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代……主神？”坎瑟斯震惊地说，灰绿的眼珠子瞪得很大，嘴巴张成圆型。
宁泽川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做到？”坎瑟斯仍然难以置信，“虽然自永夜降临，有许多神灵因为信仰和神力的衰竭，相继陨落，但那更像是一种自然更替，很少有死于非命的神明，毕竟位格压制的规则就在那里，谁也没有办法更改，除非您亲自动手，修改这条创世之律……您不会这样做吧？”
“当然。不过既然‘它’处在神系位格之外，那么也许掌握着某种不为我们所知的方法。”宁泽川想了想，“所以，千年前，我离开之后，它才会找上你。它也许，正需要你的力量。”
“你是说，那个黑魔法师？”坎瑟斯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原来是他？他想要取代父神？可是，为什么？当时他告诉我的是，他害怕自己的家人因为肆虐的瘟疫而死，所以才发明了那种引导瘟疫的黑魔法……”
“它在撒谎。”宁泽川抿了抿唇，“说不定，‘它’也早已缠上了其他几个七神。说起来……我在休息的时候，曾经用星引确认了七神的位置，可是，有好几个神明不知去向，我丝毫感觉不到与他们的连接。他们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坎瑟斯回归之后，宁泽川的神力又增强了一些，没想到，反而找不到想要寻找的人了。
“是谁？”坎瑟斯问。
“知识之神与希望之神……他们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神息。”
“怎么会这样？他们俩可比我强得多，怎么会轻易消失……”坎瑟斯好像忽然想起什么：“话说回来，在我陷入昏迷之前，曾看到禾薇丝在北方爆发了一阵神光，回荡在整个大陆，好像在向其他神明求救。只不过……”他苦笑了一下，“那时瘟疫四处扩散，我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办法询问她发生了什么……”
禾薇丝，正是七神之一的丰收女神。
“一千年前的神光吗……”宁泽川按了按太阳穴。
如果禾薇丝当初遭遇了无法对付的危险，千年过去，恐怕尸体都凉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
“坎瑟斯！你这狗东西……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清脆而迷茫的女声从坎瑟斯的怀中传来。
那是一朵粉嫩可爱的蔷薇，伸展着腰肢，花瓣开合，叭叭叭地说着话。
“你醒来了！亲爱的……”坎瑟斯欣喜，手掌抚摸着花瓣。
“天，怎么会这样？我不要和你绑在一起，走开，不要缠着我……”蔷薇花冲出坎瑟斯怀里，化为了一个半透明的女人形体，想要离开，身上缠绕的花藤却始终与坎瑟斯连接在一起。
“亲爱的，我可以向你解释！”坎瑟斯急急道。
两人纠缠拉扯，花瓣被扯落，三三两两，到处飘飞。
宁泽川礼貌地将目光移开。
这小两口……颇有些激烈。
坎瑟斯完全恢复之前，会一直隐在他的星图里休养生息。
这一路上，也许要很闹腾了。
宁泽川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费柯，只见他的目光在那只黑色玻璃瓶和坎瑟斯身上的花藤之间打转，神色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泽川笑了笑，伸出手，五指在他视线面前，上下晃了晃。
暗蓝双眸凝在他手掌，片刻后，抬眼看向宁泽川弯弯的眼睛。
费柯懒懒道：“怎么？”
“我们先去北方看看吧？”宁泽川说。
“嗯哼。丰收女神？”费柯问。
“是啊，她那边的问题好像很严重……北方现在是什么国度？”宁泽川问。
“没有国度。那里，现在叫花叶境，”费柯说着，冷哼一声，“人口一直外流，如今，就连赋税也交不上来。”
“这……关你什么事？”宁泽川好笑地说。
费柯目光顿了片刻，暗蓝眼眸盯着宁泽川，一动不动。
“怎么了？”宁泽川迷惑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什么怪东西呀。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费柯的身躯顷刻间逼近，大手抬起，从他眼前划过。
他可以看清对方粗糙的指腹之间，因为常年使重剑而诞生的薄茧，还有不明的浅痕。似乎是刀刃深入指腹所留下的痕迹。
他的手指落在他发间，轻轻拈下了什么。
不知何时，宁泽川悄悄屏住了呼吸，心跳怦然加快。
“有东西。”费柯低沉道。
他十指张开，给宁泽川看。
粗糙的掌心，赫然躺着一片轻飘飘的粉色花瓣。
那是坎瑟斯他们打闹之时，从身上飘然落下的。
“嗯……谢谢。”宁泽川看着那花瓣，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他抬眼瞟到对方淡定自若的神色，不知为何，下意识快速移开了目光。
“嗯哼。”费柯低低应了一声，指掌合起，将那片粉色花瓣捏紧，收入怀中。
宁泽川余光看到他的动作，失神了一瞬。
有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他们仍在讨论着花叶境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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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