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仙尊细细打量宋宴。
看着有些瘦弱,是小抒忙于修行没照顾好吗?
修为才练气,小抒也真是的,就算再忙,偶尔也要帮着指导一下啊。
哎!等下送几瓶能提升修为的丹药给他吧。
“那……那个”
眼见临川仙尊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宋宴都快把头埋进落满花瓣的地里了。
天知道他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勉强出了声。
“我能……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了,无论什么问题我都很欢迎。
临川仙尊淡淡应了一声:“嗯”。
宋宴因对方冷淡的态度身体抖了一下。
临川仙尊恨不得时光倒流重头来过,虽然重头来过,差别可能也不大。
“额,就是……”十指紧紧搅在一起,宋宴深吸了好久的气,才犹豫地问了出来。
“您是沈师兄的师尊,我和沈师兄是道侣,那我该叫您什么呢?”
声音很小,几不可闻,但锻炼出来的耳力很清楚的听完了一切。
临川仙尊:“……”
是个好问题,来,下一个!
对方的沉默,令宋宴多多少少有了点自知之明。
“没……没关系,不回答也可以,我只是想着要礼貌一点,又不知道该称呼您什么。但您不愿意的话,就……就算了吧。”
临川仙尊:“……”
但凡我要知道,我能不告诉你?
“就……其实,是有一件对我很重要的事,想要问您,我才……过来的。”
“我想要沈师兄穿过的衣服,可他不肯给我,我自己找又找不到。您知道,沈师兄穿过的衣服都被他藏……放在哪里了吗?”
临川仙尊:“……”
我是不是打坐太久,耳朵麻了?我怎么感觉听到了很离谱的事情,可能是幻听吧。
啊?这个问题也不行吗?宋宴有点懵了。他还以为这么简单的问题,就算是他,对方也是肯回答的。
看来他对自己的认知还是不够。
系统:或许宿主没察觉他要别人穿过衣服的行为很变态?好吧,前言撤回,宿主不是进修过,是有这方面天赋。
不过,跑过来问人家师父这个,宿主,你真NB!
“那……好吧”有些失望,打算打道回府,但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宋宴问了第三个问题。
“那您知道,怎样才能让沈师兄讨厌我,跟我结束道侣关系吗?”
临川仙尊:难道是情……情趣?
没经验的生手,只能靠脑补来还原,然后,他差点被自己的脑补刺激的大脑死机。
额……现在的修真界已经开放成这样了?果然是山上待太久,与时代脱节了?
看来,每次的宗门聚会还是得参加,总不能为了维持人设,连新闻八卦也不顾了吧。
“房间最左边柜子最底层,你看看,不过有结界,破界之术简单,我传你。”继那个“嗯”之后,临川仙尊第一次出声。
他可再不想这位小弟子,再露出一点失望的表情了。
哪怕问题是离谱了一些,但既然是自家弟子的喜好,还是要尊重祝福的。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宋宴听闻,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您!”
那样纯粹不克制的笑容,他已经许久没看过了,不自觉的,他也弯了弯眉眼,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极浅的笑。
“嗯,这几本功法你带回去看看,若有不懂,可随时过来问我。”
“还有几瓶丹药,可辅你修行。”
说着,把自己从听说沈望抒有了道侣就准备好,一直到现在才有机会拿出的见面礼递了过去。
如果是懂行的,大概能从名字里看出临川仙尊的用心。
里面最次的功法,放外面都得引起他人疯抢。
至于那几瓶丹药,乃林家当代家主亲手炼制。无论是品相,功效都非外界可比。
可惜,对象是热衷摆烂的宋宴。
一番心血不能说白费,只能说暴殄天物。
从临川仙尊那里回来,宋宴立马冲到沈望抒房间,破除结界后,果然从最底层拿到了他足以确定,是昨天穿的衣服。
淡青色与沈望抒很贴,昨天光看着就触感很好,如今摸在手里,触感更好,就像在摸昂贵丝绸一样。
系统鄙视:你摸过昂贵丝绸吗?还有,你拿了不怕被发现?
宋宴:到时候死不承认不就行了?
系统:果然是做出拿别人穿过衣服这等痴汉行为的狠人,就是不一样。
宋宴淡定拿了衣服回自己房间,废了点心思藏好。
果然,夜间沈望抒旁敲侧击过来问,宋宴坚决否认,甚至还让他进来搜。
那应该是错觉吧!
或许是他早上出门已经收拾好放进储物器具里面了。
怀着满腔疑虑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沈望抒刻意记了一下,回来没看到,压下疑虑,隐而不发。
第三天,还是如此。
难道是进了贼?可这房间里这么多价值连城的东西,为何单偷衣服,还是穿过的?
一番细想,他最后还是把人选定在了宋宴身上。
第四天,他刻意多等了一会儿,结果,宋宴连门都没开,但衣服还是丢了。
看来是误会了!就是有了贼。
沈望抒这次换了个地方放,但情况还是没有一点缓解。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转折出现了。
有一天他端着早饭轻声进宋宴房间时,他看到了足以令他感到惊悚的一幕。
宋宴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很熟,而他的身下放满了各式各样,颜色不一的锦袍。每一件沈望抒都非常熟悉。尤其是宋宴手里抱的那件,他昨天才穿过。
欺骗,偷盗,还有拿别人穿过的衣服,这已经不是什么能随随便便放过的小事了。
沈望抒径直来到床边,把床上所有的衣服收走,包括被宋宴抱在怀里那件。
等床上一件自己衣服也不剩时,他才将宋宴叫醒,并且第一次用严肃的神情看向他。
宋宴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眼眸中还透着迷茫。
“怎么了?”
“宋师弟。”声音低沉,隐隐透着压力与主人的生气。
“你可知,欺骗,偷盗,甚至拿别人穿过的衣服,都是非常不好的行为?”
宋宴木然,片刻后反应过来,冷笑道:“所以呢?”
“道歉,并且作出保证,以后不再犯。”
宋宴强硬摇头:“我既不会道歉,也还会再犯。”
“你若不喜,那就分道扬镳,不再来往就是了。”
“你……”沈望抒真没想到他会如此地执迷不悟。
“你真这么想?”
宋宴眯着眼,笑容愈发灿烂“当然啦,我这种社会败类,哪里配得上你这种成功人士。”
“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一个会做出这种变态之事的货色!而且永远也不会改正和收敛。”
“你要是看不惯,我走就是了!”说罢,他起身就往外走。
现在时间还早,快一点,再小心一点,应该不会碰到人。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宋宴啥也没拿,急忙往门口跑去。
门已经被拉开了一半,又被另一只手以巨大力道合上。
沈望抒几乎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来让自己冷静下来,不以情绪化面对宋宴。
“宋师弟,抱歉,是我不好。”
宋宴整个人愣在原地,久久未回过神。
为什么要道歉?
为什么要跟我这种不值得的人道歉?
明明我刚刚说了那样过分的话,要道歉,也应该是我跟你道歉吧?
宋宴十指攥紧成拳,嘴唇紧抿,片刻后,艰难开口。
“为什么?”
“我刚刚太情绪化了,明明有更加温和的处理方式,我却以那样的强硬姿态……对不起,宋师弟请放心,我会认真反省,我保证,这种事,以后绝不会再犯。”
勉强听完后,一阵无力感袭来,宋宴膝盖一软,竟要跌坐在地。
“宋师弟?”
沈望抒眼疾手快地扶住宋宴,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连忙手搭在宋宴手腕之上,灵力游走全身,任何一处都未曾被放过。
这是——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沈望抒一惊,再次放出灵力认真探查。
片刻后,沈望抒将手收回,沉默地抱着已经是半昏迷状态的宋宴放到床上。自己径直来到离床不远的柜子前,拉开抽屉。
里面本来放着十多根忘神香,如今竟只剩两根了。
是药三分毒,这种能发散思维的香用多了很容易损伤心智,更严重一点,可能会成痴呆儿。
“宋师弟,你是不是根本没恢复?只是不想让我担心,才……装出一副已经好了的样子?”
虽然在问,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恢复了,又怎么可能频繁用忘神香?
虽然听到了,但并不想回答的某人决定闭眼装死。
“我去找师尊,让他过来帮你看看。”
“不……不要”宋宴瞬间睁眼,并且及时拉住了沈望抒。
“宋师弟,你现在情况很不好,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师尊虽然专修术法,但药理也很精通,他会治好你的。”
宋宴不停摇头“我不要他帮我看,我不要见其他人。”
事关宋宴性命,沈望抒就顾不得温和还是不温和了。
“性命攸关的事,不可任性。”
强行将自己身体抽离,匆忙说了一句“等我”,便打算出门找临川仙尊帮宋宴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精神濒临极限,宋宴忘记了周遭一切,唯有那道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在眼中越来越清晰。
宋宴再也忍不住,大吼出声。
“沈望抒!”
“不要走!”
意识越来越模糊,他根本难以维持清醒。平时醒着的时候绝不可能说出的话,在半昏半醒间竟说了出来。
“没有你的话,我会死。”
“我要你的衣服,是因为那上面有你的气息。我抱着它,就像是抱着你一样。我会很安心,不抱着的话,点再多香,也不行。”
“不,不行!”似是清醒了一些,宋宴不停摇头后退,喃喃自语“说出来的话,会被讨厌,会……不行,不能说出来,不能说出来。”
表情愈加惊恐,像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整个人沉浸其中,不停重复着“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会被讨厌”这句话。
都已经走到门口的沈望抒立刻折返,走到宋宴面前,将他紧紧拥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
“我在,我不走。”
一直到宋宴失去意识,他才停了下来。抱起宋宴将他重放回床上。
本欲趁机去寻师尊,都走出几步了,思量片刻,又折返将自己外衣脱下盖在了宋宴身上。
系统:“……”
要不是没权限,他高低得调一下好感度看看沈望抒对宋宴的好感到底有多少。
还有宿主,这死鸭子嘴硬的家伙,明明对沈望抒依赖成这个样子。却还抱着让沈望抒讨厌他的打算,各种挑战沈望抒的极限。
这种人应该称作什么?
欠!就是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