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捏着衣角，表情有些惶恐。
如果…
如果他没有提出“刺自己心脏”这个要求的话，是不是…是不是鸦青也会向自己提一个简单的要求？
参与过这一局游戏的人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撑过这一局…
生的希望被他自己掐断，男孩几乎都要哭出来。
鸦青沾着血迹的指尖划过唇边，留下一道艳丽的色彩。他微眯双眼，看着将男孩推出来后一直低着头不断发抖的女生，歪了歪头，说：“这样，你去杀了她。”
男孩眼中爆发出一阵象征着希望的光。
女生则是抬头后满面惊恐，语无伦次，“不…不…你不能这么对我…”一边说着一边还向其他的NPC身后躲去。
……
玄昭轻轻叹息，这群NPC，都被鸦青玩崩溃了。
最后，男孩掐死了女生。
第一次杀人后，他看着自己不断颤抖的双手，没来得及高兴自己终于活下来，眼神中充斥着茫然。
他…杀人了…
鸦青甩了下长鞭，对着剩下的NPC笑道：“游戏继续。”
人性啊…
玄昭淡淡的看着对面的NPC。
经历过这么多场游戏，见多了玩家间的尔虞我诈，他们这些老玩家早就对人性失望了。
众多玩家间也不乏有情比金坚的，但他们的下场就是死。
在游戏里，想要活下来就要拥有绝对的实力，感情是没用的，系统不会因为你们感情好就为你们降低副本难度。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高级玩家都是顶级捕食者，绝对的利己主义。
更何况是在九死一生中爬到前十的玩家呢。
“001。”玄昭开口。
鸦青回眸，尾音因愉悦而上扬，“怎么了？”
“…没什么。”
没见过001拥有人性的一面呢。
好奇。
鸦青不在意转回头，扫了一眼NPC，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就这样吧，今天的游戏到此为止。”
他将长鞭收起，转身向宿舍楼走去。
玄昭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学校内已经到处都是残肢和尸体了。
玄昭一路走来，地上的尸体大多都是脖颈断裂，也有少部分是被踩踏而死的。
没有人去管昔日同学老师的尸体，每个人都在庆幸自己劫后余生，还有的开始号啕大哭。
十几岁的孩子啊…
玄昭隔着黑色的锦缎，却将这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他没有回头，跟着鸦青到了还算干净的宿舍楼。
“001，Boss呢？”
鸦青停下脚步，指尖落在长袍领口的一颗搭扣上，歪头想了片刻，“不知道。”
“……”
“你觉得，如果我们真的找不到核心，我们可以逃离系统吗？”
玄昭看着鸦青漆黑的眼瞳。
001长的很好看，在论坛上有一批颜粉。
许是谁挣扎时将血甩在他的脸上，被他不经意间抹开，在眼下划出一道艳红的痕迹。
眼尾微微上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足以蛊惑人心的魅力。
不知是不是玄昭的错觉，鸦青的瞳孔似乎是竖瞳？
奇怪…
眨眼间，鸦青的瞳孔又恢复了圆状。
鸦青恢复了一贯的常用语调，听上去有些困倦，“不会。通道彻底切断后系统会启动毁灭程序，直接把副本世界炸了。”
“到时候……”
鸦青视线从玄昭一直放在兜里的手上划过。
“到时候，系统应该会试试能不能把你捞出去。”
出于好奇，玄昭问了一句：“那你呢？”
“系统应该巴不得我跟副本一块炸了。”
“……”
玄昭咳了一声，跳过这个话题。
应该也…不至于吧。
早闻001跟系统关系不太好，一个想把对方核心数据炸了，一个想把对方按死在副本里。今日一见，果然…
玄昭的宿舍与鸦青紧挨着，二人在鸦青宿舍门前分开了。
分别时玄昭看了一眼鸦青的胸口处，欲言又止。
鸦青对玄昭摆了摆手充做道别，推门进去。
室内的东西与鸦青今早离开时的摆放一样，最大的区别就是玻璃窗被修好了。
鸦青盯着玻璃窗看了两秒，然后解开长袍的搭扣，将其扔在床上。
由于强悍的恢复能力，脖颈处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估计用不了一天就能长好。
鸦青将绷带拆下，摸了一把后没摸到血，索性也就懒得将绷带缠回去，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为了贴合副本形象，系统硬生生将鸦青的身体回溯定格到了十八岁时的样子。
也就是说，他现在只有一米八三。
狰狞的伤疤落在脖颈上，居然让他多出了一点易碎脆弱之感。
与001平日的形象真是…
鸦青面对着玻璃窗，看着落日余晖将自己的倒影染红。眼珠一转，对上了玻璃窗上的另一双眼睛。
眼睛：……
鸦青：“呵。”
然后他反手从道具池里拿出长鞭，向浴室门打去。
磨砂玻璃门就如同昨日的玻璃窗，碎了一地。
历史真是惊人的相似。
浴室内空无一人。
鸦青将长鞭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靠着窗挽了挽袖口，弄好后踩着一地玻璃碎片走进浴室。
水池内积攒了一层水，不时有水滴从未关紧的水龙头上凝结滴落，泛起涟漪后泯然众生。
鸦青抬头，浴室的天花板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烦躁，直接将一枚黑色的圆形物体扔在地上后退了出去，黑色的空间壁瞬间包裹住他周围的空间。
鸦青淡淡的看着地上的圆形物体，心中默默数秒。
3。
2。
1。
0。
物体炸裂，周围充斥着刺目的白光，铺天盖地的热浪四散开来，地上的玻璃碎片变形融化。
鸦青的瞳孔在一瞬变成竖瞳，而后又回复原状。
那个小东西，是公会里一个小姑娘送给他的。
原话是：“一个没什么威力的小道具而已，可以用来爆破什么的。”
“……”
要不是他提前用空间壁将周围空间独立，可能会被灼伤。
哦，还有一定几率被弄死。
没什么威力。
小道具。
鸦青面无表情的想到。
现在的小姑娘，真凶残。
爆炸过后，浴室的地面上出现了一团黑色会动的不明物体。
不明物体还在嚎叫。
吵死了。
鸦青将空间壁撤开，长鞭出现在手上，对准地上的不明物体就打了过去。
不明物体一个打滚，避开长鞭。
地面的瓷砖被打裂了。
鸦青控制着力道，没有将楼层打通。
但也不是一般的鬼怪能躲过去的。
“你谁？”
鸦青垂眸看着不明物体，问道。
不明物体心有余辜的瞥了一眼被打裂的瓷砖，拍了拍胸口安抚了一下自己。
应该是胸口吧，毕竟浑身上下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初次见面，我是林裕书。”
鸦青缓缓眨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