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醉瞳闭上眼睛，从储物镯中拿出一份修复神识的灵果扔入口中，抓紧时间炼化，恢复精力。
她的修为进境太快，神识的成长速度却没有跟上。平日里还好，但练剑时精力消耗极大，如果不及时恢复，她怕等到了地方，自己也没了力气。
仅仅片刻过去，灵果被消耗完毕，她收势睁眼，继续第二式的演练。
如此反复三次，天回诀的前三式她已全部掌握。
但仅仅能够舞出来还不够，她要杀敌，至少要将刚刚学会的剑法烂熟于心。
这少不了练习，所以她仅仅简单休息片刻，就再次开始挥剑。
幸运地是，等她再次舞出第一式后，她发现由于后面两式的加持，她对第一式的理解也变得更加深刻。
心中一喜之下，她手中剑势竟因心境变化又拔高了一层！
春明剑感受到她气势的变化，转念想明白这是心境带来的变化，再次无比庆幸。
幸好它出山及时，才没让李醉瞳把其它剑妖精契约成本命剑！否则它一定会悔恨而终的！
……虽然身为一把剑它没有“终”。
……
两个时辰过去，李醉瞳终于将天回诀的前三式练到自己勉强满意的程度。
从云城到陈家镇，全力赶路也不过一个时辰，在卷轴的加持下，这时间从一个时辰拉长到了三个时辰。所以现在还有一个时辰。
但她不打算再在卷轴里浪费时间，剑法已成，她现在出去接管灵舟，还能把到达的时间再缩短一些。
她抬手掐诀，准备出去。
然而春明剑却突然叫住了她。
“等等！”
李醉瞳放下掐诀的手，春明剑却又沉默下来。
李醉瞳感觉到它的纠结，没有说话。
“……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没让李醉瞳等太久，春明剑还是把话说出了口。
它不知道现在把东西给出去时机是否合适，它只知道，只用蕴含灵力的剑法，是对付不了虚无兽的，而它不想李醉瞳受伤。
“你还记得幻境中你用来杀死虚无兽的气吗？”
李醉瞳点头。记忆闪回到春明剑制造出的那个幻境。
在那个幻境里，灵气杀不死虚无兽，真正起作用的，是她在危难之际靠聚气爆发出的无形之剑。
她还记得那种感觉，和现如今将春明剑握在手中、灵气流转的感觉完全不同。
当时春明剑没能解释清楚那是什么，后面心意相通后，她忙着炼化春明剑中残留的神力，也没能继续问清楚。没想到春明剑会在这时突然提起。
“那些气的使用，要靠你自己领悟。但是现在，我或许有办法能让你看到虚无。”
“看到？”
“对。”春明剑听起来有些担忧，却还是说了下去：“只能维持一个时辰，而且之后你可能要失明许久才能恢复。”
很明显，如果不是因为李醉瞳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太危险，它是绝对不会现在就说出口的。
李醉瞳意外挑眉，“你说。”
“还记得你炼化的那些神力吗？”春明剑解释，“用那些神力炼化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就能看到虚无了。”
会失明是因为，李醉瞳现在修为太低，用神力强行改造眼睛，会对眼睛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要恢复，就得用灵力日日重新催生，会很痛苦。
“原来如此。”李醉瞳若有所思，接着点头：“那就来吧。”
“等等，”春明剑反而犹豫，“你真的想好了吗？”
“不准啰嗦。”李醉瞳警告它，“时间紧急，告诉我注意事项。”
春明剑停顿一下，乖乖地把注意事项告诉她。
李醉瞳听完，直接在卷轴入口处盘腿坐下，调动体内神力，开始尝试着炼化。
春明剑担心得不行。可它又怕一着不慎影响到她导致炼化失败，只好紧紧闭上嘴巴，只焦急地看着她继续炼化。
金色的神力在李醉瞳的牵引之下向眼睛所在之处汇聚，她用神力一点一点地蚕食着自己的眼睛，再用神力重构。说实话，确实比想象中费功夫，不过倒还没到春明剑形容的那个程度。
很快，李醉瞳眼底就泛起金光，这金光飞快蔓延，很快就占据了她整个眼睛。
“成了。”李醉瞳轻声说着，割断神力的牵连。
神力在她体内慢慢沉寂下去，她缓缓眨眼，金色的辉光在她眸中流淌着，仿若神明。
春明剑却无暇欣赏。
因为这是以失明为代价换来的眼睛。
……
眼见陈家镇就在不远处，李醉瞳却还未现身，芸娘明显再次不安起来。她频频看向卷轴所在的地方，神情越来越焦灼。
程金石正在前方操纵飞舟，脊背挺直，不动如山，看起来丝毫不慌。芸娘咬了下唇，努力压下自己的疑问：启程时程金石已经给过她解释，若再问，万一因此惹得仙人不快，可如何是好？
仙人们该是自有章程才是。她这么说服自己。同时暗暗下定决心：若到了陈家镇之后那位金丹期大能仍未出现，哪怕得罪仙人，也要再提。
其实程金石也没有芸娘看起来那么镇定，小师叔有天赋他知道，否则也不会被师祖和师父师叔们那样看重。但她此前从未修习过剑法，这次要多久能够出来，他心里也不确定。
只不过，既然小师叔说了时间足够，那他就信她。
这样想着，飞舟却轻轻一震，身后多出一个人的气息。
是李醉瞳！
程金石欣然回头，却赫然怔住：“小师叔，你的眼睛——？”
那一双原本如黑曜石一般沉静的眼眸正落在他身上，如同金子般耀眼，很突兀，却也给李醉瞳额外添了一丝神性。
因着这一丝变化，原本欣喜着要迎上来的芸娘也停下了脚步。
“无妨，”李醉瞳将目光从程金石丹田处收回，不欲多说，“练完前三式后时间还够，就又做了些别的准备。”
别的……准备？程金石茫然。什么准备会导致人的眼睛颜色发生变化？
可他抬头看芸娘一眼，却发现她一脸崇拜，好像已经毫无障碍地接受了这个解释。
程金石莫名升起一股被比下去的危机感：眼前的陌生人，怎么突然间竟变得比他还要信任他的小师叔？
然后飞舟颠簸了一下。
“小心。”李醉瞳提醒，接着问芸娘：“还有多久到陈家镇？”
“半刻钟不到。”接收到李醉瞳的眼神，芸娘连忙答道。
“把飞舟控制权给我。”李醉瞳轻声说道。
“是。”程金石连忙让位。
李醉瞳接管灵舟，灵舟以快于之前几倍的速度飞速行驶起来。
程金石不需要控制灵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反复自我质疑：是我太不信任小师叔了吗？
程金石的感觉没有错，芸娘的顾虑此刻已经一扫而空——在凡人的观念里，仙人们都是个顶个爱惜自己的身体。而一个愿意为了帮助他们改变眼睛颜色都在所不惜的仙人，怎么可能不是真心帮他们？
陈家镇，有救了！
这时李醉瞳回头：“芸娘，先跟我说一下陈家镇的地形。”
“是！”芸娘中气十足地应下。
……
陈家镇三面环山。中间的那座山势最平缓，大家都叫它坨坨山。陈家镇就在坨坨山的山脚上。不同的村落沿半山腰的溪流顺山而下，溪流的最下面，就是芸娘家的下水村。
两侧的山山势陡峭，守护神一边伫立两旁，不适合住人，却为镇民们提供着赖以生存的一切。因为形状像两个俏丽的少女，所以镇民们习惯把左侧高一些的那座叫做阿姊山，右侧低一些的那个叫做阿妹山。
那头咬伤猎人的虚无兽，就是从阿姊山上跑下来的。村民们因为惊惧，所以只喊它怪物，事实上芸娘看过，那分明就是一头低阶灵虎。只不过这头低阶灵虎比寻常灵虎体格更大些，眼睛也变成了红色，所以村民们才一时没认出来。
“其实也不怪他们，”芸娘说到这里，表情困惑，解释：“我们村地方比较偏僻，灵气稀薄，一般灵兽很少经过这里。”
“可是灵虎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难道是中邪了？”她这么说着，悄悄觑一眼李醉瞳的神色，没从她的表情中窥到什么信息，略有些失望地略过话题，接着讲起别的。
李醉瞳只当不知，只根据芸娘的描述在心底默默建立起陈家镇的地图。
……
说话间，陈家镇已到。
此时距离虚无兽下山已经过去了一天多，不清楚目前的状况，李醉瞳没有贸然落下，而是操纵飞舟悬停在整个镇子正中间的上方，接着把飞舟的控制权交还给了程金石。
李醉瞳则站在飞舟一侧，神识铺天盖地探向陈家镇。——只有先找出那头虚无兽的方位，才能再做下一步打算。
“等等！”看出李醉瞳打算做什么程金石大惊失色。
“小师叔，不可！”他连声阻止，“虚无兽会吞噬神识！”
“无妨。”李醉瞳安抚他，“我不靠近。”
整个陈家镇门户紧闭，寂静无声，与春明剑之前造出的幻境几乎是一模一样情境。
李醉瞳一寸一寸搜寻，很快就在镇子的边缘找到了虚无兽的踪迹。可还没等松口气，她却发现，这头虚无兽，竟然不是芸娘口中的灵虎，而是一头杂毛狐狸！
难道，陈家镇不止一头虚无兽！？
李醉瞳继续搜寻，果然在陈家镇西北方的一条街道上发现了正在游荡的灵虎，但因为先找到的那只狐狸，她没敢大意，又将整个陈家镇都细细搜看了一遍，然后果然在靠近阿妹山附近的地方又发现了第三只虚无兽——一只巴掌大的蝙蝠。
李醉瞳神色凝重起来：以陈家镇的方位，出现一只虚无兽已经可以说是偶然中的偶然，同时出现三只，恐怕不是意外。
思考间，李醉瞳操纵其中一缕神识靠近那只灵虎。
果然，如程金石所说，仅仅是微微接触的程度，神识末梢已经传来一阵剧痛——那缕神识不仅在碰到虚无兽的一瞬间就被消解，甚至还有向上蔓延的趋势。
好在李醉瞳还能操纵神力。她轻轻皱眉，切断被污染的神识，只在三头虚无兽附近留下一些“眼睛”，接着便将铺天盖地的神识收回。
只是收回途中，李醉瞳发现杂毛狐狸仿佛嗅到了什么，竟突然加快速度往前跑去。
李醉瞳下意识顺着它奔跑的方向探去，发现一条街后竟有一个看起来不足十岁的女孩正试图从院子里翻墙到街上去！
女孩明显是自作主张，因为她的家人们正在她身后无声却紧张地冲她摆手，拼命唤她回去。可小女孩显然有自己的打算，她只是坚决地看了屋中亲人一眼，便弯腰屈膝，做出要跳出的动作，明显打算一意孤行到底。
此时，狐狸正飞快地跑着，涎水一路滴落，眼看再下一个转角，就能碰上顺着街角悄悄向村子边缘移动的女孩。
而女孩身后，亲人焦虑至极，竟也想将门推开，跟着女孩出来。
李醉瞳心下一紧，迅速掐诀。
女孩还没跳出墙外，就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道缠住腰甩回屋内，甚至连门也被关上。她在地上骨碌一圈，就被亲人们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再挣脱不能。
女孩却没有如亲人预想般那样剧烈挣扎，而是在短暂的失神后，眼睛迸射出神采来。
她一骨碌爬起来，欣喜若狂：“娘！娘！是仙人！是仙人把我甩回来的！”
“一定是芸姑姑带着仙人回来了！我爹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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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修真世界（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