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香啊。”两人在一个农户家附近落下,刚一落地,一股浓香迎面扑来。张一化示意关晴儿收声,关晴儿这才想起来,两人隐身咒还没解。俏皮的吐吐舌头,看来这次又是暗访了。
环顾了周围,房屋结构大多斜顶吊楼,周围人的着装五彩斑斓,头饰繁重。定是书中的南疆无疑了。
虽从未下山过,一直远居在玉峰山上,但关晴儿小小年纪,见识却是极广。刚到玉峰山,张一化便让合欢欢教她认字看书。对于识字,关晴儿的确很有天份,也是世间少有的奇才,稍用点心就能做到过目不忘。关晴儿虽然性子活泼好玩,看书识字却一点都不马虎,五岁时,字已基本认得全了。
平日除了习法术,张一化会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从书库里挑几本给她看,以此作为平日的功课之一。而张一化为她选看的书,大多是纲领性的概述。所以关晴儿对每一门都不通,却又什么都知晓一点。此时关晴儿大致一看,再加上他们所行的方位,便推断出现在是哪里了。
张一化示意关晴儿进屋看看,而他自己则在外面站着等她。隐身术就是这样,只要不出声,即使在别人面前,那人也会视若无睹。关晴儿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跨入,正是传出香味的那户农家。
走出吊脚楼,屋子后面简单围了个小院子,一个男人拿着一根竹条,一下一下熟练的编着竹篮子,妻子则坐在一边快速的斩着猪草。边上有几只鸡,时不时的围过来偷吃啄一下,得逞后又迅速的逃开,如此反复着,看得一旁的关晴儿忍俊不禁。
在院子看了会,关晴儿便又走回屋里。鼻子嗅一嗅,进入一个很小的房间,一个与关晴儿同岁的女孩,正坐在小屋内,整个人几乎都趴在桌子上,不停的捣鼓着什么。关晴儿上前一看,满桌子都是各类各色的花瓣。原来香味是从这里出来的啊!看着很好玩的样子,如果不是隐身了,关晴儿真想加入女孩的游戏中。
只见那女孩一副极认真的模样,轻轻的闻着花瓣,然后分着花瓣数量,一堆一堆的弄成许多股,时不时的又再闻闻,再加其它的品种调整。关晴儿也小心的凑上去闻闻,每一组以不同的香味为主,又夹带着其它香味,同样的花瓣,不同的份量,又会出现不同的香味。这满室的香味,对关情儿来说哪里还分的出来,在她闻起来都只有一种感觉,除了香,就是香,都好香……
桌上分完每组后,女孩将花瓣一组一组塞入几个极小的布袋里,然后用细绳子绑上,做完后,女孩高兴的把每个又重新再闻一遍,突然一个转身,拿着成果往外冲,正好撞到在她身边的关晴儿。两人同时哎呦一声,关晴儿脚边的凳子也应声倒地。
“怎么了?蓝灵。”外面的农妇听到声音唤了句。
女孩反应过来,看看房内什么也没有,可刚刚明明好像撞到什么了,似乎还听到一句唉哟声。由于方才太过专注,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来这么一下,人立时蒙在那。过了好一会儿才哇哇大哭,腿一软,整个人也顺势坐在地上,抱着桌脚,喊着妈姆进来,声音极度惨烈。
关晴儿心惊不妙,迅速爬起来,闪到一边,那农妇被女儿的惨叫声吓得冲进来,连声询问怎么了。女孩边哭边说:
“有鬼啊,有鬼啊!”
“哪里有鬼,有什么鬼,到底怎么了?快起来!”
农妇边说一边皱起眉头,抱起坐在地上的女儿,将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七岁大的女娃娃,抱得时间长了有些累,农妇便将女孩放坐到椅子上。
女孩抽了抽鼻涕,说道:
“本想把做好的香袋给妈姆闻闻,刚起身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撞了下,还听到一个女孩的叫声。妈姆,你说是不是鬼呀?”
见女儿没什么大碍了,农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鬼呀,好了不哭了。”
说完帮女孩擦了擦眼泪,准备又出去继续干活去了。女孩抵死不肯,硬拉着妇人的衣角跟在后面。
“你放手呀,拉着我做什么?”
农妇没什么耐性,有些恼了,用力挣开女孩的手。女孩被母亲厌烦的样子,吓的更是哭个不停,亦步亦趋紧随农妇一起出了房。农妇也不再理会,继续做着活。女孩则紧挨着农妇在一旁蹲着,依然像个“知了”一样的哭着。男人抬头望了一眼这对母女,什么也没问,又继续编着自己的手篮,显然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
女孩是个好哭的主,哭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哭一下停一下的,偶尔又高声哭两下,跟唱歌一样。那鼻涕流的老长,拉成一根长长的丝,挂在鼻子下面,长到连着地面。有大人在身边,女孩也从刚才的害怕中走出来了,开始研究起挂得老长的鼻涕,蹲在那一抽一抽的。
关晴儿白了白眼,真受不了这个好哭,又脏兮兮的女孩!竟然还把她当鬼了,不过是隐身而以,哭得那么吓人。亏了她父母给她取了个那么好听的名字,还蓝灵,又胆小又好哭,跟一个灵字没有半毛钱关系。方才对她生起的好感,瞬间打了大大的折扣,看了会就泱泱的出了屋,打算离开了。
一出屋门口,便看见张一化立在门口等她,一身白衣,静奕安详。关晴儿心中一暖,快步走到师父身边,拉过张一化的衣角,被张一化一个移步,手落在空中。关晴儿撇撇嘴,一时又忘了,师父不喜欢人太靠近,更不喜欢与人肢体上的接触。
很快里面又起了争吵声,两人驻足听了会,原来是言语不合引起的口角,都不过是些锁事。最后妇人把气撒在那个好哭的女孩身上,喝骂着: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人家族长的女儿和你一样大,唱歌跳舞针线,样样操着学。你就知道搞这些没用的花花草草,明天跟我到山上去讨猪草!”
那女孩哭的声音越大了,妇人停了下,又继续骂道:
“那三个大的,也不是什么好的,也不知道带下妹妹,只知道自己跑出去疯玩……”
那家男主人终于发火了,呵斥道:
“这家人就是不得安神,吵得个没完没了,不许哭!”
紧接着便是什么东西被坠的声音,女孩子许是怕了,哭声突然就咽了回去,没一会变成了细小的呜咽声。
那农妇见男人发火,便连着他也一块数叨起来:
“小孩子不就是这样的,哭哭笑笑的,你拿她有什么办法。你发什么神经乱摔东西,摔坏了再拿什么用?”
关晴儿有些听不下去了,哭声,吵闹声合成一片,翁翁的让人听得一阵烦燥。还好师父似也无意再呆下去,两人果断的架剑向北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