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秘密基地

师萌百无聊赖地转着笔,他重新看了课表,除了物理之外的课程是化学,这俩简直是理科中的王中王,衬得教室里的时间更加难熬。

他不老实地偷偷掏出手机,在课桌下飞快打字:

[为什么要把我和凃与知调成同桌?]

[那些谣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前排季阳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师萌看见他肩膀明显僵了一下,随后低头快速回复。

不一会儿,手机震动起来:

[那些传言我当然知道啊/呲牙]

[我还以为你终于想到新玩法了]

[特意当这个恶人把你们凑一起]

[让我兄弟过把瘾呗/呲牙]

这些文字在屏幕上跳动,师萌觉得莫名其妙。这人绝对没说实话。

虽说前世这个人一直如此,把一些学生当作无聊时的消遣,例如桌上突然出现的死蟑螂,体育课后消失的校服,还有被涂改的考试卷,但也仅仅是与女主有接触的人而已。

每一桩“玩笑”背后,都有他沉默的纵容。但……现在的情况是,这发生的一切都和女主无关。

难不成凃与知……真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结仇了?

“怎么了?”

身旁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师萌一颤。凃与知不知何时放下了笔,正用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没…”师萌手上的动作缩了缩,生怕凃与知看到这些信息。

“该去图书馆了。”

“啊?噢。”师萌看了眼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七点。

他慌忙抓起书包和要带的笔盒,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凃与知的背影,那人却突然拐向教学楼后方的停车区。

“等等,图书馆不是往这边!”

话音未落,就见凃与知利落地翻过一道矮墙,身影消失在消防梯的阴影里。师萌立即将笔盒放入包里,又背上包,手覆上生了铁锈的梯子,缓慢向上爬。

三楼窗户的锁扣早已锈蚀,凃与知轻轻一推就滑开了。灰尘在天花板的光中飞舞,师萌捂着嘴咳嗽,看见凃与知熟门熟路地走向角落。

那里有张被擦得发亮的木桌,桌上摆着一盏老式台灯,暖黄的光晕像个小太阳。

“这是……我的秘密基地。”凃与知的声音在空旷的图书馆里格外清晰。他伸手拂过桌面,指尖没有沾上一丝灰尘:“是我很早就发现的。”

师萌大惊。就这样告诉他了?还是说有诈!

他环顾四周,其他桌椅都蒙着厚厚的灰,唯有这张桌子周围的地板有经常走动的痕迹。台灯旁堆着几本翻旧的参考书,书脊上用便签细心地标着分类。

貌似是真的……但凃与知为什么要告诉他,这又是什么走向,又有什么目的。

暖黄的台灯光晕里,凃与知的侧脸线条变得格外柔和,扫过他的眼神也不再那么锋利。他翻动参考书的动作很轻,指尖抚过纸页的样子近乎温柔,与教室里那个阴晴不定的同桌简直判若两人。

难不成现在这才是真正的他?他是吸血鬼吗,晚上才现原形?!

师萌悄悄勾起嘴角,目光扫过书页上密密麻麻的笔记。

字迹工整如画,标签清晰完完整,每个重点公式旁都画了小小的箭头标记,虽然和师萌一样都用了不同颜色的笔,却不如师萌显得凌乱。

“看题。”凃与知轻轻点了点书页,似乎是察觉到面前的人正在走神,语气中重新带着些不耐。

“嗯……好!”师萌吓得一个激灵,凑近了些。

“这道题。”凃与知突然指向其中一页,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你一直错,是脑子不好吗?”

话好狠。

师萌咬住了下嘴唇,嘴角微微上扬,用一种近乎蠢货的笑容看着凃与知。凃与知对上这个笑,嘴角抿了抿,立即闭上了眼睛。

“看来是真的脑子不好。”

师萌笑出了声。

“小同桌...”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不会……你每次考完试都来这里?”

凃与知的手指在书页上停顿了一下,他轻轻合上参考书。

“嗯。”他声音很轻,“晚自习费用付不起,我就总想着奶奶说过的话:书里住着能实现愿望的精灵。”他笑了笑,“图书馆这么多书,或许能让我愿望成真。”

师萌看见他,立即拍了拍凃与知的后背:“我小时候总考倒数,爸妈还怀疑我是智障,直到家里来了个新管家,他也说了和你奶奶差不多的话,只不过又有点不同。”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书桌,两个影子在暖光里渐渐靠近。旧书页散发出淡淡的书香,仿佛精灵爬出了书,正在他们身旁环绕。

师萌用笔尖轻轻点着纸面,声音不自觉地染上笑意:“他说,错的每一道题都是个小精灵,在提醒我哪里还没学会。”笔尖移到旁边画的小叉叉上,“看我的卷子,这个这个这个,都是小精灵。”

“现在,图书馆多了很多精灵。”

师萌没敢抬头看凃与知的表情,只是自顾自说着话。

台灯突然闪烁了一下,墙上的影子跟着晃了晃。

“你挺会为自己的笨找理由,管家情商很高。”凃与知道。

“……”

师萌后悔刚才说了那些话。

38分特么精灵能不多吗!好不容易找到一点话说,到头来还被羞辱了!他容易吗!

“不过管家…”凃与知又再次开口,顿了顿,似乎在找补,“说的也有道理吧。”

这句话可以不说,也可以在上一句话说前说,怎么着也不该是不是现在说!

师萌无声叹了口气,他懒得计较这些,笨点就笨点呗。他突然想起书包里似乎还带着糖,也不知道化了没有,更不知道是放了多久的。

他决定拿出这个来惩罚一下凃与知。

“我书包里有糖,吃吗?”师萌笑了笑。

“不吃。”凃与知觉得师萌这表情大概是没好事。

师萌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出书包里放着的保温盒。一打开,看着这些歪七扭八的糖的画面,他瞬间想起来了,这玩意是他自己做的。

那不算惩罚了,算他大发慈悲的奖励。

“哇你真有口福啊!”师萌夸赞道。

凃与知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突然伸手碰了碰保温盒边缘,指尖沾到一点糖渍。

“...糖浆熬过头了。”

空气凝固了一瞬。师萌正想狡辩,却听见凃与知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奶奶...有次也熬糊了,只是她身体不好,很久都没熬过了。”

师萌一下闭了嘴。

这种情况,就问有谁还愿意怼他、骂他?

他注视着凃与知低垂的睫毛,那上面似乎沾着一点湿润的光。手不自觉轻轻将糖往对方手边推了推,声音放得很软:“那...等奶奶身体好些了,我能去拜访她吗?我妈妈认识一位很厉害的老中医……听说特别擅长调理老人家的身体。”

师萌心底有个声音:帮帮他吧。

那就帮帮他吧。

凃与知的手指突然在盒上收紧,指节泛白:“她现在...在第三医院。”

“那正好,李教授每周三都在三院坐诊,我帮你。”师萌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摸出张皱巴巴的草稿纸,“对了,这是我的电……”

话没说完,草稿纸突然被按住。凃与知的手心很烫,盖住了纸上刚写了没几个的数字。

“下周...”他声音很哑,“带你去见奶奶。”

师萌感觉心脏在胸腔里咚咚作响,震得耳膜都在发颤。

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他自己在心里说他不知道,却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在装不知道。

这算不算……走近了凃与知?哪里一点点?

师萌用力点头时,脑袋上的呆毛跟着一晃一晃:“好呀!好呀!”

凃与知看着他这副模样,紧绷的肩膀忽然松了下来。

他抬手用笔帽轻轻敲了下师萌的额头,力道很轻,像小时候家人用筷子头点他偷吃的手一样:“好了,现在可以看题了吗?”

师萌捂着根本不疼的脑门,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凃与知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修长的手指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将复杂的电磁公式拆解得清晰明了。

“愣着干什么?背公式。”凃与知用笔杆敲了敲桌面,声音虽淡,却没了晌午的疏离。

“好,好!”师萌赶紧集中注意力,磕磕绊绊地背了起来。

奇怪的是,那些往日里如同天书的符号和定理,此刻却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力,顺着凃与知的声音流入脑海。

月光不知不觉已经深了,师萌不经意间瞥见手表,顿时瞪大了眼睛:“都九点了?!”他手忙脚乱地收拾书本,“快回家,你家人该着急了。”

“没事,他们知道。”凃与知轻飘飘道。

哦对,凃与知家是没有人的。

师萌猛地一拍脑门:“哎呀,那你赏个脸,跟我回家吧!”他拽住凃与知的书包带,“走啦,我送你,天晚了我不放心。”

凃与知被拽得一个踉跄,月光照亮他微微睁大的眼睛。师萌已经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打字:“老陈!开到西门接我们。”

“不用...”

“要的要的!”师萌把装着糖的保温盒塞进凃与知怀里,“你教了我两小时物理,我总得报答一下你呀!”说完还夸张地鞠了个躬。

夜风掀起少年们的衣角,凃与知看着师萌,突然伸手替他扶正歪掉的书包带:“不要单肩背包,会高低肩。我家……在槐花巷38号。”

师萌突然瞪大眼睛,一把抓住凃与知的手腕,“槐花巷38号?你家?”路灯下他的眼睛亮得惊人,“这也太巧了吧!我今天数学小测刚好38分!”

他立即在书包里翻找,掏出皱巴巴的试卷,分数旁边还画了个哭脸。他这才猛然想起,今晚是想听数学题,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听了两个小时物理。

竟然还听懂了!

面前这个人果然是个可以帮他学习的好同桌,季阳在不当人的人生中也算干了人事。

凃与知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当然啦!”师萌把试卷折成纸飞机,“这说明我们超有缘分的!”

“……你。”

纸飞机晃晃悠悠飞出去,像漫画一般,正好卡在路边同样为“38号”的门牌上。

凃与知望着在夜风中轻颤的纸飞机,一种荒谬感和熟悉感涌上心头。

师萌还在蹦蹦跳跳地向前走,打乱了凃与知的思绪,他轻声道:“那你下次考试...”

“保证进步到28分!”师萌信誓旦旦地竖起三根手指,“不对,38!48!”

凃与知听着这些分数,心凉了半截:“都好低。”

远处传来司机按喇叭的声音,似乎惊飞了门牌上的纸飞机。那架载着38分的纸飞机,正朝着更远的地方飞去。

师萌举着38分考卷蹦跶:"看!和凃总家门牌绝配!"

凃与知:“……”

凃与知:“这是该笑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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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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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炮灰竹马的我靠抱反派黑莲花大腿苟命
连载中惊也珏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