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述一夜安眠,精神抖擞,正疑惑,潘坚来了。
潘坚进门跟他说了要让余满进清溯局。
阎述拿起咖啡抿了一口,问:“嗯,他什么学历?”
“高中。”
“高中就想进清溯局?”阎述表示无语。
“他奶奶生病需要人照顾,他错过了高考,不过人不错,关键他身上有不属于他的东西。”
“什么意思?”
潘坚拿出存好在手机里监控录像。
“他昨天找了我,我带他去医院看了小唐先生。”
录像里看到了一些模糊的重影一直压着小唐先生,直到余满进去挥了挥手,一哄而散,一整晚都是干干净净的。
虽然看不见脸,但通过背影可以看到这人身材非常消瘦,穿着衣服的肩胛骨非常凸出可见人瘦,四肢纤细,看那侧脸轮廓的确不差,直到潘坚敲了敲桌面:“让你看本质而不是看人。”
阎述干咳了声:“哦,他同意吗?”
“他现在的处境不得不同意,我们聘请他自然会给他合适的住宿和安全保障。”
阎述翻了眼余满签字的合同,发现合同底部还有一份协议:“你们确定不是在骗小孩?”
“我已经跟他说清楚。”
“您难道不觉得熟悉?”
阎述点头:“的确不属于他,可是却一直跟着他。”
潘坚就差没告诉他金丹很有可能就在这余满体内了:“先生,您真感知不出来?”
“近距离接触后才能做出决定。”
“好,我知道了。”
“哒……”
合同被阎述随意扔在一旁,起身,撩了撩他那刚染不久的头发:“我要出国一趟。”
“可能得需要时间,余满护照还没有办好。”
“谁说要他去的?”
潘坚不解:“您有何打算?”
阎述说:“我得出去瞅瞅,不然那几个都不知道回来?”
潘坚:“……兴许国外的东西,比较难处理。”
“处理什么,不过是拿着公费旅游去,我出去是想感知感知这国外是否有灵力可以吸收。”
潘坚:“……”
“潘叔,你的决定我不忤逆,但至少给我点挣扎时间,我得维持人设,那小孩你既然也觉得不错,那更不会差,就这样吧,别想我跟你的态度一样。”
说罢戴上墨镜出门了。
潘坚:“……”
……
蕴城的早春天气总是阴沉沉的,冷风时不时灌进脖子里,怪不舒服的。
余满缩了缩脖子,继续盘腿坐在露天天台一块他花了三十块钱淘回来的方毯上,倔强的不扣上外套衣扣。
就那么敞着。
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
一刻钟过去了。
余满打了一个喷嚏,吸了吸鼻涕,来这里住了一个月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每天晚上都被一堆东西骚扰,虽然不会伤害他,但谁也经不住长期骚扰。
他觉得自己快要神经衰弱了,只有这里让他舒服一点。
清溯局里的工作人员很少,但看潘坚手笔,以及这里的办公条件,就知道有钱。
整个清溯局占地是一栋足足几百平米的三层独立别墅。
第二层是员工宿舍。
第三层老板独住。
第一层是办公室。
所谓的员工办公室其实就是几张桌子并列在一起,桌上摆着几台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些余满看不懂的仪器,也就仅仅占了一小块地方。
这楼下几个房间被做成了透明玻璃的办公室。
想来应该就是老板办公室。
剩下的空地都是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游戏机,就跟个迷你电子城似的,还有不少模型,甚至还有各种类似cos的皮样物品,蛇皮都无比逼真,猫窝,也有,后院还有小花园果园。
只是余满住了一个月,也没见着人来上班,如果不是潘坚隔三差五打座机电话前来慰问,余满都觉得自己被坑了。
随后又想起潘坚一次性帮他还了债,还让他入职门槛极高的清溯局,这是事后余满自己拿手机百度的,还问了人,都说清溯局很神秘,工资高得惊人。
现在给他买上了五险一金,第一个月工资也已经准时打到卡上。
包吃包住,这吃的没话说,住的环境,摒弃那些东西后,是真的不赖。
种种的种种,让余满此刻的怨言都消了。
这时。
一辆黑色宾利拐了进了院来。
余满探出头张望。
他住进这里头差不多一个多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上门。
潘坚率先下了车,抬头,瞅见了探着脑袋的余满,冲他温文尔雅的笑了笑表示。
余满咧了咧嘴轻轻挥了挥手。
但看阎述对他的态度,这人还很有可能是他某位他不得反驳的长辈。
潘坚冲着他挥手,示意他下楼。
楼下。
余满见到了他所谓的老板阎述。
他一脸茫然看着冷着张脸下了车的阎述。
自己入职一个多月,今天才算是跟老板的第一次见面。
阎述的资料在书房里放有,就是字数太多余满直接略过了,资料还被他拿来练习画东西后直接扔了,完全想不起来具体是干什么的了,总之两个字,有钱。
脑袋瓜转着,那人也朝他走了过来。
这人,居然比他高出挺多,站在自己跟前,就跟一座山似的,把风都给挡住了。
五官硬朗,还挺帅气。
尤其是那双眼睛,极其深邃,透过他的目光半点东西都捕捉不到。
一身合身的西服,衬衫领带也都是板正,明明一派斯文,余满却觉得这人怎么看都不对劲。
眯了眯眼睛这人眼下一片常人看不见的灰青,妖邪气。
嗯,还挺有意思。
而阎述亦是第一次见到余满,视线对他一头酒红色微卷的中长头发着重了些,这会儿还扎了一个小揪,肤色柔白,整体搭配,居然莫名的好看。
他人若是这种造型会显得油头粉面,他却清爽,甚至好看得过分。
只是穿着方面,过于粗糙了。
二人只是互相打量对方,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潘坚开口了:“余满,这就是我们清溯局老板阎述先生。”
“嗯。”
余满伸出手:“老板好,我叫余满,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
阎述突然开口:“你多大了?”
余满转头看向潘坚,自己不都入职了,老板还没看过自己资料。
末了,还是老实回答。
老板是上帝。
“回老板,十九。”
“十九?”阎述边重复边琢磨着,眼睛还非常直接扫视了圈余满。
不知怎么,这人看着自己的眼神过于白了,余满颇为怂气地咽了咽口水,貌似身份证上是元月的生日,这才刚过十九,岁数有点小哈。
末了。
阎述什么也没有说,抬起那大长腿,进了屋。
余满一脸茫然,潘坚却乐了。
“你嘴角扬这么高干嘛?”余满问。
“老板没有为难你,说明一定程度上认可你了,以后这日子可不会好过一些吗?”
“你们老板难道是有什么不好的癖好?”
潘坚脸色一顿:“你别乱说,老板为人非常正直的。”
“那,还有其他同事吗?”
“有,已经在飞机上,明天就能见到。”潘坚说。
“哦。”
……
客厅。
余满和阎述相对而坐,没人说话。
他们带来的几个人开始忙着搬弄阎述新购置回来的物品,潘坚下了楼,看着余满,脸上带了抹狐疑:“余满先生,您夜里没有住在二楼客房?”
“没有。”
“那您是住在?”
余满随口说了:“我住顶楼。”
阎述眉头皱着久久没有化开,视线再度回落在这人身上,住天台?
潘坚抬眼瞅了瞅头顶,顶楼貌似没有住的地方,因为只有一个露天天台,阎述不喜欢过于繁杂的环境,上边便什么也没有规制。
这要怎么住人?
几分钟后,潘坚傻眼了。
阎述脸黑了。
因为这人还真是住在天台,貌似还有长期安营扎寨的架势。
“我一个人住嘛随意了点。”余满坚持解释一下。
天台上各种符纸还有七零八落的东西,如果只纯看这块,还以为是哪里天桥底流浪汉住所。
潘坚第一次见到这架势,惊了。
怔愣了好一会儿。
转头看了眼脸色始终如墨一般的阎述。
见状,余满赶紧把他最近招邪的符纸收起来:“我自由惯了,你也知道我是小地方来的,住不惯这种大房子,一个人孤独得不得了是不是,这上头还能看到这附近星星点点,添添人气是不是……”
絮絮叨叨边把符纸一股脑塞进被他随手丢在一边的黑色双肩包。
“潘坚,替他收拾客房。”
只落了一句话,某人抬脚下了楼去了。
“是,先生。”
余满一脸忿忿,这什么臭脾气?
“以前也是安排了佣人,余满先生你,你……”潘坚说不下去了。
阳台一地的麻辣包装袋,还有一些他根本不认识的零零散散的零食包装。
再加他那一堆画满了不知是什么符号的黄色符纸。
心中深深叹了口气,自己找进门的,找谁说理去。
“他们家里有事辞职了,所以走了。”
余满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这里大白天也挺危险的,都是被吓走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来的缘故。
“那您怎么不跟我联系?”
“额,我觉得你应该很忙,我能自己照顾自己。”
还想说什么,潘坚睨了眼这孩子,五官长得那真是没话说,怎么行事作风如此乖张?
隐隐记得当初签合约时的那个余满并不是这般的。
这是哪个步骤出错了吗?
余满自己也不清楚,自从进来这里,以前略有混浊的脑袋真的清明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