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五……”
秦傲雪朝楼下脆声喊道:“等等。”
“怎么小妖女,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了?”
“我有什么可怕的,不论那几个人是好是坏,当初师父所为,的确有违江湖规矩。她后来也为此事甚是后悔,今天就借这个机会,我在这代她老人家,先给各位道个歉。”说罢秦傲雪果真向下一拱手。
她这话倒也没说错,姬无双见到张一化后,对世事便心灰意冷,决心退隐山林修道。临行前,为曾经做过的错事,也的确生出悔意。当初没按江湖规矩,杀了那几个张姓男子,的确做的有些毫无道理。
秦傲雪看大小双已经下楼,放了心。嘴角一扯,变了脸,又转口,轻蔑的说道:
“不过错归错,但也怪他们技不如人,不然倒下的,便是我师父她老人家了。如今你们这么多人来杀我,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耐我何?”说完突然一个急速飞身,凌空跃下。
那弓箭手被这突然的变故,一迟疑,却就此失了先机。秦傲雪已经翻身,用刀架在了那个领头的脖子上,背靠着墙。
“叫他们放下箭,不然就同归于尽!”
秦傲雪见众人迟疑,用刀一逼。那人脖子上已出现一条血痕,早已没了方才的威风。吓得大叫:
“都放下都放下,各位兄弟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当初他得到消息,说秦傲雪在大都出现,那姬无双寻不到,便起了找秦傲雪报仇的心思。正好有人挑唆,给于好处,于是纠结一帮张姓人,布了这个局。筹谋许久,又幸苦这大半天,却是一下给破了。众人面面相窥。
之前找秦傲雪寻仇有些动摇的,此时更是没了主意,红莲宫的势力和能耐,那是江湖皆知的。本想着乱箭射死对方,如今若是短兵相接,最先上前的肯定成为炮灰。他们都是张姓人,许多还都是同一个家族的亲戚。你不动,我不动,你看我,我又看你,一时之间,竟无一人敢上前。真应了秦傲雪那个词,乌合之众!
而在此时,对面楼里的箭被一根绳一扫,全数落地。绳子的另一头被水鸽子抓在手上。水鸽子嘴角一斜:
“最见不得一帮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子,还不快走?”
秦傲雪抓住时机,挟持人质迅速走出包围。水鸽子帮忙阻挡了下,见秦傲雪走得远了,飞身越过众人,往反方向跑去。
秦傲雪拖着那人走到一半,扔出一个烟雾逃生器,彻底消失在那帮穷追不舍的人眼前。
太阳渐斜,一身男装打扮的俊俏姑娘,混在一堆人群里奇怪的问道:
“什么情况?这人怎么死了?”
旁边站着一名同她打扮相似,长得一样的姑娘,连忙捂住她的嘴。在她俩的旁边,一名农夫打扮的魁梧男子,脸上灰头土脸,但那双大眼睛,却是炯炯有神,透着和着装不符的气质。
几道目光向他们看来:
“是他,他跟那妖女是一伙的,大家不要放过他。”
其中一人认出了水鸽子,一帮人又开始追起来。
当时甩开张姓人后,便与大小双会合。发现关晴儿不见了,又一起去了楼里找她,没想到她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发呆。
水鸽子不放心秦傲雪,于是便伙同了大小双和关晴儿一起,混在张姓人里,一起找秦傲雪。此时被人认出来,虽然打得过,但也不想胡乱动手,伤及无辜,只得又开始逃跑。
关晴儿虽懂法术,但修行人也有规距,一般不能用法术对付普通平常百姓。所以也只好跟着水鸽子,一起往回跑。
四人脚力快些,窜回大街,躲在一个角落,各自平息喘气。
小双气愤的说道:“就知道那妖女不是什么好人,出手便杀人,咱们现在怎么办?”
水鸽子心下虽有疑问,但此时也不便帮秦傲雪说话。
关晴儿思筹片刻说道:“我看这次倒未必是她。”
“她这么狠毒,不是她还能是谁?”
关晴儿说道:
“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估计那帮人已经离开了。我们再回去查看,应该不会再遇见他们了。”
“若是离开了,那人肯定也被抬走了,还能看到什么?”
大双拉住小双,说道:
“我赞成关姑娘的建议!”
水鸽子知道秦傲雪个性狂妄,此时杀人的理由有很多,可是心里却还是认定不是她所为。此时听关晴儿一说,心里便更加愿意相信另有其人了。
于是四个人又偷偷绕道,回到刚才案发现场。水鸽子抽抽鼻子,疑惑的问道:
“你们有没有闻到,好像什么被烧焦的味道?”
大小双俱是摇头,正好关晴儿在前面喊道:
“你们快来看!”
“这一处血迹比较重,当时我看他们把他抬起来的时候,在前面,也就是这里也有血迹。你们再看,这里、那里也都有血迹。”关晴儿边说边指着几处地方。
“真的耶!不过多处血迹,也说明不了什么啊!也许是他先在这受伤,然后在那边死呢?”
“秦傲雪的武功需要下几次手?”
大双认同道:“的确,秦姑娘真要杀他,定会一招毙命。”
“那也不一定,她这么变态,要折磨起人来就难说了。”小双不喜秦傲雪,依然认定了是她所为。
关晴儿问向水鸽子:
“你觉得呢?”
“小双说的也有道理,单凭这几处血迹是很难断定,咱们要是来的早些,可能就会有更多线索。不过我有种感觉,觉得在张姓人来之前,应该发生了什么。”
大双看着地上一堆乱七八糟的脚印,有心多看了几处,果然看到几个比较明显而奇怪的脚印。
“你们快过来看,这里的脚印和别处的好像不大一样。”
“明显比别处要深,后脚足跟深很多。应该是今天新踩出的,一个前一个后,显然在用力拉什么。”
水鸽子已经猜出七八,以事发地为中心,绕一圈寻了遍,果然又看到三处这样的脚印。于是断言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秦姑娘应该是被人设了埋伏,被四个人用什么都西捆了。她当时挣扎,而且好像差点挣脱了。你们看,这处脚印也比别处凌乱。”
小双感觉自己的推论快要被推翻了,依然还是嘴硬,纠结于秦傲雪杀人的事上:
“即是如此,那也不能否定,那个人不是她杀的。”
“先找到秦姑娘再说吧。晴儿,你觉得我们该如何下手?”
“既然是个埋伏,这么短时间劫走人,肯定会留下些线索。不如我们先找找几个路口,有没有其它可疑的地方,再寻过去如何?”
小双一脸不满,抢过话挡在中间道:
“什么?还要去找她,依我看,她被人抓了才好呢,不,死了更好!正好为武林除害!”
关晴儿皱了皱眉头,虽然秦傲雪有错在先,但明显一直对她们礼让,不然如何能相安无事相处这许久。如今秦傲雪生死未卜,这小双嘴上还如此不厚道。
于是有些不喜道:
“秦傲雪虽然不怎么讨人喜欢,但终究相识一场,又和水鸽子是……那个,咳。”关晴儿又觉不该此时提这事,咳了下掩饰过去,换说道:
“那个,水鸽子,我陪你去找吧!”
关晴儿想说的是夫妻,而水鸽子却以为是朋友,便也没有多注意。大双却明了,神色一黯,依然说道:
“水大哥去哪,大双便去哪。”
小双气的直蹬脚,扭头往回走去。
三人也不理她,开始四处寻找可疑痕迹。
“这像不像拖拽的痕迹?”水鸽子发现前面路边,有一片新土翻出。
“这个方向再往前便是西城,难道他们往西城方向了?”
水鸽子摸摸下巴,有丝奇怪,却没有说,的确是拖拽痕迹,还有被掩盖的血迹。只是为何在这里出现,而不是在前面受伏的地方。而方才那股子烟焦味越发浓了。水鸽子顺着烟味,朝里面探去,果然在不远的一块凹地上有火烧的痕迹。
大双跟了上来,捂着嘴惊呼:
“这鞋子是秦姑娘的!”
水鸽子当看到火坑中的尸体,惊在原地,此时再听到大双的话,直接跌坐在地。她死了!关晴儿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三个人一时沉默不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在此时,小双却在后面路口,拿着块布唤道:
“喂,你们快过来看,这是不是她的衣服。”水鸽子没有回头,只大双和关晴儿走过去。红色沙布,绿色暗纹镶边,正是秦傲雪今天穿的那身衣服。
关晴儿眼睛一闪,抓着小双的手,激动的问道:“你在哪捡到的?”
“喂,你弄疼我了。就在回去的那个路口边上捡到的,就这,这。”小双走到草丛边,将捡到的布片,又重新挂回原来的枝丫上。
“这怎么回事?她的衣服怎么会在这里给划破?她在这就被抓的么?为何没有打斗痕迹?”被关晴儿一说,大双也开始奇怪起来。
关晴儿连忙转身,急急的往方才那具被烧的尸体找去。大双连忙跟上去,小双觉得奇怪,也跟了上去。
此时水鸽子手上正拿着一个珠钗,闪着欣喜的眼,笃定的说道:
“这不是秦姑娘的。”
关晴儿见自己想找的东西,已经被水鸽子拿在手上了,点头回道:
“看来是有人耍了掩人耳目的把戏。”
“不错,现在可以断定的是,秦傲雪是被另一帮人给劫持了。”
大双也反应过来,说道:
“刚才小双在路口的树杈上,找到了一小片秦姑娘的衣角,她们会不会是从那又返城了?”
“那为何我们赶来,却没与他们遇见?哦,我知道了!刚才,刚才……”小双说到这,几人才反应过来,一同说道:
“刚才那顶轿子……”
“对,我说呢,哪有谁家轿夫,请了几个这么漂亮的小哥抬,我看她们分明主是女扮男装。”
“女扮男装?难道是被红莲宫自己的人带走了?那没可能啊,秦姑娘本就是红莲宫的人。”大双还是有些疑惑。
水鸽子想起上次秦傲雪被人施毒一事,估摸着:
“应该是红莲宫的人,上次秦姑娘被人设计,她就跟我说是红莲宫出了内鬼。遭了,看上次那人手段,这次秦姑娘定是危险至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