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容公子离开了太医院,说是要……回家成亲!”小春突然冒了出来在我耳边耳语道。
“不过,奴婢发现容公子去的方向好似是奉天楼!”小春顿了顿又接着说。
“最近不知怎么了,连久久避世的太后都出现在奉天楼附近,就好像最近发生什么大事了?”
寻常朋友离开,我自然得要去送送,更何况,他是容予,在我孤立无援时,施以援手的容予。
“现在我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我长话短说,如今你不得再像之前那样……四处树敌,你现在的处境很难堪,很多妃嫔都等着你一朝踏错,然后把你踩下去,也不是没有办法。“我与她说了个大概想法便先离开了。
“奉天楼不是掌管祭祀、祈福的地方吗?难道容予想在临走之前去那儿祈福?”我与小春几乎是一路朝着奉天楼行走。
“前方是何人?遇到圣驾还不下跪!”御前太监那尖细的声音从后头传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和小春跪在一旁我低着头,竭力想要让坐在金辇上的那个人注意不到我。
“易贵妃,皇上叫你抬起头来。”御前太监走到我面前,我领了指令,只得抬头,却不明所以。
“是朕之过,让你独守空房四年,今晚到圣宸宫来吧!”我循着声音望向金辇上那个……皇上。有不少太监宫女挡着,我看不真切。
“臣妾领旨。”我行礼叩首,只想着皇上能快点离开。
“易贵妃,皇上让我问你,今个儿可是去奉天楼祈福?”御前太监尖细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正是。“我只得如实回答。
“为何不乘步辇?”说这话的正是金辇上的人。
我能说是宫人刁难吗?不行!
“忘了。”我道。
“随朕同行!”皇上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我说。
我与小春只得跟在金辇旁,与皇上一通去奉天楼。
“祭天仪式都准备好了吗?”我听着皇上与御前太监交谈,心里也在琢磨着容予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
“望仙殿暂时关闭了,贵妃娘娘!”看守望仙殿的宫人向我行礼道。
“那你有没有见过容予?白头发的那个!”眼看着那名宫人就要将望仙殿的大门关上,我赶忙问他有关于容予的消息。
“你说的是那个今天要拿来祭天的妖物?”那宫人一脸不耐烦。
“怎么,他得罪了您?没事,他活不过今天了。”那名宫人说完便关上了望仙殿的大门。
“怎么会,他不是说,回家成亲吗?”我不敢相信的摇摇头,连着往后退了几步,幸亏有小春在一旁扶着我。
为什么……容予要被祭天?
越想,我的心就仿佛被什么虫子嗜咬了一般,我越走越快,到最后,我用尽全身力气跑向离这不远的观仙台。
小春在后面追着我,她有些焦急地呼喊:“主子,容公子说过,您身体刚好不宜过度走动!”
忽然,我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下一刻,我抚着胸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我毫不在意地往自己的衣袖上擦拭着,所幸,今天穿的是一件大红色衣物,不细看绝看不出来,不能让容予担心……
我急匆匆地闯进观仙台。
“在下奉天楼掌祀匀褚恭迎娘娘。在下早便听到您的脚步声了。”一名紫衣男子站在观仙台前面,看样子等候多时了。
“容予……容予在哪里?”我有些虚弱地说。
匀褚冷笑一声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一般道:“易贵妃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若太后此刻在这里,恐怕您的命便要和他一起没了。”
我竭力遏制住自己想要咳血的想法,双眼死死地盯着匀褚,声音有些颤抖:“你们真的要了容予的命……”
匀褚看上去觉得我说的话有些好笑。
“我们?呵呵,娘娘折煞,这是天意。”
“天意,去你的天意,我命由我不由天,容予的命应该由他自己决定!”我气急,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了。
匀褚微微一震,随后便嘲讽一般地笑着:“娘娘如今身处深宫,就有如笼中雀鸟,娘娘的命,还真不是自己的。”
一名祭祀走了过来,恭敬地朝着匀褚行礼。
“掌祀大人,宿戒已经准备完备。还请您示下。”
匀褚忽然神色一凝,正色道:“此事必得万无一失,稍后本座会亲自一一验过。你先下去吧!顺带,送易贵妃离开。”
那名祭祀恭恭敬敬地道了声:“是。”
那名祭祀朝我和匀褚行了礼,便想带我离开。
我不理会那位祭祀,只是死死地盯着匀褚的眼睛道:“至少,让我再见容予一面吧!我可以给你钱,要多少都可以。”
然而,匀褚的身影在转瞬间便如风搬消散了……
那位祭祀看我执意不愿跟他离开,竟在原地念起了咒语,只一会儿,眩晕感袭来……
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观仙台……
容予,你现在怎么样了……我才不相信这什么天意!
当我回过神来,却发现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男子,衣着服饰与奉天楼祭祀们相似,只是更显玄妙。
就算只有一丝希望,我也得试试,我踉踉跄跄地走上前。
“这位公子,您可曾见过一位……白发异瞳?”我对他能回答不抱什么希望。
“见过。”那名男子冷漠地看着我说。
我又接着问:“那您可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如今怎么样了?可还活着?”
那名男子默不作声。
我有些焦急地问他:“请您告诉我。”
奉天楼密典所载:“上古有魔邪,穷凶暴虐,且不死不灭,非以天家血脉相祭,则无镇压之法。魔邪百年降世,一出既乱阴阳、破太平、饮人血、食人命,国破家亡,世无宁日。”
“容予,他又不是天家人……”我刚想反驳,又突然顿住。
容予莫非是天家血脉……
“就算如此,但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何偏偏是他?你们奉天楼就只有牺牲容予这一个法子了吗?”我越说越激动,凭什么非得是他呢?
只听见脑海中一声沉沉的叹息,眼前的这名男子的身影便化为了一片虚无。我呆坐在地上,傻笑着,笑着这世道的不公,笑我自己无能为力。
我进不去观仙台,只得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披香殿。
甚至,连早上与皇上的约定也忘得一干二净,我厌恶这儿的一切。
虽未到晚上,我仍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多日的失眠竟然好了,我沉沉睡下……
突然,心头一阵悸动,我睁开双眼,捂着心口道:“是……谁……”
“谁……”我忽然清醒过来,脑海里的那个人,注视着我,那样的悲伤,那种感觉充斥了我的全身,那个人的名字就仿佛一块碎片,扎在我的心里,却让我无法控制地呼喊了出来--“容予!”
他那双异瞳流下两行清泪,嘴角却上扬朝我笑着。
下一刻,我眼前一黑,我疯狂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容予,容予!你别走!”
小春将我唤醒。
“主子,您没事吧?是不是又做噩梦了,要奴婢陪着您吗?”
小春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今天下午倒真是邪门,方才还听人说奉天楼那边有异光隐现,很是诡异……”
我猛然回神,大声说:“你说什么?”
小春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说:“奴、奴婢什么也没说。”
我把被子从身上掀开,刚下床便扑倒在地上了。
“主子!”小春连忙过来扶我。
“去奉天楼,快,我要去奉天楼!”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主子皇上叫您过去侍寝呢,而且这么晚了,奉天楼早就进不去了!还是让奴婢先给您好好梳妆打扮一下吧!”小春作势便要拉我去梳妆台前打扮。
此刻,我不管什么皇上、宫规,眼下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见到容予。
我一路小跑,终于还是来到了奉天楼,可不知为何,奉天楼的守夜人好像没有看到我一般,任由我闯入。
容予……等我!
进入观仙台,匀褚却好像早知道我要来。
他嗤笑一声:“好像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人呢。”
我看见容予站在一旁呼唤着我:“雪儿……”
容予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任由眼泪自眼眶中涌出。
我想要靠近他,却发现有一道无形的墙将我与他二人隔开,再也不能动弹分毫。我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些酸涩。
匀褚冷漠的看了容予一眼。”
“快同本座进去,莫要误了时辰。”
“你休想!”我拦在容予和匀褚两人之间,只要我在这里,你就不许动他!
匀褚带着点玩味的看了我的身后。
“易贵妃可想清楚了——他不死,今夜过后,没的可是皇帝了。”匀褚看着我逐字逐句的说。
“掌祀大人别为难她!”容予擦尽了眼泪说。
“皇帝与我何干,我与他并无瓜葛!”我盯着匀褚的眼睛,清楚地说。
“好一个再无瓜葛,朕的好贵妃,居然想朕死!”
我打了一个寒颤,转过身来,看见皇上一步一步走上观仙台,越来越近。
完了……
突然一个女子的身影幻化而至。“参见陛下,可否容我同这两位说几句话?”
……
不知名的空间中……
这里是……
“这里是邪神降临的幻像吗?”容予在一旁自嘲似的说。
“容予……”我唤道。
“能在灵魂消散之际见到雪儿,容予此生无憾了。”容予笑着走到我身边。
“今生未了,谈何此生无憾?”那位凭空出现的女子的声音在这片空间回。
“我与皇帝陛下求了情,但可惜,你们两个人只能走一个!”那名女子的声音听起来虽然很冷淡,但我还是抓到了一丝希望。
“容予,你走吧!”我挣开容予的手,故意学着话本子里写的方法。
“我是天子妃嫔,我从一开始,便该留在这儿!我还要成为皇后,坐到那个位置上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又后退了几步。
“雪儿,你不用激我了,我是不会抛下你不管的。”容予眼中闪过一丝伤心的情绪。
“这位姑娘,如果可以,还请把她带出去吧,我在这儿便好。”容予仰头说道。
我擦了擦自己不争气的眼泪,只道:“我在这宫中还有些事不得不去做,况且,我一弱女子,在这世道不依附别人跟本活不下去,送他走吧!求你了!”
“好……”
容予跨两步朝我奔来。
“不……要……”
我看着他逐渐从这个空间中消散。
“容予,你不是会医术吗?你不是说,想……要四处行医好叫别的家庭不再为病痛折磨,好叫人们幸福……快乐……”
“姑娘,有酒吗?”我抬头,一颗晶莹的泪珠随之滚落。
阴暗的天空沉默了一瞬,终于还是将一壶酒送到了我手里。
待我喝完,便可……
本章节内容有一部分来自《深宫曲》。啊啊啊啊,一中午没睡怎么就没有人收集容予说过的话还有容予详细剧情呢?
宝子们对不住,因为我跳了一个月的禁足时期,可能节奏会有点快,之后会补一个番外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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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