，然后有些生气的说：“你干什么大半夜不睡的啊，怪吓人的，我刚刚还真以为进贼了。”
我没有先回答她，而是抱住她，头搭在她肩上，感受着她的体温，才说：“姐姐…阿月，还不是一样吗，不开灯。”
姐姐直接哽住：“我那是……我那是……”
“是什么？”我忽然有些坏心眼，将她搂得更紧。
她果然半天也没解释出来。
“哼，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喝点牛奶。”
她忽然挣出我的桎梏，匆匆逃向了厨房，黑夜里出逃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我不禁追了上去。
她想这样跑到谁的怀里呢，我猜不到。
她打开冰箱却发现一瓶牛奶都没有，连带着其他饮料也没有，见我跟来了便问：“怎么回事，一瓶都没有。”
我好笑的看着她，“你不知道为什么？”
她呆呆的，歪头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得出“啊，我不知道，为什么啊”的结论。
真的是好笨的家伙。
于是我牵过她的手，带她来到储藏室里翻找着。
我说：“你最近都不能喝冰的。”
我打开厨房的灯，把新拿出来的牛奶给她热上，看着她慢慢喝过那温热的牛奶，然后不经意地在唇边留下一圈的白边。
真的是好笨的家伙，真不知道谁还会像我一样的照顾她。
“擦擦嘴。”我微微弯下腰，用手勾起她的下巴，仔细的小心擦过她的唇边。
刚喝过牛奶的女人的唇，被滋润着看起来亮莹莹的，粉嫩的唇色显得她这个人秀色可餐。
我连忙咽下这样的遐想，然后假装无事的将纸巾揉在手心里藏着。
“谢谢妹妹。”
姐姐笑着，这样对我说。
意外地，我和她都没有回房间睡觉，于是我给自己也热了一杯牛奶。
端到客厅的时候，只听她问我：“怎么你今天也失眠了啊，我们俩真不愧是亲姐妹。”
姐姐趴在沙发肩上，不知何时奶酪和姜茶也凑到她旁边，两只猫睡在一边，任姐姐逗着，爪爪上下抓着，却总是扑了空。
“嗯，不过姐姐为什么失眠了？”
我坐到一边，离她不远不近，牛奶冒出氤氲的热气，闻起来甜甜的。
姐姐过了很久都没说话，她一直玩着姜茶的尾巴打着转，月光照在她身上，莫名的流光在她周围上下浮动着。在我看来，就像是下一秒就将消失一样。
“我啊……”姐姐像是漫不经心的开口，然后朝着我笑，“我的心思不会很好看出来吧，我啊最近有些烦心。本来我自己也不想相信的……”
她笑着，却没有看起来那么开心，反而是有些苦楚。
“如果不是就好了，心里总是在这样反驳着，但是又忍不住去相信。”
“我才开始没工作几年啊……”
“就算是得了，也最好没那么严重吧拜托了……”
“我不会……不会就这样死了吧，怎么都感觉不真实啊……”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满满……”
她自顾自的说着，心里想的可能还是矛盾着的，所以话也说得毫无逻辑，只有每段话里面的语气都是真实的落寞和遗憾。
说着说着她的泪忽然掉下来，我简直快忍不住去给她擦眼泪了，可是我还是没听到她亲口说的她怎么了。是生什么病了，我有没有办法去帮她。
她说话的声音也染上哭腔，嘶哑的嗓音像刀一样在凌迟着我的心，“星期天我就要去医院复诊了，我很害怕，虽然刚开始一点都不相信自己得癌了……”
我听不进去她接下来在说的什么了。
我第一次宁愿我听错了。
怪不得她越来越担心了，怪不得她忘记了别的事，怪不得她只想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怪不得她不拒绝我的靠近，怪不得……
我张开口，想说什么，看着她在我眼前流着泪，自己是再也受不了的，猛然跪在地毯上，抱住了她，我没有什么再能帮她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哭累了，埋在我怀里哭不出声，整个人都很安静。
她浸湿我衣服的眼泪也随着夜的越深而越凉。
简单的用湿纸巾擦掉眼泪和其他痕迹后，我把她抱到她床上，刚想放下，她却反射性的死死地拉住我的手。
嘴里像是咕咕囔囔念着什么，太小声了我没听见。
只是怎么样都不让我走。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爬进她的被窝里，顺着她的手躺下，她便一下子黏上来，像八爪鱼一样的粘着。
靠着我睡着了。
“晚安，我在。”
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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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