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吗？
“如果差不多，大人你就未必会带她来了吧？”
木曦垂下眼眸，平静的说道。
黛汐娃娃听着两人你来我往，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自己人知道自家事儿，若非确定这位大人和她们打的主意大差不离，主人是未必当这个店员的。
可是，她们知道这么多，对方未必会放她们走吧！
黛汐娃娃忧心忡忡的，也不敢像自家主人那样直起身子。
没办法 ，她怕死啊！
在木曦说完心里话后，空气就仿佛凝滞了一般。
帝青上下打量着木曦，无视了对方眼里的冷凝。
帝青确实看出来她不信，不过，这本来就不重要。
她微微低下头，很认真的问道：“如果，斯内克帝国内讧，国家被毁了的话。”
“你想过，边境的人们，会怎么样嘛？”
木曦愣愣的，本来还算红润的脸煞白，帝青一看，就明白了。
这是，从来没想过啊。
帝青淳淳善诱，不急不缓的给木曦解释，“斯内克本就与多个国家接壤，可偏偏它实力还不够雄厚。”
“本来就被各国虎视眈眈，你觉得他们会放弃嘴边这么大块肥肉吗？”
木曦闻言，神色却舒缓了几分，“圣焱帝国距离斯内克最近，未必没有将斯内克收入囊中的心思。”
圣焱帝国的名声，在整个星际，都算是不错的。
不只只因为，他们强盛可怕、蒸蒸日上的国力，还因为圣焱帝国皇族世代相传的同一种强大可怕的精神体。
如果说，帝家是以层出不穷的鬼才为傲。
那么，圣焱帝国的皇族，就是世世代代皆出有名的圣明君主。
从斯内克的国人，到圣焱的国人，上升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帝青却无奈的看着木曦，眼睛里带着些讥讽的冷酷，木曦看得出来，她嘲讽的对象不是自己。
“是啊，如果圣焱帝国没下发新的条令的话，你的想法，确实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一种结果。”
木曦皱眉，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条令。
帝青摊了摊手 ，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的笑意，“当然是，凡是使用过三个月以上的注射以及吞噬的公民，及其直系血亲十代以内，不得踏入圣焱帝国所属星域半步。”
木曦震惊的抬起头，她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说出话来，“为……他们为什么要下禁令…”
“这样，会死很多人的。”
木曦喃喃自语，沙哑的嗓音充满了痛惜。
斯内克边境的居民在不断连绵的战火里生活的很不容易，要么哪一天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哪个角落。
要么像路孟和木曦这样，想方设法，逃离那里。
幸运些的，可以逃到斯内克其他星系，从此隐姓埋名过完一生。
更幸运的，可以去往一些并不歧视斯内克的国家，比如圣焱，开始新的生活。
不幸的，就是在逃亡过程中被发现，成为星际间的一具无名尸体。
但，不管怎样，只要有其他容身之地，就有希望。
可听帝青这么一说，木曦有些茫然，圣焱帝国如果都明令禁止了的话，那其他国家，就更不会让边境的人偷渡过去了。
那，剩下的人，该怎么办呢？
木曦黑眸黯淡无光，蓦地，她像是想起什么，满怀希望的抬起头，望向帝青。
“大人，您一定有方法的，对不对？”
帝青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从帝青诡异的静默中，木曦明白了什么，她咬咬牙，决定疯狂一次。
“大人，那两颗星……”
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木曦被压的重重的跪在了地毯上，头痛欲裂。
帝青站起，走到她身边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小曦，你不乖欧。”
嘀嗒嘀嗒嘀嗒……
那是鲜血掉落在地毯上的声音。
在场的，只有始作俑者，以及一无所觉睡得正香的路孟安然无恙。
甚至于，路孟还悠悠然翻了个身。
除此之外，无一幸免。
就连非实质性血肉的生命体——黛汐娃娃也惨遭牵连。
她的木偶身子发出一阵咔嚓声，头、四肢都变成了木屑粉末，纷纷扬扬洒在地毯上，成了一堆。
只有身体中心，最坚硬的元件留了下来。
从一个木偶娃娃，到一个木块，不需要多久。
只要一瞬间。
黛汐娃娃操控着最后一块核心，跳动了几下，发出几声求饶的声音后，在猛然加大的压力下 ，骤然乖乖息了声。
而木曦手臂的肌肉崩起，露出结实的肱二头肌。
木曦支撑在地上的手紧了紧，知道这是一次警告。
地毯厚实柔软的触感，让她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木曦舔了舔嘴角，咽下喉咙中上涌的血味，挣扎着直起身子，缓缓扣下头 。
地毯硬质的毛绒接触到额头，原本整洁的梳在脑后的长发不知何时散落下来，还粘挂上了一部分木屑。
木曦知道，自己此刻大概是很狼狈的，但，出乎意外的是，她并没有那么害怕，反而很平静。
没死就还有希望。
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让边境的人失去生的机会。
说她蠢也好，说她过于慈悲也罢，这是她除了报仇之外，最大的心愿。
木曦闭了闭眼，半跪着，俯下上身，“大人，是属下冒犯了，请您帮助我，我愿意以我自己作为筹码，帮助您做任何事情。”
帝青闻言，指尖轻勾，精神力再次冒出，撩起木曦的下巴，并没有回答木曦的问题。
“你知道吗，小曦，我一直很佩服你。”
木曦愣怔的睁大眼睛，一部分木屑飞起的粉尘，沾在了她的眼睫上。
她只能竭力眯了几下眼睛，试图摸清帝青的脸色。
但帝青却收回了精神力。
木曦身子一软，险些又趴在地毯上。
帝青这时，又柔声开口了。
“斯内克能挺这几百年，一者是依赖帝家打下的名号，二者就是得亏了接壤的地方多，谁都不愿意为此露出破绽。”
“至于内政。和圣焱的皇族相比，斯内克的皇族就是废物，除了会装腔作势冒名顶替，以蛇装龙，剩下也只会搞一些小手段。”
“除皇族以外的其他势力，也是各有各的脑残之处。”
“像世家，就被几百年的荣华富贵迷了眼，坚定不移追随皇族，誓要和他们一同踏进死路里。”
“嗯，军方倒是有想要整治腐疮的决心，只是，这个腐疮太大了，大到遍布了从上到下整个斯内克。”
“可偏偏他们还没有破茧沉舟的勇气，只想着拉势力，减少血腥风暴。”
“完全没想过其他的，更加简洁有效，一点都不会浪费时间的法子。”
“小曦，你觉得，这样的斯内克，等到真的内讧之时，有谁会有功夫想护，也护得住边境呢？”
帝青谆谆诱导，木曦却没有被拉倒她的思维里，“如果大人手下留情，边境不会落到最糟糕的地步。”
帝青眨眨眼，不可思议且做做作的捂住嘴，“小曦，你之前可从没说过，让我顾忌边境居民的安危。”
“怎么，是心软了吗？”
木曦眼睫一颤，没说话。
这时，却又有一道不耐的娇俏声音响起。
只不过，声音是娇俏的，内容是血/腥的。
“当不当，立不立的，要做什么，就下狠心一点啊，真是物随主人，蠢死了。”
“老大，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不让我吃掉她吗？还省得让她犹豫不决，在这里碍事儿。”
女孩语速很快，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吐字有些含糊不清。
可谁都能听出来，女孩和木曦之间积怨已久。
木曦沉默的回过头，就见陶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懒散的靠在门边，对着她嚼叫巧克力样子。
木曦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飞转急下，脸色阴沉了起来。
黛汐娃娃更是身先士卒，一边控制着核心，疯狂起跳，一边破口大骂，“我呸，你个猪，你是不是饿死鬼投胎啊，你！”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人生里除了吃，没别的了你！”
“你就不能想想，像我主人这样，天天殚精竭虑，学着怎么为大人分忧吗！”
如何在攻击敌人的时候，再用敌人衬托友方主人。
陶月是见到了，她斜挑眉毛，险些没被气笑出声。
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就看见黛汐娃娃鸡贼的跳到了自家主人怀里。
然后，又开始当着帝青的面，挑拨离间。
“大人，您看看，您看看，这个陶月目无王法，随意恐吓同事。您还在这里，她就肆无忌惮的威胁我。”
“可想而知，您不在的时候，她在咖啡厅有多放肆！您可得好好管管，要不然闹出点事情，咱这咖啡厅可不好管理啊！”
陶月：嘿，她这个暴脾气！
她嗦了一下巧克力，就要过去抓木曦怀里的黛汐娃娃，却被帝青投过来的，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止住了。
啧，陶月舔舔后槽牙，真是够了。
黛汐娃娃还没来得及开心，帝青就好奇的歪了歪头，“陶月趁我不在，是怎么目中无人的？”
“好好讲讲呗！”
黛汐娃娃僵住了，哪怕她现在根本没有身体，也着实体会到了一个叫做汗流浃背的词语。
黛汐娃娃支支吾吾的，想糊弄过去，“……她，她每天，每天都威胁同事，对，对了！”
黛汐娃娃灵机一动，“她还搞办公室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