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这个种族，历史长得很。
他们的历史比斯贝瑞文明还要久远，甚至还能再往上追溯几个时期。
但他们的文明发展并没有那么理想，远不如陆地昌盛。
在最初的时候，他们努力和海里的各种生物争夺地盘，寻猎抱团繁衍生息。
人鱼的孕期很长，导致他们的族人一直都没多少。
后来他们与陆地上的生物开始交流，才晓得陆地上的人们发展得有多好。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们和陆地上的人们同步发展。
那是人鱼历史上最辉煌的时期，也是太阳最耀眼的午时。
随后，海神上岸了。
铺天盖地的海浪淹没了所有大陆，卷走了陆地上的一切，带着他们一同沉入海底。
那些辉煌的帝国，那些璀璨的文明，在大海的俯视下失去了所有。
惨叫和呼救不绝于耳，人鱼们拼命救着他们，却无法给他们提供一片陆地。
尸首铺满了整片海域，不少人鱼精神崩溃自杀了。
当时的大祭司质问神明，得到的回复仅仅是因为，想去便去了。
想去，便去了。
于是陆地被海洋吞没，文明灭绝。
大祭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很久，久到一切都平静下来他才出门，对所有人鱼下了指令。
迁居深海之渊，永世囚禁神明。
这是何等荒唐可笑的决定，但目睹过那场惨剧的人鱼没有一个反对这个决定。
人鱼们的信仰裹挟着神明，他们将自己沉于深海，与神明一同囚于深海。
这是人鱼们的黄昏时期，随后迎来的便是永寂的黑暗。
他们严格控制着族人数量，以此将神明的力量控制在一个范围。
每当神明出现想要离开、上岸的心思，他们便会创造新的神明，以新神的力量杀死旧神。
以此循环，直至如今。
“太惨烈了......”
可可莉娅抱着自己，抿紧了嘴唇，人鱼族长的讲述里，关于如何控制族人数量那些都是一笔带过，可经历过神明事件的，哪个不清楚里面需要付出的代价。
这大概也是人鱼从来没有出现在安卡拉大陆的原因。
因为他们是神明的狱卒，只能和被囚禁的神明一同生活在枯寂的海底。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和闪电的交流还是头一回，他们也不知道如今陆地发展成什么样了，不过再强大的文明，也无法与神明抗衡的吧？
大祭司的视线落在了闪电身上，充满探究。
片刻后，他谨慎开口：“恕我直言，你身上似乎有神明的气息。”
闪电摸了摸鼻子：“前阵子刚和光明神打过架，这你都能看出来？”
大祭司的脑子明显有些不够用了，难道说，陆地上的文明已经发展到可以和神明肉搏的程度了？
“现在你杀了我们的新神，吾神不会放过我们的。”
人鱼族长说完，又吐了口血，鲜红的血液顺着水流飘向上方，一行人有些沉默。
“那个，你们要是不知道怎么办的话，我有个主意。”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他们身后的礁石里传过来。
闪电听着声音甚是耳熟，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是谁，只听见人鱼族长叫了声：“特尔米亚冕下，您怎么在这里？！”
那个声音虚弱至极，闻言苦笑一声：“别提了，我好不容易从那片礁石逃出来，刚游到这里，就被暗流吸走，一通石头砸下来，我跟着你们一起被压在这里了。”
大祭司显然也想起了这位女神的运气，诡异地沉默了。
“你是丰收女神特尔米亚？”
闪电一拍脑袋，想起曾经在魔王城经历过的诸神之宴，那个倒霉至极的丰收女神印象很深啊。
只是因为瞧不见脸，闪电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
人鱼族长咳嗽一声，给闪电他们介绍起来。
“女神冕下运气不太好，每次吾神交接之际，她都会被意外卷进来。”
这么多年下来，她已经把这几片海域摸得比海神还熟悉，哪里有暗流哪里有礁石，什么生物有什么作息，会不会冲出来咬她一口，她比谁都清楚。
“那些事儿可以不提，我刚刚听了你们的话，大概知道了你们的意思。”
“总而言之，你们必须要杀掉那位年幼的海神么？”
闪电还未开口，就听见人鱼族长和大祭司肯定的回复。
“杀死神明哪有那么简单。”
特尔米亚叹了口气，她看不见的是，众人把目光都集中在闪电身上，意思很明显了。
闪电指了指自己：“看我干嘛？水里打架我不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