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开花楼

在凡间各方势力交界处,有一座雕栏玉砌的酒楼繁花楼,百花点缀,因其以花作灯而闻名天下。

没有人知道老板娘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桃花变成了花灯,也没有人见过老板娘真实的模样。而真正令繁花楼名满天下的还是楼中的姑娘们,各个花容月貌,明艳动人。

酒楼内歌舞升平,一如往日般热闹非凡。凉颐也如往常一样,在万花丛中寻欢作乐,而他招惹的对象却很不一般,便是酒楼的老板娘——熙妍。

熙妍手中拿着一把精巧绝伦的金粉扇子,虽蒙面仍难掩其非凡气度,并不像是沾染世俗之气的烟花女子,却颇有几分媚态,婀娜多姿。

一个侍女来到熙妍身边悄声道:“妍姐,凉颐殿下恐怕不能留在这里了,鲛族已与天界联姻。”

熙妍面色突然变得凝重:“殿下可知道你已有婚约?”

“婚约”这两个字传到凉颐耳中犹如晴天霹雳,他语无伦次道:“你说什么?我,我有了婚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也才离开一天而已,就,就有了婚约?”

熙妍道:“东海内乱......”

凉颐简直要发狂:“什么!东海内乱了?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鲛王上书天界出兵相助,并有意要与天界联姻,神主已经同意了。虽然还没有正式宣布,但这件事已经在三界传开了。”

“传开了?合着我本人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呗!不行,我必须回去问个清楚。告辞!”

凉颐在万花丛中掠过,脚步匆匆,虽然一直在点头示好,可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任何人的任何话。

凉颐飞过南海上空时,还未化成人形的曦凤鸟迎面而来。

曦凤鸟通体以白色为主,在头、脖以及尾部带有些许赤色羽毛。因其身负凤凰血脉,成为现在的百鸟之王。

曦凤鸟在他身边环绕、鸣叫,像是在和老友叙旧。虽然凉颐已经对这样的场景司空见惯,但他依旧无比享受这种感觉。

“也许来日我们还会再见,可这样的感受再也不会有了吧?”凉颐此刻恨不得自己也变成一只能够自由翱翔的鸟,再不必被这尘世所累。

暗兵统领季阳将军来到洛兴殿给鲛王递上了有关东海战事的文书,上面写着:东海暗兵已尽数被灭。

鲛王把手中的文书一摔,怒气冲天:“没想到我千防万防还是让魔族钻了空子!派去东海镇守的兵将无用,安插的暗兵更是废物!”

“王上息怒!魔族本就狡诈。况且千防万防,人心难防。”季阳劝解道鲛王。

他总觉得暗兵之事另有隐情。明兵易躲,暗兵难防,暗兵可是使水族立于不败之地的关键所在,也因此在仙魔大战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若非东海有人和魔族勾结,暗兵绝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攻破。于是他顺势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你是说东海不止混入了魔族这么简单,熠王身边有人和魔族勾结?东海竟有这样的败类!若是被我抓到,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这时凉颐闯了进来:“父王,您为何擅自做主替我定了与神女的婚事?”

季阳见状退了下去。

鲛王并没有抬头看他,径直坐到了桌案前翻阅婚书。

“你还知道回来?婚姻之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这么好的婚事又不会委屈了你。”鲛王这时心情开始好转,近来也只有这么一件顺心的事了,不管怎么说水族总算保下了。

凉颐就感觉不妙了。

凉颐盯着鲛王手中的文书看直了眼,这么喜庆的颜色,难道是婚书?父王可真会杀人诛心呐!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此生放荡不羁,从不受人摆布,竟然莫名其妙就有了婚约,现在连婚书都有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凉颐虽心有不满,还是极力装作平和,问道:“平乱归平乱,为何又非要联姻?天界与水族本来不就是盟友吗?”

他知道是因为东海内乱之事,父王担心魔族在预谋占领四海,所以才向天界求助,可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非要联姻。

鲛王怎么会看不穿凉颐的心思,看到他还有点用处的份上,先苦口婆心解释道:“你以为仙魔大战联盟一次就叫盟友了?对神主而言水族不过是俎上鱼肉。从前天界和水族或可是势均力敌的关系,可现如今水族形势严峻,神主绝不会放过将水族收归天界的机会。只有让你与神女联姻,才能确保鲛族不会易主。你该庆幸神主同意了联姻。”

凉颐也明白,鲛王之所以不愿鲛族易主,不是贪恋王位,而是因为权利更迭必然伴随着动乱和血腥,鲛王不忍看到这一方净土变得面目全非。

好吧,他还能忍!为了水族,凉颐只能选择妥协。

也是,他早该想到,没有人能摆脱被掌控的命运。

看到凉颐似乎想明白了,鲛王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经常偷偷去繁花楼找寻救命恩人的下落。且不说你如今没找到,就算找到了她也只能是你的恩人,你可千万别做出有**份的事情。”

先礼后兵。若说先前那段话是为了能让凉颐明白自己的苦衷,那么鲛王这段话就是在警告他,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而影响了水族的未来。

“儿臣明白。”凉颐心中愤懑不平,但如今只能以大局为重,可他也绝不可能乖乖地接受这桩婚事。

他虽然没想过能娶自己心心念念之人为妻,可他不甘心还没找到她,便要去那铜墙高筑的天界,从此之后彻底没有自由之身,也没了寻找她的机会。

士兵前来通传神女已到岸边,鲛王起身亲自带人前去相迎。

鲛王到了岸边后,恭敬行礼:“神女。”

雪灵回礼后介绍道:“这是天兵统领赫浦。天兵天将已先行前往东海,算算时辰,我们明日一早出发便可和他们汇合。”

“本......臣正有此意。神女一路舟车劳顿,我先安排侍女带您去接风洗尘。未时再和其他将领一起商讨战事。”

若是在从前,鲛王大可以自称“本王”。如今水族既然受了天界恩泽,虽还尚未归属天界,鲛王还是选择了俯首称臣。

赫浦觉得奇怪,鲛王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

雪灵早已看得分明,鲛王也算得上是一位称职的君王。虽然他自称“本王”也并无过错,可他愿意为了水族放低自己的姿态,是在祈求她保全水族。

鲛王又小心翼翼提起:“想必联姻之事神女已然知晓,只是神女与犬子至今尚未谋面,不如趁此良机一见,神女意下如何?”

言语间鲛王内心是忐忑的,因为他并不知道神女对这桩婚事所持的态度。她的脾气秉性他还是有所耳闻的,生怕会惹得她不悦,可于情于理他又不得不提出来。

“红叶之题,赤绳之系。是该见上一面。”雪灵淡然道。

与之见面对她来说无足轻重,只是想起来神主叮嘱她要与凉颐好好相处一番,又觉出了鲛王的不安,便对鲛王解释联姻是她自愿的。

鲛王这才安心了些。不管她想要的是博得名声,还是鲛族的势力,只要她不抵触联姻,她与鲛族的关系就不会太僵,凉颐到了天界也会好过些。

鲛王还是不放心,小声叮嘱身边的侍女:“你再去看看她们准备的怎么样了?切不可怠慢了神女!”

“是。”

他看得出来,“红叶之题,赤绳之系”虽字字动情,却非她本心。她在意的是这段关系背后的意义,并不在意凉颐这个人。

作为父亲,虽也身不由己,可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得好一点儿。神女生于天族注定无情,这场联姻也注定与幸福无关,只求神女能尽量对他多加关照。

在偏殿中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少年正在给侍女女官锦念妆扮。他虽戴着白色面具,却难掩其儒雅气度。

也许因为寄人篱下讨生活,苏寅便很会讨人欢心。

苏寅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点了点头对锦念说:“大功告成,你看看怎么样?”

锦念看着镜中的自己,越看越满意。头上的珠钗虽不如平日里多,妆容也比平时淡了许多,但在苏寅的巧妙搭配和精湛手法下,越发衬得她的芙蓉面容莹润如水,在风信紫色长裙的衬托下增添了几分雅气。

“我太满意了!论心灵手巧,还得是苏公子啊!”

锦念感叹完后,觉得闲来无事,耐不住好奇心发问,“听说神女法力高深莫测,不知是何模样?”

一提到神女,云绮脸上洋溢着崇拜的神色:“怎么说也是神主之女,想必跟神主不相上下,定是面容姣好,风姿绰约。”

云汐疑惑地看向云绮:“你见过神主?”

糟了,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云绮心虚道:“那倒没有,我见过神主的画像。”

云汐问:“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就是在人间集市闲逛时,你去了别处,我也只是无意中匆匆一瞥罢了。”云绮闪烁其辞道。

云汐很在意云绮看到神主画像这件事,锦念看出了端倪,她一边摩挲着珠钗,一边细细揣摩这件事。云绮打探神主做什么?她们身上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凡人哪里知道神主长什么模样?恐怕是有人为了牟利捏造出来的。”锦念看似不经意间点破云绮看到了假的画像,实则是故意替云绮解围,又继续问苏寅,“苏寅,你觉得呢?”

“我觉得有道理。”

“不是,我是问你神女她——”

这时凉颐走了过来,咳了两声,说道:“天族岂是你们可以随意议论的,苏寅,你忙完了过来一趟。”

锦念嬉笑着问:“为何殿下要单独找你?你与殿下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顿时笑声一片。

苏寅给锦念正了正珠钗,没好气道:“别瞎说,殿下找我那都是正经事。你再这样我以后可就不帮你妆扮了。”

锦念脸上笑意未减,故作姿态:“好了,我知错了。”

苏寅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锦念的妆饰后,说道:“妥了。那我就先走了,殿下还等着我呢!”

锦念起身在一众侍女中游走了一圈,确认并无不妥之后,随即道:“姑娘们,都准备妥当就随我一同去迎接神女吧!”

鲛族之人都非常讲究衣着妆扮,久而久之形成了传统习俗,迎接宾客时都会盛装打扮。

尤其是今日,迎接的可是这天上地下最尊贵之人,更是助东海平乱的最强战力,况且鲛王还特地交代了绝不可怠慢神女。所以她们格外精心地妆扮,以示对神女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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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竟是黑莲花
连载中一纸花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