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醉酒

夏景大二,恋爱清单上已经有了“失恋”三次的战绩,还都是同一个人。这和她当初甜甜恋爱的设想完全不一样。

此时,陆翊然背着夏景走在回家的路上,背上的夏景极其不安生,折腾来折腾去,好像在找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趴着,睡觉。

“尹一,嗯~~~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啊!”夏景的声音,就这样“重重”地传进陆翊然的心里,咯噔一下。“她喜欢尹一”这句话就在陆翊然的脑海里浮着。

从篮球场到夜市,陆翊然并不是没有感觉到夏景和尹一之间那股尴尬的气流。虽然也是老同学了,但是陆翊然和尹一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流,和夏景更是了。

回家的这条路似乎十分漫长,陆翊然背着似乎还能活蹦乱跳的夏景回了他自己家。陆翊然妈妈看到醉了的夏景,劈头盖脸就把陆翊然说了一顿:“你怎么让她喝醉了呀!”

一边还摸着夏景的头,念着“你这孩子!”

一边朝陆翊然说:“你把小景抱到你那个卧室,今天你就睡沙发了”

陆翊然“嗯”了一声,随即抱着夏景朝他的卧室走去,轻柔柔地把她放下,刚想走开去给她倒杯水,就被她一把拽住了。

夏景鬼使神差地坐了起来,特严肃特正经地坐着,眼睛半睁,嘴里迷糊糊地说着什么,突然一把把陆翊然拉到了床边坐下。

而陆翊然心里着只能无奈地想着“这小屁孩怎么这么大力气”。

夏景抱着陆翊然的胳膊,一直“水,水,水”地叫着,夏景想喝水,却使劲地抱着陆翊然的胳膊。

“我去给你倒水,你松开我!”面对着醉酒的夏景,陆翊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本想去倒水,他妈妈倒先他一步端着水敲门进来了,看到这样的场景——夏景抱着陆翊然怎么也不肯撒手,陆翊然妈妈心生窃喜,嘴上说着:“然然,你盯着小景把这杯蜂蜜水喝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去睡了,明天还有个重要的活动。”

“嗯。”又是一声能够飘荡在空气中的沉默。

“夏景,喝水。”说着陆翊然就轻柔地掰扯开夏景的胳膊,良久,夏景终于睁开了眼睛。

“嗯,水,我要喝水。”

然而夏景的脑袋不听使唤,突然就这么耷拉在水杯上。陆翊然只好又把夏景的脑袋扶了起来,这次,她终于能安生地喝水了。

陆翊然心想,“这次清醒了?”然而没过几分钟,夏景整个人趴在陆翊然的身上,双手环着陆翊然的脖子,陆翊然就仿佛被勒住了命运的咽喉一般。此时的他就像一个人形抱枕,任由摆布,一动也不敢动,双耳开始泛红,目光也开始闪躲,想挣脱开却突然僵住了。

“好香呀~”夏景嘴里念念有词,“好想吃肉啊~”陆翊然心里五味杂陈。就这个姿势保持了大概十五分钟,夏景终于有清醒的势头了。

她突然撒开了手,眯着她那八百度近视的眼睛,往陆翊然的脸上凑去,然后,猝不及防地就往陆翊然的脸上亲了一口。此时的陆翊然整个人呆滞,搞不清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他反应过来,夏景已经“昏死”过去了,四仰八叉地倒在那里,还不时用手抓着身上。于是,只留下还在状况外的陆翊然。

陆翊然望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夏景,还是给她盖好了被子,“无奈”地走出了卧室。

第二天一早,陆翊然妈妈就出门了。他的妈妈是做艺术活动统筹工作的,今天有个艺术节活动,于是她一早就出门做准备了。

要说陆翊然的妈妈,和夏景的妈妈从小就认识了,只是上了大学之后,人生轨迹就截然相反了。当年,陆翊然的妈妈毅然决然,不顾家里的反对跟着当时还一无所有的男朋友领了证去大城市去创业,现如今,益觉老了,不想折腾了,又举家搬回了熟悉的地方。两个妈妈很快聚到了一起,回忆着以前上学的日子,一起谈明星追剧喝甜水的日子,而陆翊然的妈妈心里也在念着这个可能会成为自己儿媳的女孩子。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月亮就是不知道被谁捞了去了。

现在,这个家就只剩下小翊然和小夏景了。

陆翊然醒得早,早起走完了他日常的那一遍流程,现在人在沙发上坐着,等待某个小孩的醒来。

然而夏景此时在陆翊然的卧室呼呼大睡,在流了一手背的口水之后,终于醒了。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躺着,她环顾四周,努力睁大双眼看清周围,最终还是放弃了,内心直呼“看不清呐!”

脑袋里也有无数个问号,“这是哪里啊?”“我怎么在这里?”“昨晚发生了什么?”正当夏景准备起身走走的时候,突然发现床边一张陌生而熟悉的照片,“这是......陆翊然?!”“啊啊啊啊啊,顺毛好可爱呀!”这样的想法在她心里停留了几分钟之后,她终于清醒了,她在张阿姨的家里。

夏景假装若无其事,再次试图爬起来,却一把摸到床上细碎的灰白色毛发,在灰黑的床单上特别明显。“猫毛吗?”夏景心里这么想着,一只小肥猫就这么钻进了房间,“喵呜”了几声之后,夏景立马感觉到不对劲,于是,下一秒她就倒在床上,装死。房间里进了一个人,夏景还是能感觉到的。

啪嗒一声,床边好像放下了什么东西。夏景悄咪咪地睁开了一只眼,然而好巧不巧,就这么被陆翊然逮住了。陆翊然蹲着身子望着伏趴在床上的夏景,轻悠悠飘了一句:“你醒了?”

夏景佯装慢悠悠地侧翻了个身,傻呵呵地笑了几下,道:“嗯,嗯,醒了醒了。”然后一阵尴尬。“嗨,早上好呀!陆翊然。”她装作没事人一样和陆翊然打着招呼,陆翊然在床边蹲下身子来,揉揉夏景的头发,低头望着她:“早上好呀,夏景!”

天呐,夏景此时慌得找不着北,虽然她确实也找不着北在哪里。她快速翻了个身,在床上坐定:“昨天你带我回来的?”然后又补了一句,“昨天没发生什么吧?”

为什么会这么问,因为陆翊然的举动实在是太让人迷惑了,夏景“受宠若惊”。

“嗯......”陆翊然又恢复了以往惜字如金的架势。夏景顿了几秒:这到底回答的第一个还是第二个问题呀。然后,差不多同时,夏景一个踉跄站了起来,“那......我先回家了......”

准备跑路的夏景,被陆翊然一把拽住衣领,“你一会下来吃早饭,我们一起去学校!”随后又补了一句,“我妈已经出门了,让我照顾你。”

夏景“哦”了一声就飞快地闪出了房间。那只小肥猫跟着她跑到了玄关门口,被夏景“乖,你在这别动哈!”的眼神望着,小猫咪果然一动不动,然后,夏景就开了门,飞快地跑上了楼。

留下陆翊然和那只小肥猫。

回家后的夏景,拨通了桃悦的电话:“桃悦,昨天你咋把我扔给了陆翊然了呀?”

“你还说,谁知道你怎么回事!死拽着他不松手哈哈哈哈哈.....”夏景听到这话,不禁嫌弃自己,同时,桃悦接着说:“而且他说和你顺路,我就想着,那正好!”

桃悦完全不给夏景插话的机会,一副八卦的口吻:“你怎么样?有发生什么吗?我看陆翊然挺正常的,而且你还喊他然然呢!”夏景深深叹了一口气:“你还说,我也不知道呀!我感觉我应该没对陆翊然怎么样吧!”

“等等,什么叫‘我感觉我应该没对陆翊然怎么样’?难道不是他对你吗?”桃悦被夏景这惊人的言论好笑到,于是夏景接了一句可以让桃悦调侃很久的话:“我觉得就陆翊然那冷淡的样子,应该是被推倒的那一个......”说完,无比确定自己说的就是对的。而且,夏景也给陆翊然打上了第二个标签:“不知何时被推倒的月光男”。月光清冷,一如昨晚沉默的他。

电话挂断后,夏景开始捯饬自己:她在衣柜里东翻西翻,终于找到一件还算“得体”的衣服。然而等她临出门一脚,“我又不是去谈判的,穿这么正式干嘛!”这种想法脱口而出。于是,还是换上了平时的装扮。

半个小时后,夏景一身休闲,黑色针织方领短袖,浅蓝色阔腿牛仔裤,一个巨能装的帆布包,就这样站在陆翊然家门口,深呼一口气,按下了门铃。“嗨,早上好呀,陆翊然!”陆翊然望了夏景一眼,嘴角带笑,随即转身走向餐桌了。“吃早餐,吃完我们去学校。”

“哦!”夏景望了望似乎是为她准备的拖鞋,小心翼翼地换上,吧嗒着她的小短腿,快速踱步到了餐桌旁。

早餐的时候,夏景的心思就不在这吃上,不知道飘到多远去了。一会儿悠悠地望着陆翊然禁闭着的卧室门,一会望向窗外,盯着窗外的鸟儿发呆,一会儿又盯着餐盘数面包片。

“刚你走得太快了,这个给你。”陆翊然喝着果汁,突然就开口说话了。

“啊?”夏景咬着面包片呆呆地望着陆翊然。陆翊然用手点点夏景的脖子,“你是不是对什么过敏......”

夏景这才意识到自己脖子红了一圈,而且配着这方领格外明显,怪不得自己总是要用手抓点什么才舒服。

“嗯,谢谢!”

夏景此时特别尴尬地笑了笑。

随后陆翊然温柔地说着:“等会儿把药膏涂了再去学校,可以缓解一下。”

“嗯,好。”

又是简短的对话。

夏景虽然不确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应该也不是什么天塌了的大事。倒是陆翊然的态度,让人摸不着头脑。

于是,夏景吃完就匆匆跑去洗手间涂上了药膏。

直到夏景喊他的名字之前,陆翊然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和猫“玩耍”,反正夏景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夏景望着陆翊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就站在那一直盯着:陆翊然穿着豆绿色宽松T恤,奶白色休闲裤,坐在那撸着小肥猫,窗外的阳光照在他有点青灰色的头发上,整个人都十分的阳光。

夏景突然反应过来:对,就是阳光。在她看来,陆翊然现在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味”和以前她认识的那个是不同的。现在的这个,确切的说,今天的这个更加柔和。

等到小肥猫一溜烟从陆翊然的手中挣脱开,跑到夏景的脚跟前,夏景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盯太久了。她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然后坚定地看着陆翊然:“我好了,走吧。”然后,低下头,望着小肥猫,朝它挥着手:“拜拜,小猫咪。”

这只小猫咪仿佛听得懂话一样,就这么瘫坐在夏景的腿上,夏景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抱大腿吗?”然后望着陆翊然求救,整一个为难的表情。夏景虽然不讨厌小猫咪,但是她对这类能睁大了眼睛的小动物还是有点害怕的,不,应该说是“敬畏”。

而此时,这只肥猫还把整个重量都放在夏景的脚上,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把脚挪开。一整个为难住了!

陆翊然一边温柔地唤着“小软糖”,一边朝夏景走来。夏景紧张着,也在不停地确认“小软糖?”几遍之后,终于确定。这应该是猫的名字吧。陆翊然在夏景身旁站定,温柔地蹲下身子,一把抱起小肥猫。放在沙发上,然后望着夏景笑笑:“它太重了。”

夏景听到这话,疯狂点头同意。陆翊然看到她这样,接了句:“改天带它运动!一起?”夏景特别好笑地回了一句:“那倒也不至于。”霎时间,因为一只小猫咪,气氛倒也变得融洽起来。

就在他们准备出门的时候,夏景一瞥就瞥到了小肥猫的两个“小饭碗”。堆得跟小山一样。夏景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这只猫会这么肥。这哪里是在养猫呀,这是在养猪呀。然后再望了望陆翊然,莫名觉得他的猫倒是和他长得挺像的。一脸冷淡......不同的是,他是尊贵的猫主子,也没那么“肥”。

夏景把心思从陆翊然和他的那只猫身上收回来时,距离学校还有一半的距离。出租车上的俩人一句话都没有,能做到零交流也是令夏景服气的。下了车之后,陆翊然跟在夏景的身后走着。

陆翊然看着夏景欢快的脚步,不自觉扬起了嘴角。夏景起初还谨慎地一步一步地走着,不一会儿好像忘记了身后的陆翊然,就这样蹦蹦跳跳来到了教学大楼。

翻开手机,查看课程表,“几楼来着?”夏景嘴里碎碎念。

“小景!”

听到桃悦在叫她,一转身却险些撞在陆翊然的胸前,吓得夏景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及时刹车,没有真撞上。

陆翊然一把就扶住了夏景的胳膊,没有让她摔倒。夏景站稳后,摸了摸后脑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对陆翊然说着“谢谢”,一边对桃悦挥着双臂,“啊,桃悦,好久不见!”

“小景,你确实酒醒了吗?”桃悦特别想捶夏景,明明昨晚才一起吃饭,今天早上才通话,什么好久不见。转念一想,“我的小夏景啊,没事就嘴上‘发疯’,不着边际。”

“喏,你的书!我让你舍友给我拿下楼了。”夏景接过书,桃悦就一副大事不妙的样子,拉着夏景小声说着:“欸,小景,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夏景一脸迷惑,“昨天有发生什么吗?”

“你不记得了吗?你和尹一!什么情况?你不是被他拒绝了吗?”桃悦这个没心没肺的,直接往夏景心上戳刀子,夏景一脸“没错,是被拒绝了”,然后特沮丧地回桃悦道:“我也不知道呀,我和他真的没可能了......”

“那游乐园怎么回事?”面对桃悦的追问,夏景也是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先不管了,他说我其实并不是真的喜欢他......”此时桃悦真是一脸“为什么”了,摊开双手:“你这样还不叫喜欢他吗?尹一是有什么毛病吗?”

一旁的陆翊然若有似无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也绝非是无心的。夏景和陆翊然虽然不同专业,但他们俩有几节公共课好巧不巧都是在一块上。桃悦给夏景送完书,就一溜烟不见了。

于是,夏景和陆翊然一前一后走进了教室。当然,夏景本着我们确实不熟的原则,到了教室后,就主动与陆翊然就“分道扬镳”了。随意地找了一个后排的位置坐下。

半小时后,桃悦给夏景发来一张合照,配文:和男朋友约会中。夏景回:专心约会吧你。夏景终于再没力气了,就像一只提线木偶,全身低到尘埃里。

课堂上的夏景仿佛回到了四年前的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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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初夏和暮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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