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呆子，”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林疏明显愣了一下，抬起头，表情是纯粹的困惑：“不是。我只是陈述一个客观存在的社会现象。”
沈归鸿又被逗笑了，胸腔震动：“嗯，确实。这个社会环境，就是这么回事。”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补充，带着点恶作剧成功：
“不过，实际情况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
林疏的目光再次被他吸引过去。
沈归鸿看着他求知欲旺盛的眼睛，愉快地笑：“我的外婆，是跟我一样等级的Alpha。”
“而我那位亲爱的母亲，”他拖长了尾音，欣赏着林疏专注的神情，“她的性别是——Epsilon。”
哦！信息素等级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林疏瞬间理解了。
高功能信息素世家！
“至于我那失踪的外公和父亲，”沈归鸿的语气奇妙，“原因很简单。”
“他们都被我外婆和我母亲，打跑了。”
“啪嗒！”
林疏手里的光笔，直直地掉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打……打跑了？！
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充满了学术逻辑无法处理的震惊。
所以……所以这个Alpha的暴躁是刻在基因里的？
“别误会，”沈归鸿看着他震惊的样子，低笑着弯腰，轻松地帮他捡起那只可怜的光笔，“不是家暴。”
林疏还没从“打跑了”的冲击中缓过神，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接笔。
“我的母亲也是一名军官，我的父亲是一个…星际海盗。”
沈教授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星际什么？”
“海盗。拿好，别掉了。”
沈归鸿却没有立刻给他，反而自然地拉过林疏的手。
Alpha温热的手指包裹住Beta微凉的手腕，将光笔稳稳地放进他掌心。
放好后，指尖还极其短暂、极其自然地在他柔软的指尖上轻轻捏了一下。
嗯，比想象中还要软一点。
沈归鸿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处于严重信息处理宕机状态的林教授，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微小的越界动作。
“那……你的外公？”林疏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飘忽。
沈归鸿倚回墙边，姿势潇洒：“据说是我外婆所在政党的死对头，某个反对党派的首领。”
他耸耸肩，“后来武装夺权失败，就人间蒸发了。”
林疏彻底沉默了。
他看看桌上的光脑，又看看一脸轻松讲着惊天家族秘史的Alpha。
内心只剩下对面前Alpha家族里女性深深的敬畏。
“失敬。您的母亲和外婆，真是两位伟大且……极其强悍的女性。”
沈归鸿欣然接受了这份赞美，眉眼弯起，笑容真诚：“谢谢夸奖。”
他顿了顿，看着林疏，眼底闪烁着促狭的光芒：“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我母亲的。”
“不不，”林教授社恐属性发作，“不必如此。”
沈归鸿被他的反应逗乐了。
他向前倾了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深邃的目光专注地看着林疏，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放心，她会喜欢你的。”
林疏的心脏莫名跳快了一拍。
沈归鸿为什么这么笃定？
这肯定只是社交场合的客套话吧？
但Alpha这样低下头，专注地看着自己，距离……是不是有点太近了？
不对，他为什么要去在意沈归鸿母亲的看法？！
林疏撇开头，他生硬地转回之前的话题，试图找回熟悉的学术讨论节奏：“你说……你的母亲是Epsilon？”
沈归鸿见好就收，从善如流地接回话头：“嗯。”
Epsilon。
这个性别在人群中极其罕见，宛如基因彩票中的头奖。
他们拥有超越顶级Alpha的身体素质、反应能力和信息素掌控力。
是军部和政界梦寐以求的战略级王牌。
林疏一边翻着全息图，一边搜索记忆说：“女性Epsilon的性别比例异常低……如果我的记忆库没有出错，”他抬起头，“联盟军部最高统帅部，三位元帅中，唯一的那位女性元帅，她的性别似乎就是Epsilon？”
沈归鸿又“嗯”了一声，语调平平。
他侧过头，好整以暇地看着林疏。
林疏：“？？？”
教授脸上的疑惑几乎快要实质化。
沈归鸿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玩味。
林疏：“！！！”
大脑中一道惊雷劈过！
他握着光笔的手猛地一抖！
那支命运多舛的光笔，再次脱手，朝着地面坠落！
一只大手探出。
沈归鸿精准地在半空中截获了命运多舛的光笔。
他手腕轻巧地一翻，用冰凉的笔端，不轻不重地在书呆子光洁的额头上戳了一下。
“干什么呢？”Alpha的声音带着笑意，“慌慌张张的，林教授？”
林疏捂着被戳了一下的额头，圆睁着眼睛，像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认知冲击：
“沈归鸿，你…你…？？？”他语无伦次，大脑彻底宕机。
沈归鸿一脸无辜，甚至又用光笔的末端轻轻敲了一下林疏的脑袋：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林教授。别瞎猜。”
他的母亲是手握重兵的联盟元帅。
他的父亲是翱翔星海的星际海盗。
是何等跌宕起伏的曲折情节。
怪不得要打……
这简直是刻在基因里的天敌属性啊！！
但是……等等……
在如此水火不容、打得天昏地暗的情况下……
沈归鸿是怎么来的？！
林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Alpha那张俊美得极具侵略性的脸。
精神状态堪忧有迹可循。
人类感情真是难以琢磨。
不是，星际联盟元帅的配偶是臭名昭著的星际海盗这件事，是他能知道的吗？
他会不会被军情处叫去喝茶？
林教授慢吞吞地抬起手，又摸了摸刚才被光笔戳过、现在还残留着一点冰凉的额头。
他看看沈归鸿，再看看他手里捏着的那支笔，发出一个懵懂的音节：“……笔？”
行为恶劣的Alpha故意把光笔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花，稳稳握住。
“不。”沈归鸿笑眯眯地，语气不容置疑，“下班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