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走到关晴儿面前,关晴儿适时的行了个礼。李怀玉和李朗在太后来时,便一直跪在地上。
与方才的威严不同,太后虚托了把关晴儿,微笑道:
“晴姑娘也在啊!这凡尘俗事,烦不胜烦,让你见笑了!”
一句话瞬间抹去尴尬,大事化小。
关晴儿淡淡回道:
“哪里!”
“唉!好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上回你师父出门,可回来了?”
关晴儿应道:
“昨晚刚回来!”
“恩,见着你师父跟他说,让他这次定要在宫内多住些时日。”
“好的,晴儿定当传达太后的好意。”
太后应了声,随既又将眼神看向李怀玉和李朗。李朗携妹妹李怀玉,连忙拜伏低头不看圣颜。
“你们是何人?如何有些眼熟?”
“草民李朗,这位是舍妹,大都人士,父亲名唤李远。”
“李远?可是李院士之子,李家宗房李远?”
“正是家父!”
“原来是李家儿孙,快起来吧!你叫李怀玉是么?”
“是,民女李怀玉,给太后请安!”李怀玉又向太后行了个礼。
李远这支虽是商户,但却是李氏一族背后的支撑。他家又是皇亲,宫中的礼仪大多都懂。太后看李怀玉知礼,一张脸也未长开,透着稚气,甚是喜欢。
拉过李怀玉的手道:
“听人提起,李妃有个极乖巧的侄女常来看她,倒是一直未缘得见。果然是个乖孩子,来,随奶奶过来拿些糖吃!”
李怀玉有些紧张的看向李朗,李朗却是如平常一般,自然而答:
“快谢谢太后!太后有好吃的给你吃呢。你定要好好陪陪太后,可不许任性,惹太后不开心哦!”
李朗知道,上位者的好意,必须得承着,不然便是不给太后脸面。
“我知道了,谢谢太后!”
李怀玉见哥哥说话轻松,眼前人虽是太后,但语气和蔼,人也不再那么紧张,自然了许多。
李朗朝李怀玉点点头,催促道:
“快去吧!”
不得不说李朗虽年轻,却深得他父亲的精髓,看人说话,极有眼色。之前对着皇后颜贵妃一付讨好的模样,与太后答话礼数不减,却是自然亲切,有如对自家祖母般,以小卖小。在李朗眼里,太后不可怕,可怕的是下面这些勾心斗角的小鬼,一个不小心,言语得罪了谁,都是难缠的很。
回到房内,李朗与关晴儿相对而坐,只能聊天打发时间等妹妹。
“你平日在宫中也这般无聊啊?难怪天天跑外面去玩,你师父不管你吗?”
“当然不是,师父有事,昨晚才回来。我这几天正打算好好用功,不出去了。你帮我给他们带下话,我有空了,再去寻他们玩。”
“好吧,不过少了你,可是要少了许多热闹哦。”
“我这几天天天泡在外面玩,再不用功,师父怕是又要说我了。对了,绿子呢?绿子怎么样?”
关晴儿看到李朗,就会情不自禁的想到绿子。
“她挺好的,前天我才去看过她。每日还是老样子,练练琴,练练武功。我现在完全不是她对手了。”
想起绿子,李朗便不自觉的脸含笑意,一副陶醉模样。
在水鸽子他们住进他家别院第二天晚上,李郎便去找过绿子,想让她一起过来玩。只是绿子是个好静的人,不喜欢和陌生人玩。虽然在烟雨楼里,天天人来人往,但她都不放心上,在她便也都是过眼云烟了。偏偏就是这种半朋友又不熟的人,绿子交流起来有些尴尬,所以不喜。李朗也曾带过朋友去找绿子玩,让她感觉不适,所以这次也没有勉强。
关晴儿看他那模样,嘲笑道:
“说得好像你什么时候打得过她一样。”
“行行行,我向来不好武,又没那天份,也吃不了那苦头。不过有你们保护我,你们厉害就可以了。嘿嘿!”
关晴儿继续揶揄道:“谁保护你啊,就你还需要人保护,滑的跟个泥鳅一样。”
知道关晴儿意有所指,李朗也不生气,只拉了拉头上的绑发带,嬉笑道:
“不说我了,说说你师父吧,你师父是什么样的人?他为何要收绿子为徒?”
“你呀!三句不离我这师妹!师父收她做徒弟这事,绿子是怎么说的?”
“她哪肯告诉我啊!她要肯告诉我,我今儿也就不用问你了啊!”
“其实啊,这事我也不知道。就像不知道师父为何收我为徒一样。可能就如道书上说的,这就是缘份吧!我看,还是你跟我说说以前的事吧!”
“以前是多久以前?”
关晴儿故做思考一番说道:
“嗯……就说说当年烟雨楼初开的事吧!不过那时候你还小,不对,那时候你出生了没有?”
“当然出生了。你若问烟雨楼的事啊,那你倒是问对人了。当年我父亲和我姑姑,他俩都是烟雨楼常客呢!”
两人虽常见面,但这种单独聊天的机会却不算多。李朗央着关晴儿说张一化,关晴儿又希望从李朗这多探听些当年旧事。
李朗关心的是绿子的师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情敌是任何人都可以,唯独不能是他。而关晴儿则关心的是自家师父的过往,确切的说,张一化的一切,关晴儿都关心。心思不同,各有侧重,却都离不开张一化。所以两人你一句,我一我句的,嘴一直没停,聊到李怀玉回来还意犹未尽。
李怀玉后面还跟着一群宫女,陆续鱼贯而入,手上端了各式菜肴。
李朗奇怪的问道:“这是?”
一名女官落落大方的回答:
“这是太后赏给李小姐的。请公子小姐还有关姑娘一起品尝。请贵人慢用!”说罢行了个礼,便同其他宫人一起退出去了。
看到这各色点心,关晴儿才想起自己没吃饭,李朗也陪着空了肚子。二人竟聊了这么久,都过午后了,也就是李怀玉在太后那,竟能一直呆到现在!
关晴儿看看如常的李怀玉,又向李朗眨眨眼道:
“你还担心你妹妹会惹太后不高兴,你看看,太后还不知道有多喜欢你妹妹呢!”
李朗没有接关晴儿的话,却是板着个脸,冷冷的对李怀玉说道:
“你过来!”
李怀玉一听李朗语气,神色一变,不敢过去,反向关晴儿身后躲去。今天骗他哥哥来皇宫,却是差点惹了大麻烦,没想到李朗还记着这事。
“过来!”李朗忽然大吼一句,李怀玉吓得肩头一抖,眼眶里一团泪花开始打转。
“说,你今天来宫里,到底是来干嘛的,别再跟我说是来找姑姑的。”他也真是脑袋被门夹了,竟信了她的话,还这么早就带她入宫。
“昨天……昨天晚上,我折的纸鹤飞进宫了。我来找纸鹤,顺便……顺便找云哥哥。对不起晴儿姐姐,我实在忍不住,没听你的话。”李怀玉声音越说越小。
李朗心下一惊,脑袋飞快运转,难道云轻尘没死,竟还在宫里?宫里除了侍卫便是阉人,云轻尘乱党余孽之身,又如何能掩人耳目,入得了宫的?
心中犯疑,但嘴上却说道:
“云哥哥,云哥哥,你眼里只有你那个云哥哥!我们玩的游戏,也就你当了真。这里是皇宫,是你随便乱找乱翻的地方吗?想死别拉着我们李家!”
此话说的极重,李怀玉豆大的泪珠儿滚落下来。李朗强忍着心疼,继续板着脸,不想就此再姑息妹妹。云轻尘本就是大忌,罪臣之子,不仅活着,如今还有可能牵扯宫内。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些东西,不是妹妹能去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