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if高中校园线,祝隐之视角。
“校草!校草!”
有一道从背后传来的呼喊声,听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但祝隐之不想承认这个称号是在喊自己,因此没有应答。
直到那个人快跑了两步,手已经拍到自己肩膀上。
祝隐之才无奈回头,拿起没在播放音乐的耳机,假装自己是因为在听歌才没回头。
“你找我有事?”
“嗯嗯,这是刚刚那个方向的人,让我给你的情书,拿好。”
这个人不知道收了什么好处,被喊来给陌生人塞情书。
不过明显贿赂得不到位,因此他说完就走,毫不留恋。
让祝隐之愣在原地,满脑子都是问号。
哪个方向?哪儿?
他低头先打量了一下这封信,上面只写了高三(2)班,没写寄信人的姓名。
也许是觉得不好意思?可能打开信,里面会有落款,但祝隐之并不想拆开信封。
那还是当面把情书还给人,并拒绝清楚才好。
于是他凭借感觉,往刚刚那个人指的方向走了几步。
他不知道方向对不对,但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神明在指引着他。
原本空无一人的小树林里,出现了一位“睡美人”,他兀自躺在长椅上,闭目养神。
这个男生很高,无处安放的长腿垂落在地面,看起来睡长椅有些委屈他了。
而且明明阳光这么刺眼,他却完全不受影响地进入了深眠。
祝隐之看着对方颤动的睫毛,犹豫着要不要喊醒他,再告诉他一个可能会令他心情不好的消息。
他小声试探了一句:“你好?同学?”
果不其然没有反应。
祝隐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就没有再喊第二声,而是站在这人的旁边,用自己的身体构成的影子,挡住了他眼睛部位的阳光。
他就这么干站着,等了起来,直到对方醒来。
幸好对方没有睡个昏天黑地,几分钟后就皱了皱眉头,悠悠转醒。
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身前的祝隐之。
祝隐之第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看了眼手上拿着的情书才找回了开场白。
他将情书递给面前的人。
“是你吗?”
“啊?”
那人好像还没从睡眠状态里转换过来,一脸懵地看了看信件。
祝隐之又问:“你是高三2班的吗?”
那人点点头,下意识朝着祝隐之伸出了手。
“高三2班,郁不觉。”
祝隐之倒是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想跟自己握手,看着伸到眼前的手,接也不是,转身就走也不是。祝隐之选择了最体面的方案,他握上了那只手,并把郁不觉拽了起来。
然后他记忆回笼,将自己刚刚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的台词说出口。
“咳咳,我认为我们高三阶段,还是应该以学习为重。但是我对你这个人没有意见,只是对这个时间节点……”
郁不觉在他面前疑惑地歪了歪头。
“什么意思?校草大人?”
祝隐之有点恼火,压住火气问他。
“你怎么也这么叫我?听起来很捧杀。”
郁不觉笑了,“不是,咱们学校谁不认识校草大人啊。”
他拿起手上的粉色信封看了看,觉得这保准是一封情书,便直接问道。
“这又是哪位怀春人士给你的情书?你给我干嘛?咱俩之前也不熟啊。”
何止不熟,祝隐之想。他印象中就没见过这个人。不然铁定对他的长相和身高有印象的。
他还在思考,听到郁不觉又说。
“诶?你刚刚问这是不是我的?诶,校草,你该不会误会了,觉得是我给你的情书吧。”
祝隐之听到这儿,才意识到自己找错了人,顿觉脸上挂不住了,转身就想走。
被郁不觉拽着胳臂留在了原地。
“别跑啊校草,你是不是误会了,你说~”
这人声音听起来黏黏腻腻的,像那种黏牙的老式奶糖。
祝隐之被甜倒了大牙,只能回头扔下一句。
“不好意思,我自作多情了,你别在意。”
祝隐之又想溜走,这次被抓住的却不再是手臂,而是手腕。
突然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温度,对鲜少跟人有肢体接触的祝隐之来说,是一件过于新奇的事。
更何况那个人俯下身,用天生比自己低了几度的声音,在自己耳旁低语。
“不是自作多情。”
祝隐之回头不可置信地看他,“什么?”
郁不觉重复了一遍,“不是自作多情,虽然我没有勇气写情书,但我也偷偷关注你很久了,祝隐之同学。”
…………
坐在教室里努力集中精神,让自己好好听课的祝隐之,看着老师在黑板上写写画画的身影,却一个字儿也听不进去。
脑子里全是中午听到的这句话。
他甚至不太记得,自己后来是用什么理由逃跑的。
大概是说了句:“别开我玩笑。”就落荒而逃了?
总之很丢人,不像他平时那般游刃有余。
数学老师将他正在讲的一道题写了半个黑板,最后让祝隐之起来说答案。
平时瞥一眼都能算出答案的祝隐之,这会儿大脑宕机,第一次愣了半天,承认自己不会算。
吓得数学老师课都不讲了。
“怎么咱们班的第一名今天都不想听课了啊,那我们学点好玩的吧。”
说着老师在黑板上洋洋洒洒写下一个公式。
x? {y-(x?)?(1/3)}?=1
并要求孩子们,这节课把这个函数的象限图画出来。
祝隐之被老师单点后,终于能集中一点精神,尝试着画了下图。
好嘛,画出来是个爱心。
他更烦躁了,他回忆着自己是不是在哪儿和这个叫郁不觉的人有过一面之缘,或者有过什么狗血的相遇?
他一边想一边在自己的课桌上用圆规划拉,不一会儿就划拉出了“不觉”两个字。
忽然意识到刻隔壁班同学名字,会被人误会的祝隐之,吓得心跳都快了不少,想着得赶紧弥补,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只找到一句不知道在哪儿看到的句子,“大梦不觉,又是一年”。
此时虽然并不贴合他的心情,他也义无反顾将“大梦”两个字刻在了“不觉”的前面。
等到刻完字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来了,他和郁不觉的第一次相遇。
…………
祝隐之的八面玲珑,基于他能省电则省电的生存法则。童年经历让察言观色变成了他的生存本能。顺着对方的意就能够更快解决事情,何乐而不为?
但并不代表他对生活中的一切糟心事儿,就没有情绪。如何消解这些情绪,是他隐藏最深的秘密。
最近的发泄方式是网购泡泡纸,然后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边吐槽边捏爆泡泡。
这种方式既解压,又不影响他人,还很环保,因为他会专门买可降解版本。
那天风和日暖,祝隐之揣了一口袋泡泡纸走到了小树林。
午休的时间没人来这里,他坐在长椅上,拿出泡泡纸,从本周一开始细数。
“周一检查卫生,我有事儿,同班的同学替我去检查扣分,结果被扣分的人还来骂我。啧,是非不分。周二下雨导致我迟到了两分钟,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进班,真的有点丢人。周三……还可以,周四……”
正当他念念叨叨地吐槽本周发生的糟心事儿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同学,今天才周四。这才过去一上午。”
祝隐之整个人吓得蹦了起来,连忙把泡泡纸往怀里塞,转头问那人。
“你是谁?你在这偷听多久了?”
那人用手挡着太阳,躺在长椅后的草地上,刚才恰好在祝隐之的视野盲区。
听到祝隐之的话音里有点责怪的语气,那人便回嘴道:“我一开始就在这,是你没看到我哦。怎么样现在周四你也有内容能吐槽了,你可以捏爆那个泡泡纸,说周四有个怪人,偷听你抱怨。”
祝隐之眯起了眼睛,他在分辨那人说的话语中,有没有冷嘲热讽的成分。
不过那人还是很识相的,站起来拍了拍裤腿就准备离开。
“我把这里让给你,你比我更需要这个空间,但是啊……”
他临走前,给祝隐之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建议。
“但是你这个发泄方式太憋…,太可爱了。可能也没那么有利于身心健康,不如换个别的方式?”
…………
祝隐之下了数学课,回想着当天发生的事儿,不知不觉就又走回了小树林的长椅处。
彼时已经是晚自习放学,天黑得彻底。
大部分的学生都选择回宿舍洗漱,铺床休息。也有少数孩子会选择稍微在校区的塑胶跑道上散步或者慢跑。
夜晚的小树林一般是没人的,毕竟谁也不会大晚上往这儿跑,既看不见又喂蚊子。
但今日的小树林很喧嚣。
祝隐之还没走到地方,就发现长椅上坐着一个高挑的身影,这把长椅按照平均身高制作,既躺不下他也坐不下他。
祝隐之走过去,果然看到了郁不觉的脸。
他这么多年母单solo,从没开窍过,但是在这一瞬间,却福至心灵,问出了不符合他低配得感的一句话。
“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
郁不觉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的神色,他倒是一点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也没有暗恋被戳破的羞臊感,反而微笑着,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承认了。
“对啊!我从看你捏泡泡纸那天之后,经常会来这里等你。但你也许改掉捏泡泡纸的习惯了,我们直到今天才再会。”
祝隐之的低配得感上线了,不确定似得再问了一遍。
“你是说,你从那天之后,经常在这里等我,只是希望能和我偶遇?”
郁不觉点了点头,眼睛像夜空中闪烁着的银河,瞳孔里不止有一颗、两颗明亮的星星。祝隐之觉得他如果可以凑近些看,一定能看到满天的繁星。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他伸手捏住了郁不觉的下巴,想看清星星,首先要固定好望远镜。
“既然你从哪时候就暗恋我,为什么不主动一点?体育课,运动会,做操后的操场上,我们在隔壁班,你有那么多次机会。”
郁不觉撇了撇嘴,下巴因此而收紧。
“但我不知道你的意思啊。”
祝隐之吸了口气,伸手弹了一下郁不觉的脑壳。
“我的意思就是说!你来跟我搭讪,我不会拒绝,听明白了吗?郁不觉同学?”
郁不觉眼里的光芒逐渐汇聚到一处,那一处甚至越来越亮,快要燃烧。
祝隐之察觉到眼前的人正变得极为兴奋,便立刻放开了捏着人下巴的手。
转身就走,等着郁不觉追上他。
毕竟满是繁星的夜空太美了,祝隐之不要只短暂地观测那一颗两颗。
他要整条银河,照亮他今后回家的路。
…………
绿洲世界里的祝隐之,最近睡眠不错,原本他鲜少做梦,但今日看到了一次这么绵长、清晰的梦境,让他有种穿越进梦里世界,生活了一天的错觉。
醒来发现郁不觉的大膀子压在自己身上,立刻偷偷把过错怪到他身上。
同样是男性,同样健身,祝隐之就很难长出郁不觉那么紧实的肌肉块儿。
“重。”
他表示严重抗议,轻轻地推着郁不觉的手臂。
郁不觉也到了该起床的时间,此时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以为祝隐之要掰开他下床。
立刻不乐意了,干脆整个人翻身压到他身上。
“你又要去哪儿?”
听到郁不觉这么发问的祝隐之,内心的自责又开始不断生长,他一边觉得自己不告而别,给郁不觉留下的心理阴影感到十分愧疚,一边也吐槽自己,可能要被郁不觉用这个事儿吃定一辈了。
终归还是狠不下心,他温柔地拍着郁不觉的后背,顺毛似的用哄孩子的语气说。
“我哪儿也不去,你现在需要起床吗?我再陪你睡一会儿?”
郁不觉不说话,但是祝隐之感觉到埋在他颈部的脑袋,上下移动了两下。
祝隐之笑出了声,“但你能不能换个姿势,你实在是太重了,而且你那什么……太硌了。”
郁不觉立刻抬起脑袋盯着祝隐之,厚颜无耻地问:“那我能不能直接?”
祝隐之应该要拒绝的,但此时郁不觉眼睛亮闪闪的样子,和梦里高中时期的郁不觉相重合。拒绝的话语到了嘴边,忽然就拐了个弯。
“也不是……不行,郁不觉同学。”
“同学?这是什么叫法?”
郁不觉埋头苦干的前一瞬间,先提出了这个问题,不过很快他就没空在意问题的答案了。
这个神奇的梦,等有空,祝隐之再说给他听。