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李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这样不社交没什么朋友的人,大概率会孤独终老。
所以,平时省吃俭用,无脑存钱。
这好像是头一次,她看到了孤独终老,并不容易。
毕竟,自己发着烧,拼了老命全靠意志爬起来烧姜汤的惨样,还历历在目。
而且,就自己这么点钱,怎么存也不够雇人照顾的。
就算有钱雇人,那也只是雇佣关系,能不能用心,又是另一回事。
她是不是需要找个没那么“雇佣”的关系,找个互相照顾的人?
朋友会走散,爱人会变心,亲人走得久远些。
但她,已没有亲人了。
木子李突然觉得结婚是个很好的制度。至少,结婚证是一张契约合同,有法律效力。
但结婚了,就能变成亲人,相互照顾么?
人,是最大的变数。想法变了,中途就离婚了。
没命活那么久,中道崩殂,也不能相互照顾到老。
看来结婚,只能解决阶段性问题,三五年,十年二十年或许可以。其他,就说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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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李在公交上越想越远,夏仁还被困在诊室闷头看病,表面专业可亲,心里满是不爽。
结束一下午的门诊,他没有直接回家。
群里叫了几个朋友,约着打篮球去了。
今天那个病人,年龄,身形,戴着口罩的半张脸,就是她。
怎么变得鬼鬼祟祟唯唯诺诺躲躲闪闪的?
做人不能大大方方可可爱爱坦坦荡荡么?
虽说,和木子李有十二三年没见了,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但如今,排除年龄、身形,戴着口罩的半张脸,她完全不是他记忆里的样子。
还躲人。
“大忙人,想什么呢?约出来打球,还心不在焉的。”
球友A打断了他的思绪。
“还能想什么?”夏仁张了张嘴笑,“女人啊。”
“你什么时候缺过。”球友A打趣,“还是女朋友作了,不好应付。”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球友B接茬,“哪有他应付不了的。3个月换一个不重样,体面分手,也是厉害昂,哥。”
“还是你损。”球友A笑笑。
“一个病人。”夏仁喝了口水,盯着自己的保温杯。
“病人?什么病,什么时候手术?”球友B倒是好奇了。
“2毫米子宫肌瘤,随访。”
“不跟病人谈恋爱。”球友B说,“是底线,天仙也不可以。”
“被贬凡间了,不是天仙啦。”夏仁打趣。
“那更不值得。”球友A说,“你不是拒过几个患者了,有什么苦恼的。”
“是老同学。”
“初恋,还是暗恋?她现在找你?”球友A想了想,“哎,不用问,你不是玩暗恋的人。”
“他就不能是纯情少男么?”球友B嘲笑。
“怎么不是?”夏仁咧了咧嘴,“我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没有公主,只有鱼塘。”球友B冷冷一句,“下一条吧,兄弟。”
“就是,患者不沾。今天陪你打到多晚都行,过了今晚,这事翻篇。”球友A帮腔。
他们起身后,夏仁幽幽地出了声。
“我偏不。”
“轮到我来收拾你啦!木子李!”
篮球场里回荡着夏仁的豪言壮志,笑翻了俩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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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分手吧。”
夏仁回家后,跟女朋友打了通电话,“我有感兴趣的人了。”
那边沉默不语,最终还是挂了。
此时的木子李,在网上找工作。
思来想去,还是得多赚钱,一份工作赚得不够,那就再做一份。
木子李现在都后悔做这么个收入微薄的工作了。
要是像夏仁那样,能存下不少钱吧。
但工资高,人也累,谈不上多好。
但是!可以把他骗过来,赚钱啊!
木子李灵光一闪。
“男人是用来干嘛的?派出去赚钱的呀!”
话刚出口,赶忙堵住自己嘴。
这么邪恶的想法,竟然从我这么一个品德高尚内心纯良的人嘴里冒出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神明啊,我知道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虽然不知道交换的代价是什么,但我绝对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