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布莱恩听到卡洛里的声音后，把腿放下来，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卡洛里依言坐下，咖啡馆的侍从顺势送上了热乎的咖啡。
“带他们做什么，一群没见识的家伙。”
布莱恩显然对下属们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很不满意，这次干脆一个人来。
卡洛里无奈微笑，“您不必和他们过不去，毕竟您与他们不一样。”
“哪不一样？多了俩腿还是有三个脑袋？”
布莱恩阴沉沉地放下咖啡杯，“烦死了，回去就换掉他们。”
“您还是老样子。”
卡洛里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面前这位的情形，那时的他们连吃饱都是件困难的事情。
奴隶之子，卑贱之人，这是刻在他们身上，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的烙印。
后来啊，他们各自长大，走在了不同的道路上。
可越是走远，他们越是发现身边朋友的都有各自的算计。
回首看去，也就他们之间这段奇怪的友谊还算有点真诚了。
“我说你啊，之前我让你来卡卡弥雅你也不愿意，现在倒直接到斯蒂利安来了，听说你在这里混得还不错？”
布莱恩想拉拢卡洛里到自己这边来，但之前很多次都被卡洛里以德西拉族长的恩情拒绝了，如今倒是和德西拉家族断的干脆，这让布莱恩很不爽。
“你是觉得卡卡弥雅不能满足你的野心还是什么？”
“怎么可能......”卡洛里说着叹气，回忆起自己的前世今生，有些哭笑不得地开口：“说来你可能不信，不管是之前的德西拉家族还是如今的斯蒂利安，我为它们效力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于我有恩。”
布莱恩缓缓靠在椅背上，冷笑一声，眼底闪过锐利的锋芒。
“德西拉家族我还能理解，毕竟他们把你从黑市里捞了出来，但斯蒂利安？如果你只是想打发我，也不必用这么个借口。”
卡洛里端着咖啡杯，看着杯中的咖啡有些出神，他的声音很轻柔，像一片羽毛从天空缓缓落地。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讨论过的一个话题吗？”
布莱恩挑眉：“什么？”
卡洛里微微含笑，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杯子和桌子接触的声音和卡洛里的声音同时响起，勾起了布莱恩都遗忘很久的往事。
那个时候的他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或许是因为身份相近的缘故，他们之间熟悉得特别快。
在空闲时间里，他们会找一个安静偏僻的角落，玩当时最火热的游戏，讨论未来和自己的关系。
“所以呢？你以后要做什么？”
年幼的卡洛里对面前略显阴沉的少年问道。
“哈？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找那个老贼报仇啊！”
年幼的布莱恩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他骗我母亲自杀，又说我血统卑贱，我呸！等我长大了，第一个杀了他！”
年幼的卡洛里皱起眉头，却也不好劝他什么，毕竟梅里夫人的确是个好人。
“以后你也跟着我混吧！德西拉家族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保护你！”
年幼的布莱恩拍着卡洛里的肩头这么说道。
年幼的卡洛里却摇了摇头，语气稚嫩但很认真：“我以后要开个酒馆，比西蒙酒馆还大的地方，要是你报仇失败了，我也可以收留你住下，还可以雇很厉害的叔叔帮你报仇。”
“行啊，那就看谁先做到呗。”
卡洛里用力地点头。
时间拉回到现在，听完卡洛里的话后，布莱恩默然片刻，随后拿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
前世也的确如此，布莱恩做到了当年所说之事，卡洛里却一直为德西拉家族效力。
可德西拉族长野心太大，妄图联合维尔德家族推翻卡卡弥雅，最后功亏一篑，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卡洛里带着他选定的继承人逃离艾伦公国，两人再次分别。
直到卡洛里去了斯蒂利安，在那里完成了自己年幼的梦想——开一家酒馆。
在斯蒂利安的日子里，时间似乎都慢了不少，他不用背负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用操心家族的兴衰，每天的烦恼只是怎么驱赶来酒馆试胆的孩子们。
那时候的他，大概是他最放松的时候了。
可惜啊，后来......
“我依然是那句话，我随时欢迎你回来。”
布莱恩冷冷地盯着他，“德西拉那个蠢货这次实在是过分了，他的命我帮你保住，其他的人可没他那么好运了。”
“他活着就行，我没什么其他要求。”
卡洛里笑了笑，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递给他，“另外还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