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东窗事发

一刻钟后,月鹿背着小包裹,垂头丧气地站在雷允长老面前,一脸惨兮兮的表情,白皙的手臂上赫然几道红红的印子。

哎,术法太差,刚刚与众人交手,不过两回合,便被连人带包地擒到了火云宫。

“又怎么了?”长老看了看各有状况的弟子,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长老……”,一只手从白色担架内伸出,两个男弟子抬着架子,弄烟罗虚弱地躺在上面,一声长老叫得气若游弦。

嘶……看到这阵仗,月鹿欠了欠嘴角: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她真的是小人和女子全占了。

看到弄烟罗如此虚弱,长老紧张地走上前,“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长老可要为我做主啊,是她”,弄烟罗指了指月鹿,随即泪眼婆娑地看着长老,“她设了一个害人的阵法,我是不小心落入阵中,才会被法阵反噬,差点丢了性命啊,呜呜呜……”

刚刚生龙活虎把我擒过来的人不是你吗,真是睁眼说瞎话不害臊,月鹿朝她翻了个白眼。

“竟有人能设如此厉害的法术,还会将你伤到,看来根基不浅啊。”

长老上下打量了月鹿,这小丫头能有如此本事?

“真如她所说吗?”

“不是,那凶险的阵我是真摆不出来。”

反正出事的是井木改的阵,和我有啥关系呢,想到这月鹿更是挺直了腰杆,对,就是他干的。

“你撒谎!昨日在阵中与我打斗的只有你,并未见其他人。再说了,其他人没有害我的动机,只有你,来到九黎山后就不断惹事!”弄烟罗激动地坐起身。

“师妹,你身体看来并无大碍啊。”一旁的红叶师姐呛了她一声,一贯看不起装腔作势的她,看向担架上的人眼里满满的都是厌恶。

“请长老为我做主”,弄烟罗呜咽着,惨白的脸上挂着些许泪珠,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样子,确实让人心生几分怜惜。

“月鹿,你昨日怎会出现在阵中?”长老盯着她,眼神似是能读心,把月鹿看得一阵心颤。

她强撑住内心的不安,镇定地回答长老:“昨晚,井木师兄与我一同在林中,交与我同盟信物,我只是在去的路上碰见了烟罗师姐。”

“哦?井木?他人呢?”

“回长老”,石天野毕恭毕敬地朝长老一拜,“师兄身体抱恙,今日在暖泉调息。”

什么?他昨天的伤还没恢复?月鹿微微皱起眉,神色担忧。

“井木受伤了?”长老语气关切,听起来似乎更关心井木的身体,弄烟罗气得狠狠咬住嘴唇。

“我并无大碍。”

众人循声往宫门口望去,井木执剑负手站立,周身涌动的气息将墨色长袍扬起,整个人透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厉敛。

月鹿似看到救命恩人一般委屈地看着他,眼里微波流转,呜呜呜,你终于来了,好吓人。

井木走到长老跟前,行礼后便做了解释,将误开阵法的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长老念在他受伤未愈,便未施责罚。看着担架上半卧着的人,转身宽慰了她几句,派随侍的青竹去医坊要些增长灵力的药,让她回去好生休养。

这样,一场闹剧在和事佬长老的苦口婆心下,草草收场。

弄烟罗的担架被抬走后,月鹿一行人才慢悠悠地走出火云宫。

“今日多谢各位。”月鹿站在众人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一向善恶分明,最看重的就是义气,今日大家的帮助她看在眼里,这份恩情必会记在心间。

红叶师姐拍了拍月鹿的肩膀,“师妹何必客气,我一向看不惯骄横跋扈之人,烟罗师妹的某些行径确实登不上大雅之堂。”

月鹿笑吟吟地看着大家,“那这样吧,今日晚膳我亲自下厨,保证是在九黎山无法吃到的美味!”

“师妹还有这一手?”

听到美味,红叶师姐的眼睛亮了。

“嗯,确实不错。”刚刚一言不发的井木,突然暗悠悠地飘出一句话。

“能被师兄夸奖,那肯定好吃!”井木的头号崇拜者石天野傻呵呵地笑着。

约定好时间后,月鹿匆匆回到北麓院,正在着手准备晚膳的食材和香料,突然窗户被撬起一角,一根长长的草管伸进房间,管口冒出阵阵迷烟。

感受到眼前的事物愈发模糊,她揉了揉太阳穴,身子轻轻左右晃了一下便趴在了桌上。

撑着木窗的竹条被挪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壮实男子从窗口跳入,扛起晕倒的月鹿,从后窗一个跃步消失在了竹林里。

九黎山脚下,一堆矮土房错落排布,一条条泔水沟从房前淌过,味道令人掩鼻。这里是九黎山的剪子口,居住着一群以贩卖体力活为生的脚夫,一些乞丐在晚间也会露宿于此,是九黎山的居民听之皱眉,绝不会去的灰色地带。

在众多的矮土房中,一间灰黑色的房子前站着几个人,一个年龄较大的粗壮汉子正叉着腰在嚷嚷,他身边站着一位女子,姣好的面容与精致的衣着,与这里环境格格不入。

“你先把钱给我!先交钱,后干活,老子帮你把人绑到这实在太不容易了,你们山上那鬼地方到处是法阵。”

“我师姐答应你的钱自然是不会少,只要你事情干得漂亮,她说了另有赏赐。”

听到这话,男子贪婪的眸子亮了起来,兴奋地搓着手,“放心,不会有差错。”

“确定此法无碍?师姐只是想给她点颜色瞧瞧,千万别伤及性命,免得到时候有不必要的麻烦。”

“确定……”

屋内月鹿背靠在草堆上,双手双脚尽数被绑着。待迷烟的药效过去,月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是哪里?看这屋内的陈设,不像是九黎山上的屋子。糟糕,自己应该是遭人暗算了。

她使劲挣脱着手上的麻绳,突然门开了,男子拿着一瓶药水走进屋。

看着眼前男子的长相,皮肤黝黑粗糙,眉骨上还有一道未愈合的伤口,看来自己是被眼前的壮汉给绑架了。

“你是谁?”月鹿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是谁?呵呵,我不过是一介莽夫。你也别猜了,就是有人雇我去绑的你,至于是谁,无可奉告。”

男人举起手中的瓶子,走到月鹿面前。

月鹿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别担心,并不会有性命之忧。”男子缓缓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抬起月鹿的脸,“啧啧,可惜了这张小脸。”

月鹿想挣脱开,却被一股力道捏住下巴,全身使不上劲。

男子单手用力掰开她的嘴巴,将瓶中的液体倒入,月鹿痛苦地挣扎着,“呜呜……呜……”

“别挣扎了,这个只会毁你的根基,捎带夺走你的几分姿色罢了。”男子收起瓶子,扔给月鹿一条毯子,便转身出了屋子。

月鹿痛苦地蜷缩在地,头发被汗水浸湿,渐渐没了意识。

九黎山,泽翠居。

井木正坐在案前研究着术法,突然一阵强烈的噬骨之痛从身体内部袭来,他强忍着疼痛运转经脉,堪堪压住体内翻滚杂乱的气息。

突然,他瞧见了手臂上微微泛起的蓝光。这是?

卯时一刻,红叶和石天野来到膳堂,却未见月鹿的身影。两人随即拐到北麓院,红叶叩了叩房门,却发现门被轻易推开了。

觉察到异样,两人立马用灵力点亮房内的油灯,空无一人,案桌上杂乱地摆放着一些草料。

“师姐,你看这里。”

石天野仔细侦查屋内,在窗户那发现了燃尽的迷烟灰烬。

“不好!”

此时,井木匆匆赶往北麓院,碰上了正焦急去寻自己的红叶师徒两人。

“井木,月鹿不见了。我们在她屋内发现了这个。”

红叶把灰烬拿给井木看,井木放在鼻尖上闻了闻,“冥香。”

“现在怎么办?”石天野焦急地看向井木。

井木压抑着愤怒,眼里如黑谭般深不见底,“寻她!”

他咬破手指,用血液在空中画出一个小人,手一挥,那小人便动了起来。

“去找到她!”井木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些许不安和担忧。

三人并未待在原地,而是随着小人移动的方向一起行动,一直跟随至九黎山下,剪子口。

“你们待在这,我去去就来。”

红叶和石天野在巷口看守,井木一人潜入了黑暗。

屋门被推开,感觉到一阵微弱的光,月鹿吃力地抬起头,在看到井木的那一刹那,红了眼眶,虚弱地哽咽着,“你终于来了,师兄。”

井木在她面前蹲下,轻轻把她解开绳子,用灵力探了探她的情况,他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是谁干的!”

他的眼中,阴鸷狠毒,月鹿害怕地缩了缩身子,呆呆地摇了摇头。

“哎。”他叹了口气,摸了摸月鹿的头,轻轻抱起她,“对不起,是我连累你遭了这罪。”

眼前的少年,第一次这么放低身段温柔地道歉,他眼里的担忧和心疼,让月鹿想靠近,就想像现在一样,安静地躺在他怀里。

井木抱着她走到巷子口,红叶和石天野见状,焦急地上前询问月鹿的情况。

“怎么样?”

“暂且无碍。”抱着月鹿的手紧了紧。

月鹿强撑起头,对着大家挤出一丝笑,“对不住了,我自己不小心中了圈套,没有能让大家吃到晚膳。”

“说什么呢,你这丫头!晚膳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可比它重要多了。”红叶师姐心疼地摸了摸月鹿的小脸。

回到北麓院,井木为月鹿逼出体内的毒,又输入了大量灵力至其体内。待她安稳地睡着后,才离开。

站在院外,井木皱眉看了看四周,随即双手捏诀,一道金色的屏障在空中展开,笼罩在北麓院上空。

“如此,便不会再有一些杂碎东西混进来了。”

做完这些,井木并没有立即离开,他瞅了瞅西边的方向,看到有捧着水的女侍从经过,他轻轻打开腰间的小瓶,一缕白气钻入水中。

女侍从端着水,进入了弄烟罗的房间,不多时,房内传来一声声惨叫。

黑夜中的少年勾了勾嘴角,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中。

她,只能我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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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小我一百岁
连载中年下烟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