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墨渊确实才能出众,之前水沼泽修习,武备斋一学分类杂多,选修前衡中子召集众人探讨调课事宜,又邀请诸位学子介绍一技之长。
那会禄朴刚刚仙逝,我兴致缺缺躲了起来,趴在一株榕树上旁观。
人群中也未见东华。
终于轮到了墨渊,他慢条斯理的上台,明明也是那般清净朴素的装扮,看着却着实心痒。
墨渊说了几句,我感觉没一句切到点上,但大致意思就是,除了铸造法器,其余的他都稍懂一点点。
这会又开始自谦了。
衡中子抚着长须,叫住欲要下台的墨渊:“少君年轻有为,何不向众人详解自身才能?”
那会我就有点讨厌衡中子了,他把墨渊架在那儿一定要说个清楚,无异于自曝软肋。
墨渊思虑片刻,略含歉意道:“铸兵之器,实在不得要领。”
我深呼一口气,与我互补,真是绝配。
再看衡中子,双眼微微眯起,一指隔空点出手臂长的短刀,他再问墨渊:“若铸造此器,少君需要多久?”
衡中子那招实在有些惊艳,我抬起脖子远远打量那短刀,刃尖还在和神力互相扭曲,确实是刚刚造出来的神器。
若是我,怕也需要大半日。
墨渊低下了脑袋,又缓缓抬起:“回先生,我造不出。”
台下学子一片惊呼。
衡中子点头,轻轻翻手,短刀刹那间化为乌有。
衡中子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若是造不出,便不必再做。”
我对衡中子有些不满,这可真是杀人诛心。
想到这,我抬手运气,凝结出一豆粒大小的绯色玉石,待我再调集灵息欲学衡中子隔空点物时,体内神力竟不受控制,心慌意乱中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我眼前一黑,顺带拽住了前面的墨渊。
他叹了口气,我们眼前景象变得模糊,我和他竟然是在一个空间法器中。
出来后我仍半死不活扒拉着墨渊,又伸出一只手在空中四处乱抓,墨渊又叹了口气,接过我的手。
我再抬头,那法器周身清光明明,不太像墨渊自身神力造出的东西,我攥住那只手,问墨渊:“这法器是怎么造出的?”
墨渊拍拍我的后背,没有回答。
“这时候应该问问他们是怎么打算处置你的。”这声音有些熟悉,我窝在墨渊怀里侧了侧头,果然是赤季。
凡人用语总是粗糙又传神,他们有句话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我虚弱衰竭,面对赤季的嗤笑都不能挥一挥拳头,还要谄媚一笑:“在北荒羽翼之下,我还能被怎么处置?”
赤季翻了个白眼:“你说得很对,你在我的地界,确实不会被怎么处置。”
我无语的继续瞪着赤季,那他多嘴个什么劲。
赤季又是一挥披风,一阵风呼啦啦从耳边吹过,他在我们身旁坐下沉重道:“但这个创世神你还是要当一当的。”
再醒来时,手臂又是一阵麻痛,我呲牙咧嘴的想起身,奉行探了过来,模样慈爱的给我擦汗。
“墨渊呢?”我脱口而出。
奉行抿紧嘴巴,眼睛瞟向了一旁。
我一抬头,是正在给我施针的巳宜长老。
见右臂七七八八扎了几根银针,我抬抬手,还好,能动弹,巳宜却被我一惊,有些不满的瞪了我一眼。
我咳咳嗓子,又抬高声调问道:“赤季呢,怎么不见他?”
我这话问得是巳宜。
巳宜收好自己的瓶瓶罐罐,又瞪了我一眼:“您马上要从魔族少主一跃晋为创世神,找他还有何用?”
我昏迷前,赤季也说过同样的话,看样子,折颜那边的众族子弟真要开始整治我了。
我盯着手臂上一根根莹亮的银针,对巳宜抱歉笑了笑,这老头真是犟种,我就算骑到父神头上,该用赤季的不还是得用。
看巳宜和奉行都不作声,我张口缓和了下气氛:“我重伤初愈,想和未来的夫君说说话,有问题么长老。”
巳宜最后瞪了我一眼,哼了一声,起身替我向赤季传了神识。
不知道巳宜传了什么,以至于让赤季误认为有什么大事商讨,他风尘仆仆赶了过来,待看到我扎得如同刺猬般的双臂,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幸灾乐祸,我看了奉行一眼,他会意,把巳宜拉了出去。
赤季见我面色有些凝重,歪头打量我神色。
我还是有些虚弱,甚至毫无心力去想废话,只能开门见山的问他:“你跟墨渊,是不是做了什么交易?”
赤季也哼了一声,反问我:“北荒为何要与神族扯上关系?你以为他救你是我们北荒求来的?”
我摇头:“赤季,我问得不是指救我这件事。”
赤季没有说话,我抬头与他四目相对,他下巴扬起,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墨渊究竟是拿什么才跟你换来了禄朴的法器?”
赤季拧过脑袋,不愿看我:“我送的。”
我想起身踹他,却忘记了手臂的银针,刚动弹两下就呲牙咧嘴坐了回去:“那墨渊为何会救我?”
一听这话,赤季不由笑了两下:“嗬,少绾,俩人粘糊得这么起劲,你倒把自己择得挺干净。”
我自认理亏,没有回嘴。
“我会被他们如何处置?”良久后,我心头还是涌上一股惧意。
赤季在我床边坐下:“各族已定,三月之后,岐山之上,为你加封创世神称谓,与父神母神同受他们朝拜。”
赤季这话说得我全身发冷:“赤季,为什么是在岐山?”
对面一直没有回答,我有些无措,抬头看他,赤季一直在盯着我。
“少绾,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我愣了愣,攥紧拳头。
岐山神女明明是西王母之女,可她法力微弱,寿命也比一般神明短暂。
岐山虽小,却在关要之间。
我想明白了些,笑了笑,瘫软下来。
岐山神女那般都能创异曲巨世,各族忌惮,予我至高荣耀只为将我封在岐山。
有些话还是只有这能说
人也老大不小了,明明从泥泞中爬出,却还是被情感桎梏。我一直说不清自己对那个人的情绪,或许他本就自带魅力,任谁看都是纯粹无比,美好非常。
暗恋这件事只能有这最后一次了,暗暗倾慕真的是最美的记忆,真想永远留在那段时间,永远沉迷其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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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北荒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