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2010年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比离2030都遥远。
当时文娱行业鼎盛的百花齐放,扎堆的北漂生活在小小的郝音佳心里划上重重的一笔,她向往着这座城市带着年少得无畏,这便是文化传播的意义,从身体到精神上的走出来。
那时每个人物都是鲜活的存在,没有吻戏浴室戏剧情都足以让人沉浸,没有番位之争配角也有高光,都是故事支线里的主角。
那时微博还全是活人,不会抓着你文字里的措辞反复审判,公众人物也可以把它当自己心情的记录簿。
那时没有粉圈介入的腥风血雨,编剧专心搞创作,大佬只塞美女帅哥不抢风头,各大杂志出版社举办的投稿活动,草根明星、年轻创作者的出现......天时地利人和促成了当时的行业良态。
如今呢?多方介入被管控的意识形态,摇摇欲坠没有保障的生活安全,一步步压缩着创作者的环境,衍生出畸形的文明,是时代的进步还是没落?是文化行业的进步还是退步?
郝音佳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大文豪,大哲学家,人果然还是要出来看看才会有创作的温床。
门口拿了三支香,左手拿香右手托底,三跪三扣,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拜,默念许愿公式:“我叫郝音佳,身份证号XXXXXXX,来自XXXX,我希望我的作品可以被大家喜欢,创作才能被大家看见,去一个优质稳定可以安心创作的甲方公司完成我的事业版图。想通过正当合法的方式实现,且不接受调剂,如果愿望实现,我一定会回来还愿。”
出了雍和宫,在便利贴上的待办事项上打了个勾,了却一桩心事的郝音佳把它当救命稻草的存在,就像疲惫生活里的一颗糖。
放假了,都该休息了,自己也要停了,大不了没钱滚回老家,被世俗指指点点,哑口无言的咆哮,摧毁再重建着另一个精神。
农民吃饭靠天,传媒人吃饭靠命,不管幕前幕后,多的是焦虑不安的人,能陪她们熬过低谷的只能是自己强大的内核。
半夜里突然起风了,外面劈里啪啦的吵个不停,郝音佳期待许久的一场雨,就这么在黑咕隆咚的夜晚悄无声息的来了。
迷迷糊糊的被吵醒,看见床边坐着一个影子在自言自语。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城市吗?”
“你就是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吗?”
“二楼,下个雨都能被水滴砸在楼下泡沫板上的声音惊醒,一楼的讲话声三楼的脚步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还是个老破小,不拉窗帘都能直接被夜里路过的车灯扫视着打光开直播的程度。”
“你不是最喜欢看星星了吗,这里被四周楼围得死死的你怎么看,城市的夜景你见过吗?”
“当初分岔路口的选择,你义无反顾的要走,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你想选喜欢和热爱,没人拦你。”
“但......值吗?”
“如果值,你又为什么不开心呢……”
字字句句都清晰可见,吓懵了的郝音佳以为是梦,闭上的眼又重新睁开,影子还在,再三确认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超绝钝感力的声带开始工作了:“啊~~鬼啊!”
“你能看见我?”影子有些奇怪。
“废话,大半夜在我房间装神弄鬼,你谁啊?怎么进来的?”郝音佳往旁边挪了挪,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一层,谢天谢地,还好自己没有裸睡的习惯,但好奇怪,她为什么不跑呢。
“我叫贾隐好。”影子动了动开口道。
“贾隐好?我认识你吗?”郝音佳快速帮大脑开机,并没有关于这个名字的任何碎片。
“你想认识我吗?”影子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身体,娇好的保养不难看出皱纹的痕迹,瘦的像板一样,是自己最羡慕的那种身材,感觉睡觉都能轻盈不少,若隐若现的马甲线可以看出肌肉的曲线,这么一副身材自带回头率,走在路上是郝音佳失业都能走出的自信。
“你到底是谁?”
“我是世界上的另一个你,来自平行时空的你。”影子的声音有种空灵的温柔。
“世界上的另一个我?你是说我以后会像你这么瘦?”天马行空从小接受外星文化的郝音佳只用一秒钟就消化了这个信息,谁让她是看都敏俊长大的,最喜欢的就是瞬间移动和哆啦A梦的任意门,因为能省不少房租和交通费。
“你看着不像同龄,你是哪一年的我?”
“我未来会成为优秀的影视制作人吗?看你的样子我未来的生活条件好像不差~”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有什么要告诉我吗?”
“你现在在哪里工作,还在京北吗?”
“未来?未来的影视行业是怎样的?短剧真的会成为主流市场吗?”
一堆问题向贾隐好疯狂砸来,果然年轻还带着好奇的求知欲,贾隐好看着眼前的人有种无奈的宠溺:“我先回答你哪个问题好呢?”
郝音佳倒没客气,声带像是彻底进入工作状态了:“每一个。”
“算了,要不先讲讲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吧!其他的我们后面再聊。”
“自杀。”
“什么?”
“自杀,昨天晚上我在我的世界里自杀了,我拿着一把剪刀就这么从左侧捅进了我的心脏。”贾隐好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复原当时的场景。
“我眼睁睁的看着血一直流,一直流,直到意识涣散。”
“几点?你记得几点吗?”郝音佳想到了什么,问的有些迫切。
“半夜十一点零二。”贾隐好的眼睛没有离开过郝音佳,试图窥探她内心深处的情绪,抓住些什么。
“为什么?你过得不好吗?为什么会自杀?“即使郝音佳再冷静,也无法解释她声音里的颤抖,还好影子没发现。
“不知道,我过得很好,意识也是清醒的,只是我也不清楚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做,就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推着我一样。”贾隐好解释道。
十一点零二,昨晚的十一点零二。
睡前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的郝音佳,黑暗中突然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冒出了自己会不会抑郁的想法,双相这个词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郝音佳不想活着,也不敬畏生命,她一直都知道,但她看起来又很正常,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敢死,因为她怕疼。
只是昨晚那一瞬间,想到身无分文的被迫回家,面对熟悉的家人朋友,她一下不知道如何自处,前两天妈妈还在催婚,相亲谁要一个无业没存款的人……越想越怕的她想着:如果朝着心脏捅一刀是不是会好一些,那样一切都可以结束了,下辈子再不当人,太累了。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郝音佳吓了一跳,她一个翻身试图把这个念头按在枕头里,拼命按下去:“不许想,不许想,快睡觉!快睡觉!”
后面的事郝音佳怎么都想不起来了,意识?所以,她真的是她?
她隔空用意识杀了另一个人,另一个世界里的自己。
怎么可能?这太荒谬了。
“然后呢,然后你就来到这里了吗?”郝音佳一身冷汗。
“然后......然后我看到了一个弹窗,弹窗上写着:你愿意签署契约换个方式再来吗?答案有两个,左边是亮着的愿意,右边是灰的不愿意。”
“你选了愿意?”
贾隐好摇了摇头:“我没选也没想选,我动不了,我就那么看着它。”
“好像是它自己选的,愿意后面有个30秒的倒计时,10、9……3、2、1,我看着那个按钮被摁下,然后我就出现在了这里。”
“所以……你昨天晚上就在?”
贾隐好轻轻点了点头。
30秒的倒计时,应该就是她想过又被自己按下去的那个瞬间,意识杀了意识,又救了自己,一想到跟一个魂魄同处了一天一夜还一无所知,郝音佳不知道该用什么平复自己现在的心情,简直是天方夜谭,太惊悚了。
因为自己的一个意识伤害到另一个人,哪怕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郝音佳也会觉得愧疚,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她本也可以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生的权利,却被自己抹杀了。
郝音佳起身开灯想要抱抱她,却发现面前空无一人。
“我靠,见鬼啊!”
郝音佳里里外外把衣柜抽屉翻了个遍都没看见一个人影,以为是自己做梦还没醒,关了灯准备重睡,谁知刚按下开关就看见站在按钮旁边的人。
“啊啊啊啊~”
怕吵醒别人,贾隐好想捂住她的嘴却发现跟刚刚一样的情况,靠近她的一瞬间自己会自动消失。
从惊悚中回神的郝音佳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你站在这里,刚刚是想关灯?”
贾隐好点点头演示给她看,再碰到开关的时候她的手就像空气一样散开了。
郝音佳尝试性按下开关,果不其然贾隐好又消失了,郝音佳又按了一下,黑暗里贾隐好还站在刚刚的位置。
如此往复几次,郝音佳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所以,一开灯我就会看不见你是吗?”
“应该是。”贾隐好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只能这样解释。
昨天她就在了,但郝音佳一直没看到她,昨晚的郝音佳睡的很沉,虽然醒的早,但并没有起夜或者睡到一半惊醒,一直到今天太阳升起,所以郝音佳一直看不到贾隐好,不知道她的存在很正常。
这到底是个什么机制呢?见不得光?郝音佳没想明白。
这是一个非常短的脑洞文,后面会有衍生系列,以女性群像为主展开,每一个有名字的人都是支线里的主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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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影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