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公公从外面小跑着进来:“启禀敬妃娘娘,霍统领是今儿早上卯时换班的时候进宫的,守门的说他只有一个人,并无旁人跟从。”
“卯时就该上朝了,他怎么这个时候才到?”霍芳华皱起了眉头。
“回娘娘,圣上身体抱恙一年多了,早朝也就取消了,圣上精神好的时候在暖心阁听奏,精神不好的时候就由左右两位相爷暂代朝政。”宣公公低着头说。
霍芳华握紧了拳头,有些个力不从心无从下手的感觉,可这决不能让宣公公看出来:“宫里头出了命案,圣上虽然让我监督查办,可刑部,大理寺还有内卫府的人呢?”
她说着底气就来了,嗓门也大了:“看来圣上的口谕就是个玩笑啊,我拿着这根鸡毛那是当不了令箭了?”
宣公公忙说:“奴才这就去宣。”
“宣去暖心阁吧,”霍芳华拍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左右两位相爷我也是好多年没见了,甚是想念啊。”
余音对她使了个眼色,表示自己不想跟着去暖心阁。
霍芳华觉着她也没什么用,随口吩咐:“你随白太医去太医署给我取点清心丸来,我看着这群窝囊废就上火。”
“是。”余音欢快地答应着,从宣公公手里接过行走腰牌,名正言顺地跟着白止观出了宫。
等出了皇宫上了马车,白止观才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梁师弟呢?”
“我们的身份也进不来宫,可为了取这个隋候珠我们也是豁出去了,东西刚到手就被发现了,梁江月被抓进天牢,得亏芳姑姑和我姑姑有些交情救了我一命,”余音简要地说,不忘点出这番话的重点,“梁江月被人从天牢劫走了,他可是为了这支簪子才会被抓的,你们神医谷一定要救他才是。”
“我们是神医谷,不是大理寺,我们有什么办法?”白止观一脸苦笑地反问。
“我特地让你进宫查看尸体,你就没看出点东西来?”余音失望的看着白止观,“在叶城的时候,梁江月随便看两眼尸体就能看出不一样的东西来,你可是他师兄啊。”
“我十七岁就入了太医署,只懂得看病诊脉,他一直游历江湖,见识自然比我广博一些。”白止观好脾气地解释。
“你想要出去游历随时都可以走啊,反正你在太医署也不被重视,”余音说到这里,突然愣了一下,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白止观,“你不会对我姑姑余情未了,哪怕她早已香消玉殒,你也要守着和她共同生活过的城终老一生吧?”
她瞪大了眼睛:“你不会到现在还孤身一人吧?”
“你还小,你不懂。”白止观有些狼狈地握紧了手中的发簪。
“你错过了喜欢的人,我可不想错过,现在我们赶紧想办法救梁江月吧。”余音对白止观的感情生活也没什么兴趣,“我们立刻去找你那位大理寺少卿朋友吧。”
“梁师弟是从天牢被劫走的,我们难道不该从宫中查起?”白止观疑惑地问。
“你傻啊,像我花点银子都能进宫,你觉得宫禁能有多严密?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人的地方就有贪婪和阴暗。”余音觉得白止观是看书把脑子给看坏了,“再说了,我们无权无势使唤不了人,宫里的那些事就让芳姑姑去查,我们先弄清楚这个凶手到底是谁。”
她将思绪集中在案子上:“在青州的时候,这个凶手杀人干净利落,我和梁江月都怀疑过他是收钱买命的杀手。”
白止观虽然从小进京,可神医谷说到底还是江湖门派,他对江湖事也是略有耳闻:“既然这样,他以前杀人的时间地点,死者的身份就没有什么价值了,不能帮我们找到这个凶手啊。”
他是个聪明人,一想就明白余音想去大理寺做什么了。
“能不能去看了再说。”余音现在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外面的车夫这时突然停住了马车,轻敲了两下车厢:“老爷,是雨姑娘。”
“雨昕也进京了?”白止观喜忧参半地推开车门,看到外面风尘仆仆的梁雨昕,忙示意她赶紧上车来。
梁雨昕看到车厢里的余音愣了一下,这才上了车坐下:“余姐姐怎么会和白师兄在一起?”
“你哥出事了,”余音抢在白止观之前开口,“我们查到在青州屡犯命案的杀手到了京城,追过来却没了他的踪迹,你哥还被他给抓走了。”
梁雨昕一听眼圈就红了:“是爱往肚子上捅刀的那个杀手?”
“是。”余音说。
梁雨昕的双手握成拳,心中暗喜却不得不憋出着急的表情,让她的嘴角几乎抽搐了:“怎么会这样啊?”
“你哥就爱掺和这些江湖事。”白止观怒其不争地说。
余音趁机说:“雨昕,你和梁江月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就没点认识的江湖朋友可以帮帮忙?”
“我哥一向救助的都是穷苦百姓,好些人一辈子都没离开家门超过二十里地……”梁雨昕听出可以脱身的机会,“不过,我哥在京城的确还有个朋友在京兆尹当差,或许我可以找他帮帮忙?”
“太好了,你赶紧去啊。”余音拍着车厢让车夫将车停下,她知道梁雨昕要找的是巡察司的人帮忙,有这么好的条件不利用那就是傻子了。
梁雨昕跳下马车,抱着包袱跑了半条街,回头看白止观的马车已经走远了,她放缓了脚步走进路边一家酒楼,点了是三荤一素美滋滋地吃喝起来。
梁江月若是不在了,那他的那个位置就是她梁雨昕的了。
马车里白止观真情实感地发愁:“京兆尹管京城内的案子,可管不到宫里去,我还得想想别的办法,对了,我有个师弟在京城开药堂,他人面广认识不少江湖人,不如让他帮帮忙吧,只是……这样的话师父一定会知道的,他身体本就不太好,只怕会担心了。”
“那就别说是找梁江月,”余音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就说捅三刀劫走了顺德王遗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