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接着,仿佛方国的骚扰只是一个导火线,陈国的边疆各线陆陆续续都发来急报,都纷纷收到不同的军队的骚扰。这时的陈国,仿佛就是案板上在被人挑选的鱼肉,看到的人都想分上一口。
林彻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战事弄得头晕眼花了,往往这边调配好了,那一边又出了问题。一连熬了几天的夜,终于大部分的战事陷入了僵持阶段,只差一个突破口。
可是,北疆的战事,迟迟未能稳定下来。方国已经从原先的派兵持续骚扰,到后来的直接发起进攻。
按理来讲,当初留在北疆的将士也能抵挡一番,可没想到的是,在短短五年里,那些能当大用的将士已经不知道被谁都以各种理由,遣散的遣散,被冠以莫须有罪名害死的也不在少数,可以说整个北疆军已经被架空了。
若是早点发觉,尚能进行一番整顿,可是如今的战事都已经迫在眉睫了,这么要紧的关头,哪里能凭空生成一支北疆军呢?
就在林彻因为北疆战事而头疼的时候,陈玄突然向他提出要辞去丞相一职。他看着早已陌生了许多的陈玄,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便让他走了。
他看着陈玄在辞去职务时眼中仿佛带着丝丝期待,但当他同意之后,那最后一抹光也消失了,剩下的黑暗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掉才善罢甘休。
而为了得到支持,林彻在陈玄辞去职务后相当于明码标价般给了一位世家公子,就为了得到他朝中权力还算挺大的父亲的支持。
战事频发,百姓们的生活也不再像之前一样顺心了。先从一开始只是一些商品断货,再到后来大批大批的生活必需品开始断货,人们开始缺衣少食,有些原先就不太富裕的地方早已闹起了饥荒。在这个状态下,许多地方都传来粮仓被劫的消息,京城虽然还未出现这种情况,但如果其他国家依旧如此“团结”,很快京城也将变成这样。
这么多烦心的事情堆到一起,林彻真的已经夜不能寐了,本就不如从前的身体甚至生出了些许毛病。
不少地方的百姓已经叫嚣着开始骂他,大约都是些说他以前还是个将军,怎么就没有能耐率军直接把人打回去,更有甚者,已经嚷着要去推翻他这个昏君的统治了。
林彻也是有心无力,俗话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这个形同摆设的北疆军,你让他拿什么去打仗,而他现在也比不上从前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景象是不会再发生在他的身上了。
而唯一让林彻庆幸的是,虽然陈玄走了,但现在全国各地交由陈离经营的清风楼,即使从战事一爆发便已经停止开业了,但可能是出于钟声的授意,每日都会免费发放一些物资,倒是赢得了不少百姓的信任,即使行为再过火,也没有动各个清风楼一下,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这样,北疆的战事越演越烈,而各国对陈国的封锁也一直不停,陈国国内的状况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越来越多的百姓要求他御驾亲征,还有很多不明白状况的人甚至叫嚷着让他直接像当年一样,把方国打的落花流水。他不敢回应,他前所未有的害怕失败,只要一次的失败,所有人就会对他失去信心,没了信心,就只有面对一败再败的局面。
到了年底,在冬季来临之时,北疆军现任的将军被敌军斩于马下,北疆军一时群龙无首,输的更是一塌糊涂。林彻再也不能逃避这个结果了,他收拾好了行囊,也没带什么随身侍从,便出发前往北疆。
到了军营,他刚一下马,便吐的上气不接下气。而军营里,面对他的到来,也只有几个吃的满肚肥肠的打杂的人接待他,他平缓了一下自身的状态后,问他们军营里的士兵都去哪里了。他们带他到了一个相对来说潮湿的区域,几乎满满当当地躺了十个帐篷,唯一的军医这头忙了那头来事,几十个尚能行动的士兵则在帮忙打下手。
他不忍心再看下去,他将那些打杂的人叫到一旁,盘问道:“为什么让伤员在湿气这么重的地区,这里是没有别的地方了吗?”
一旁打杂的人唯唯诺诺地答道:“报告陛下,不是我们不做,而是这片地区本来是整个军营中采阳最好的地方,只是受伤的人多了,死亡的人多了,这个地方就成了现在这个阴气森森的样子,而且,现在就算我们要将他们移位置,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陛下,您说说看,先不说那些尚能走动的也多多少少负了伤,那些躺在那里的,有些甚至明天还要强撑着上马,不然就凭剩下的几十人,根本守不住啊!陛下,您说说,他们都这么拼命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在这种地方浑浑噩噩地结束他们的一生,而不是他们向往的战场。”
林彻听了,感觉十分难过,他只能不断地说:“朕不知,朕不知。”
原来北疆军的境遇竟然比他以为的还要差上一些。他刚刚看到了,军营里躺着的,走动着的士兵身体都不算健壮,是那种营养不良的虚弱,而那些捞足油水的上级,大概是早就趁乱跑了。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犹豫。就算注定要失败,也应该早一些来,毕竟这里还是有着深沉地爱着这片土地的将士们,就算不行,但有这颗心,不是还能拼上一拼,而现在,除了自己,还有什么能拼的吗?
是啊,还能拼自己。
他感觉自己回到了当初那个在军帐中准备最后一场战争的时候,那个被其他人否决的方法。当初看来是不那么光彩,但现在,他也只能选择那个方法了。他要去向敌军的将领单挑,即使,即使输了就会沦为敌国的阶下囚,他也不能再放弃这最渺茫的机会了。他已经错过了太多了,他不能再只让那些军帐中的将士们自己扛着这个国家的重任了。
他评估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多日的辛劳使他现在连同龄的人都比不上了,他无法在体力上取胜对方,他只能在技巧上取胜。
他会很多技巧,但是剔除掉那些花里胡哨,要花费大量力气的技巧后,也只剩下当初陈玄教他的一招。但这个招数得出其不意,还得一击得手,需要赌运气。但除了这个,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没有人马,有利地形也已经被敌军所占据,计谋虽有,无处可使。
他想了一夜,只能赌他自己的运气了。
他一下了决定,便遣了一人前去传信,信上陈述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虽然觉得对方不会接受自己的请求,毕竟如今对方的局势比当初的自己的局势还要好上几分。他也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思想准备。
可是出乎意料的事,对方同意了,并且给了他一天的准备时间,他不由得差异,难道今年对方的将领是一个毛头小子?
到了第二天,看到敌方将领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过来了。为什么对方会同意,因为提出这个请求的人是他,而对方是之前被自己打败的那位将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说不定自己这个提议还正如了对方的愿。五年时间,当年听说这位将领是被不断地降职,几乎是从底层做起,五年时间,才终于做回了将军,怎能不来报仇雪恨一番。
两人在战前行了个礼后便开始打了起来,林彻一开始还能尚且招架得住,但随着时间的延长,他开始渐渐没了力气。而且,对方可能料到了这一点,还特地拿了个分量一看就很重的锤子和他打,而自己只能每次拿着手中的剑去挡住,但每次承受的力道也能加剧自己力气的流失。他看着对方越打越开心,越打越随意,终于找到了破绽,用尽他最后的力气刺去。
可惜,上天仿佛已经遗弃了他,他虽然刺中了,但是他刺偏了,没有将对方一击毙命。对方倒是恼羞成怒了,也不再像之前有所保留了,一锤子过来,林彻便从马背上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还能清晰地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对面的将领拎着他的锤子下了马,来到林彻身旁,看着他一动不动,将手中的锤子一松,林彻只感觉到自己的背部收到了重创,一个很重的东西正压的他喘不过气。
对方做完了这些,才放心地走到了林彻的面前,用手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脸从地上抬了起来,直接狠狠地扇了他一个巴掌,“你说你将军当的好好的,要自己跑去当什么皇帝,现在不也就这么不堪一击了吗?还傲气,你说你还有什么值得傲气的呢!你看看你,现在满身泥泞的样子,我看着真是太舒坦了!来人,给我把他绑回去,关进牢里好好拷打一番。即然落到了我的手上,你就别想再有好日子过了,相信没了你这一个皇帝,你们那边也不会多在意。你看你现在这幅干什么都不行的样子,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