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沉吟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我有一个猜想,需要你先偷到沈旭昌的布防图。”
“这个只怕不太容易,”梁江月苦笑一下,“你也能看得出来,我不过是他的一个傀儡而已,别说去他的书房,就是连这重院子我都出不去。”
“那是以前,现在不是我来了吗?”余音握住梁江月的手,“我们两个双剑合璧必定天下无敌。”
第二天等到日上三竿余音和梁江月才起来,慢条斯理地收拾停当用了早饭,余音这才去见沈旭昌。
沈旭昌看到余音进来,将手中的卷宗合拢:“皇上在孤这里也住了些时日,一向都起得很早,听说今天起得特别晚啊。”
“爹爹不会以为巡察司只教怎么杀人吧?”余音今天的妆容也走得是妩媚路线,她眼波一转风情万千,“想让一个男人起不来,那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她满足又开心地叹了口气:“没想到顺德王能生出这么俊朗又身强力壮的儿子,经过这一夜女儿也想明白了,回巡察司是条死路,留在这里才是荣光大道。”
沈旭昌如有所思地打量了余音几眼,随即笑道:“你能这么想,为父太开心了。”
“爹爹,眼下巡察司还不知道我和你相认的事情,我想拿一份假的寻访图给被你抓的那个鹰卫,让他带回去误导即将到达的靖安王大军,”余音用一种胜券在握的语气说,“虽然我们士兵没有靖安王加上益州军人数多,可只要运筹得当必定能以少胜多。”
她的语调变得越发的激昂:“灭了靖安王大军,从坦洲到京城就没有多少兵力可以阻挡我们,长驱直入拿下中原,天下就是您的了。”
“天下是皇上的。”沈旭昌听得眉开眼笑,还不忘表明自己那并不坚定的立场。
“皇上不也是您的女婿吗?他不过是个乡野间长大的竖子,哪懂得治理天下,到时候让他拜爹爹为摄政王,请爹爹主持大局才是。”余音又画了一个大饼给沈旭昌,这人已是异姓王,再往上除了当皇帝,只怕就是摄政王这个位置能满足他了。
沈旭昌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皇上年少有为聪慧过人,哪里需要孤的辅助啊,只望他登记之后不要忘了孤这个老丈人便是了。”
“绝不敢忘爹爹的恩情。”余音行礼退了出去。
沈旭昌若有所思地看着余音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他展开刚才合拢的卷宗,分明就是一张绘笔略显仓促却不失详细的城防图,不但如此,坦洲各地兵力布置也赫然纸上。
他的想法和余音不谋而合,想用假的城防图引靖安王大军入陷阱之中,再包抄合围将其灭之。
他正想着如何说服余音,没想到余音却先提出了这个想法,过了一夜真的能让一个在巡察司养了二十来年的人叛离?
沈旭昌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心里对余音不是全然相信,或许余音是想以此为借口,让她的同伙回去送信,就算如此对他的全盘计划也没什么影响。
用过晚饭后,沈旭昌将这份假的城防图交给了余音:“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劫狱,”余音回答得理所当然,“正大光明地放出去,他怎么可能会相信这是真的,只有劫狱一条路可以走,全巡察司都知道金腰燕最擅用毒,爹爹只要让府中护卫竭力配合我,他一定会顺着我们的安排走的。”
沈旭昌眯了一下眼睛,立刻拍板:“好,就按你说的办。”
他眼珠子一转:“可你半夜出去,不会让皇上起疑心吗?”
“给他下点药让他睡着了,不就行了吗?”余音笑得纯真又邪魅。
沈旭昌虚情假意地说:“用这种药只怕对皇上的龙体有损吧?”
“只要他能活着到入主京城的那天,嗯,最好再给我留个皇子,不就行了吗?”余音薄情寡义的恰到好处,“我在京城的时候时常能看到宫城的屋檐,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格外的耀眼,一想到以后那些都是我的,爹爹啊,我就觉得好开心啊。”
“你放心吧,以后那些都会是你的。”沈旭昌从书架上取下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这个叫醉花阴,掺在酒里一喝就醉。”
“女儿明白了。”余音拿着城防图和醉花阴退出去。
回到梁江月的院子,她命人取酒来要和梁江月赏花看月,在暗中窥视的目光中,梁江月趴在桌上睡过去,余音让侍从扶梁江月进去歇下,她自己则换上夜行衣往赵王府的大牢而去。
王府中的护卫事先都被吩咐得明明白白,闻到花香味后立刻倒地,余音从狱卒腰间取下钥匙,顺利救出牢中的张山,路上遇到一队巡逻的护卫,余音一挥手扬出一片香粉,那些护卫立刻倒地不起。
余音带着张山往前走:“我冒充了巡察司的金腰燕,沈旭昌以重金策反了我,让我给你一张假的城防图带回去。”
张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余音拽着往外跑。
他们就这么一路顺遂地摸到王府后院,还从马厩里偷了一匹马。
张山换上了从倒地护卫那里扒来的衣服,将城防图藏好:“任务既已完成,我们一起走吧?”
他觉得把余音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余音摇摇头,她知道暗中有人在监视着:“沈旭昌敢反,是因为顺德王旧部的人在背后捣鬼,那些人似乎在京城也暗藏了力量,沈旭昌现在很宠爱我,我要想办法把那些人给挖出来,你回去禀告指挥使,金腰燕会给他一个好大好大的惊喜。”
张山知道劝不动她,好在李世还暗藏在禄城,和余音总算是有个照应,他打马飞驰用护卫的腰牌骗开城门离去。
等张山将城防图送到靖安王世子面前,靖安军已经和益州军会和,以靖安王世子周晟为帅。
城防图虽然是假的,周晟却打算将计就计,二十万大军分出十万走官道,马背车辕多竖旗帜,车后托树枝,造出扬尘漫天声势浩大的模样。
其余十万分两队,轻骑兵去山中击破张山看到的那些营地,另外五万人绕到商州从后方包抄,势必将坦洲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